第五章 絕情
“吳良你要做什麽？”柳沐依滿目駭然道。
吳良沒有說話，隻是緩緩把手收回去。
十二師弟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嚇得連站都站不起來，幸虧其他幾位同門趕緊把他攙扶起來。
“大師姐，他殺了孫立，又想殺我！”十二師弟顫抖道。
柳沐依眉頭一皺，看向房門大開的一間，三師弟跑進去一看，發現孫立躺在地上，一探氣息，果然已經死亡。
“大師姐，他死了！”
柳沐依露出詫異之色，質問吳良道：“你為什麽要殺他？”
“沒有為什麽，我要殺人，不需要想任何人解釋！”吳良淡淡道。
“不需要解釋，可這裏是無極宗，我是無極宗宗主，你殺了我新招收的弟子，剛才若不是我及時出現，你連十二師弟都要殺，你到底要做什麽？”柳沐依大聲問道。
吳良看著她，仿佛是第一次見到她一樣，一切都變得如此陌生。
其他人也都朝著吳良投去質疑和敵意的目光，仿佛吳良是他們的敵人一樣。
“算了！”
吳良不想解釋，轉身就要離開。
“站住！”
柳沐依走到他麵前，抬手就是一巴掌落下。
啪！
吳良沒有躲避，左臉生生受了一巴掌，迅速出現一個五指印。
打完後，柳沐依立刻冷靜下來，心裏有些後悔，她想去安慰吳良，可奈何對方的眼神中卻透露著一絲冷漠。
“你為什麽不躲？”
“不為什麽！”
吳良轉過身，不想在多說一句話，柳沐依這一巴掌，算是徹底把他打醒，枉他還沉浸在對後者的幻想中，現在看來，一切都是一場笑話。
吳良走了，沒有說一句話，甚至都沒有回頭看柳沐依一眼。
柳沐依呆呆站在原地，看著吳良背影消失在視線中，身子一顫，竟然站立不住，就這麽癱在地上。
“大師姐……”
其餘幾位師弟趕緊上前想要攙扶，卻被柳沐依拒絕。
“你們去繼續招收儀式，讓我一個人在這裏靜一靜！”
柳沐依的聲音有些沙啞，幾位師弟都能聽見她內心的痛苦，隻是卻無法為她分擔。
其他人都走了，唯有十二師弟沒有離開，他看著柳沐依，表情痛苦道：“大師姐，這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多事，吳先生也不會走，您要怪，就怪我吧！”
“你沒錯，他也沒錯，是我錯了！”
柳沐依站起身子，拂去身上塵土，表情帶著一絲慘然，道：“我不能悲傷，無極宗還需要我。”
無極宗剛剛建立，她如果在這種時候流露出悲傷，會影響其他師弟，到時候豈不是辜負了宗主和師父的期望。
“為了宗門大義，我一定要堅強！”
片刻之後，柳沐依臉上再無悲傷之色，平靜的表情，看不出有任何情緒變化。
兗州城，趙府。
吳良一個人坐在房間裏和悶酒，一壇接著一壇，讓守在門外的下人冷汗直流，照這個喝法，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把趙府珍藏的美酒統統喝光。
這種現象直到趙明生來到才停止。
房門打開，趙明生還未進屋，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
趙明生用手掩住口鼻，讓下人把門窗全部打開，好通通房間裏彌漫的酒氣。
他做到吳良對麵，看了一眼桌子下的酒壇，嘴角忍不住抽動一下。
“你這個家夥，在外麵受了委屈，就要把我家的酒喝光，世上那有這個道理！”
吳良聽著趙明生的抱怨，抬頭看他一眼，自言自語道：“世上沒道理的事情多的是，你數的過來嗎？”
一拿酒壺，發現裏麵空了，衝著門口下人喊道：“還不快去拿酒！”
下人趕緊向趙明生投去請示目光，趙明生搖搖頭，讓下人全都離開。
“幹嘛，喝點酒你都心疼了？”
“我可沒心疼，就是覺得你這樣喝，完全就是在浪費好酒，不然我請你去青樓喝，隨便喝？”
“不去！”
吳良心裏亂的狠，隻想找個沒人地方大醉一場，想來想去，也隻有去趙明生家裏。
趙明生讓人把酒全都拿走，換上兩杯熱茶。
“喝點茶，解解酒，順便和我說說，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我還從來不曾見過你這般惆悵？”
“算了，說來丟人，我不想說！”
“是因為柳姑娘！”
“哼，沒錯，就是因為她！”
這一夜，趙明生陪著吳良喝了一晚上茶，說了很多話，從兩人第一次見麵，到合力對付他那兩位兄長，再到趙明生坐上趙家之主的位子。
天亮。
趙明生看著趴在桌子上睡著的吳良，默默走出房間。
“老爺，今天要和揚州幾位大客戶商議事情，您看是現在，還是等會兒？”李牙早就守在門外，見趙明生走出房間，趕緊上前詢問。
“不急，讓他們先等等，我還有事，告訴所有人，不要跟著我！”趙明生做上馬車，朝著清風城而去。
無極宗山腳下，馬車停下，趙明生下了馬車，獨自一人朝著山上走去。
來到山門口位置，抬頭看到有幾人正在考核無極宗弟子測試，他徑直走過，朝著裏麵走去。
“喂，你這人怎麽插隊！”
“快快回去，沒見大家都在乖乖站隊嗎？”
“我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敢插我的隊！”
負責考核弟子的三師弟看到趙明生走來，趕緊上前迎接。
“趙家主，您怎麽來了？”
“柳宗主在哪，我來找她！”趙明生開門見山道。
“您稍等，我這就去找大師姐來！”
三師弟發現趙明生的表情和平日裏不太一樣，心想很有可能是因為吳良一事，趕緊去找柳沐依來。
此刻，柳沐依正在房間裏整理事情，聽到三師弟來報，手上動作一頓，緩緩說道：“我知道了，請趙家主到大堂稍作等候！”
柳沐依整理一下衣服，這才往大堂走去。
走進大堂，就看到端坐在椅子上的趙明生，兩人對視，柳沐依看到對方眼中一絲冷意。
心底一顫，柳沐依趕緊上前，客氣道：“趙大哥，今天怎麽有時間來我無極宗？”
趙明生指了指旁邊座位，道：“坐下說話！”
柳沐依感覺到從趙明生身上散發出一股不容反抗的氣勢，緩緩坐到趙明生對麵。
“昨夜，吳良去找我，喝了很多酒，雖然我不知道他和你之間到底發生什麽，不過我對他這個人了解很多，他不是一個小氣的人，更不會無緣無語發脾氣。”趙明生的語氣平緩，並沒有流露出一絲急躁，就像是和老朋友談話那樣。
“我知道！”柳沐依點頭道。
“柳宗主，你們能夠在清風城範圍內建立新宗，並且還能招收弟子，吳良的付出你應該比誰都清楚！”趙明生帶著一絲質問。
“沒錯，這一點我承認，甚至好不誇張的說，無極宗從無到有，吳良出力最多，不論是時間還是金錢，他功不可沒！”柳沐依肯定道。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要傷他？”趙明生冷聲道。
“我……”
柳沐依想要解釋清楚，可一開口，卻有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難道說就因為吳良殺了孫立，一個被選中的弟子，然後被她打了一巴掌，然後傷心離開。
這些話，柳沐依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趙明生看著她的表情，似乎有無法出口的難言之隱，心中大概明白一些，站起身子，淡淡說道：“柳宗主，受人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這句話你應該聽說過。”
“是！”
“該說的我都說了，該怎麽做，全由你自己決定！”
趙明生轉身就往大堂外走，柳沐依在其身後問道：“趙大哥……吳良是否還在你家裏？”
“我來時，在，現在，不知道！”
趙明生之所以這麽說，其實是在為吳良感到不值得。
他從柳沐依的眼神中就能看的出來，在她心裏，宗門大義大過一切。
趙明生回到家裏，忙完手頭事物，一看外麵夜幕降臨，叫來下人詢問吳良是否醒來，下人回答，說吳良早就醒來，正在房間發呆。
“我聽下人說，你一個人在房間裏發呆，所以過來看看！”趙明生推開門，就看到吳良坐在窗前椅子上，抬頭看著窗外，雙目無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吳良沒有絲毫反應，繼續看著窗外。
趙明生走到他身邊，輕拍後者肩膀，沉聲道：“我今天去了一趟無極宗，找到柳沐依！”
一聽說這話，吳良瞬間來了精神。
“你們都說啥了？”
“哼，你小子昨夜還在為了她傷心流淚，剛才還在發呆，怎麽一聽到柳沐依三個字，就離開來了精神！”
“嗬嗬.……沒辦法，條件反射，我對柳沐依三個字特別敏感，不然昨天也不會因為這件事情而和她鬧翻！”
“到底發生了什麽，你說清楚！”趙明生坐下道。
吳良苦笑一聲，昨天之事，錯在他過於激動，遇事太過敏感，才會鬧出這麽一係列事情來，其實要是不那麽較真，或許一切也都不會發生。
把昨天在無極宗一事向趙明生說了一遍，後者聽完後，當即一砸拳頭道：“殺得好，若是換做是我，恐怕就不是殺死他這麽簡單，但打我女人的注意，我會讓他知道什麽叫做天底下最痛不欲生的刑罰！”
不得不說，趙明生的心遠比吳良要狠的多，不然也不會成為趙家之主。
“按你這麽說，我倒是心慈手軟嘍！”吳良懷疑道。
“話是如此，可你不該對柳姑娘師弟動手，畢竟在她心目中，這些與她同生死的師弟們，幾乎相當於她的親人，試問一下，如果有人想要殺你的親人，你會怎麽想？”趙明生反問道。
是啊！
吳良到真沒想到這一點，若是有人對他朋友或者親人下殺手，他的做法可能要比柳沐依更加激烈。
“算了算了，想那麽多頭疼，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在想那麽多亦是無用！”
吳良拿出十幾張銀票，放到桌子上。
趙明生疑惑道：“你是想還錢？”
“想得美，你把這錢交給柳沐依，無極宗剛剛起步，萬事都需要錢，把錢給她，省得她到處求人。”吳良沒好氣道。
“哼，你呀！”
趙明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把錢拿走，然後離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