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金門客棧
翌日。
柳沐依孤身來到趙府。
見到趙明生,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詢問吳良在哪裏。
“趙大哥,吳良呢?”
“他已經走了!”
“走了!”
可以看到,當柳沐依聽到吳良走了的消息時,身子明顯的顫抖一些,表情愣住。
片刻之後,愣住化作悲痛。
“他還是走了!”柳沐依喃喃自語道。
趙明生看著悲痛的柳沐依,拿出吳良臨走時交給他的銀票。
“這是吳良臨走時讓我交給你的,他說無極宗剛剛起步,萬事都要用錢,不希望看到你為了錢而四處求人。”趙明生把銀票放到桌子上,然後離開房間。
房間裏隻剩柳沐依一人,她悲痛欲絕,看著桌子上的銀票,終於還是落下一滴眼淚。
吳良的離開,或許就是一種訣別。
永不相見的的意思。
“等無極宗走上正軌,我會放下一切,去找你!”
……
豫州地界。
界碑前風沙鋪麵,車夫不得不用白布蒙麵,這樣才能免於風沙侵襲,看著前方越來越大的風沙,車夫隻能回頭給車廂裏的主人說道:“公子,前方風沙太大,我們若是迎著風沙前進,怕是會有危險。”
“你做決定!”車廂內傳出一個懶散的聲音。
車夫記憶中前方不遠處應該有一座客棧,是專門負責為行走在州界交叉區域的商人準備的,去哪裏就可以躲避風沙。
“公子,我記得前方有一座客棧,咱們先去那裏躲避風沙,等風沙一停,再上路!”
“那就走吧!”
“好嘞!”
車夫揮動馬鞭,馬車朝著前方客棧緩緩行駛,由於是逆風前進,所以速度很慢,還要遭受風沙撞擊麵部的痛苦,但若是停止不前,那會更加危險。
終於,馬車在往前行走三裏地後,隱隱風沙中看到一座客棧輪廓。
“架!”
車夫架勢馬車全速前進,終於在馬兒氣力用完之前,來到客棧前。
金門客棧。
客棧牌匾上的四個大字早已失去原來的光澤,唯有到過這裏的熟客,才能從看不清楚的模糊字跡中認出客棧的名字。
“開門,開門!”
車夫上前敲門。
吱的一聲,客棧大門打開一條縫,露出一個腦袋,看著車夫。
“幹嘛的?”
“店家,我是來投宿的!”
“客滿!”
“哎……”
砰的一聲,客棧大門被用力關上,聽動靜,顯然是不歡迎。
車夫愣了,上一次來他是跟著車隊,也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不過剛才的店家說客滿,表情就是騙人的,因為車夫並沒有在客棧周圍發現有太多腳印。
“公子,人家好像不太歡迎我們!”車夫一臉苦笑道。
“給你這個!”
從車廂內滾出一個東西,是一塊金元寶,足足有一斤重。
車夫立刻明白公子的意思,拿起金元寶,再次敲響客棧大門。
“靠,都說了客滿客滿,你耳朵……”
店家的話沒有繼續說出來,因為車夫已經通過門縫把一斤重的金元寶扔到客棧裏麵。
吱的一聲,房門再次打開。
這一次,店家臉上沒了之前的冷漠,取之而來的則是一股討好的諂媚。
“喲,外麵風大,客官趕緊裏麵請!”店家手裏死死握著一斤重的金元寶,一臉諂媚的衝車夫賠笑。
“稍等!”
車夫回頭對車廂內尊敬道:“公子,客棧有房間了!”
從車廂內走出一人,年紀輕輕,眼如星辰,仿佛有浩瀚宇宙隱藏在其中,他正是吳良。
吳良離開兗州,準備去豫州探訪老友,想著靠自己一路走過去,估計會很累,便雇了一輛馬車,車夫多次行走於兩州之間,經驗豐富,且能說會道,很討吳良喜歡。
吳良走進客棧內,四下一打量,發現客棧內部髒亂差,簡直和乞丐窩沒什麽區別,不過一張張桌子倒是收拾的很是幹淨,但卻在桌子上麵看到了殘舊的刀劍傷痕。
看樣子,這家客棧可不一般。
等吳良四下打量完,接待他的店家趕緊問道:“這位公子,你是打算住那種房間?”
“都有那種,說來聽聽!”
“嗬嗬.……其實也很簡單,咱家客棧一共分上下兩等房間,二樓是上等,一樓是下等,無非是住宿條件好點和差點,另外就是價錢不一樣!”
吳良一聽,覺得和其他客棧也沒什麽區別,回頭詢問車夫,車夫小聲道:“公子,我們還是住二樓,麻煩少!”
吳良聽到車夫的話,便對店家道:“我給你的錢,能住多久?”
“這個.……”
店家低頭一看,手裏一斤重的金元寶,沉吟道:“住上一個月都沒問題。”
“我們住二樓!”
吳良率先往二樓走去。
車夫讓店家把門外的馬車照顧好,每天喂食喂水都不能出差錯。
店家點頭答應,陪著吳良上二樓挑選房間。
最後,吳良挑選了一間靠近窗戶的房間,打開窗戶,就可以看到一望無際的荒野。
車夫卻道:“公子,常年行走兩州地界的人都知道,挨著窗戶的房間是最差的房間,向來都沒有人會選,因為如果風殺太大,便會被窗戶吹開,到時候整間屋子就會變成一個沙窩。”
“沒關係!”
吳良倒是並不擔心會出現車夫所說的事情,再者他覺得打開窗戶就可以看到外麵的風景,要比那些沒有窗戶的房間強得多。
車夫不再多說,吳良是雇主,花錢雇傭他,他就應該服從命令,按照吳良的指示行動。
車夫把馬車上的東西搬進二樓房間裏,又向店家要來水和抹布,把房間主要位置簡單擦拭一遍,這才放心住下。
剛收拾好,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
腳步聲在他們房間門前停下。
咚咚咚!
“裏麵客人,睡下了嗎?”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酥酥綿綿,聽起來十分的好聽。
車夫看了吳良一眼,這才去打開房門。
房門打開,就見一位三十歲左右的風韻少婦,俏生生的站在門口,媚眼如絲,身材火辣,仿佛就像是一團火焰,讓人一靠近,就感覺到口幹舌燥。
“咕咚!”
車夫咽口唾沫,呼吸有些急促。
“嘻嘻.……聽說客棧來了兩位客人,我是金門客棧的老板娘,特意來問問兩位,住的可還習慣!”
“習慣,習慣!”
“那就好……咦,房間裏的那位客人,怎麽不見你說話?”
美豔老板娘把話題引到吳良身上。
車夫趕緊說道:“這是我家公子,剛到客棧,可能是累了。”
美豔老板娘上前一步,車夫趕緊後退,她就這樣走入房間裏,朝著吳良走去。
“老板娘,您這是……”
“我問問客人住的習不習慣,又不會吃了你們,怕什麽?”
“話是如此i,可……”
美豔老板娘就像是一朵帶刺的玫瑰,盡管看起來十分誘人,但卻不能靠近,因為你一旦被她的美貌吸引,接下來迎接你的將會是一根根致命毒刺。
車夫以前也聽人說起過,金門客棧中有一位美豔無雙的老板娘,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一親芳澤,隻可惜對方卻是一根帶刺的玫瑰,不知有多少人傷在老板娘的毒刺之下。
美豔老板娘走到吳良麵前,打量一眼,掩嘴笑道:“公子表情嚴肅,可是有什麽心事?”
吳良神色一動,緩緩說道:“老板娘說錯了,在下並無心事!”
說完轉身走向一旁,絲毫不把眼前這位美豔老板娘放在眼裏。
吳良的這種做法,使得老板娘眼睛一眯,表情多少有些不悅。
“老板娘,我家公子累了,你還是請回吧!”
“告辭!”
老板娘扭動腰肢走出房間,看的車夫忍不住心潮澎湃。
“帶刺的玫瑰最好不好碰,她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公子教訓的是!”
“我餓了,讓他們準備飯菜”!
“好的,我馬上就去!”
車夫離開房間,走下樓,去告訴店家準備飯菜。
到了晚上,風殺吹的更加急躁,呼呼的風聲就連隔著一道牆都清晰可見,店家不得不把客棧所有通風的位置全部死死封住,以防會被風殺破壞。
可即便是如此,坐在一樓大堂內,還是能時不時的感受到一股不知道從哪裏吹來的涼風回蕩在客棧中。
吳良和車夫坐在一旁角落裏,喝著自己帶的茶,桌子上擺放著幾樣菜,沒有青菜,都是肉食。
“公子,金門客棧方圓幾十裏之內,到處都是風殺,蔬菜水果怕是找不到,隻有肉食不值錢,您要是吃不習慣,我讓店家做點別的?”
車夫看到飯菜端上來後,吳良一直不曾動筷子,隻是一個勁兒的喝茶,還以為他吃不習慣客棧裏的飯菜。
“不必了,就吃這些!”
吳良到不是吃不慣,而是壓根就沒心情吃,自打進入這間客棧,他就感覺到客棧很不一般,就連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而能夠讓空氣中時刻彌漫血腥味,隻有戰場亦或者屠宰場。
“這家客棧怎麽看都不像是一處戰場,那麽也隻有屠宰場一個可能了!”
就在這時,客棧大門被一陣激烈的砸門敲的砰砰作響。
“開門,快開門……”
聽聲音,外麵砸門的人似乎很急。
店家趕緊上前查看,透過門縫看到外麵情況。
“客滿了!”
還是同樣一句話,隻不過,這一次沒有金元寶,有的隻是一把穿過門,橫在店家脖子上明晃晃大刀。
“沒,沒滿!”
店家立刻改了話,伸出顫抖的手打開大門。
大門打開的瞬間,一股風殺吹進,吳良不動聲色屈指一彈,一顆隨著風殺吹進來的小石子被他一指彈飛。
小石子落到地上,沒有驚動客棧裏任何人。
目光回到客棧大門外,幾個戴著鬥笠的人大步走進客棧中,領頭的一人收回橫在店家脖子上的大刀,冰冷的目光往前方一掃。
“給我們安排兩個房間,再來一桌飯菜,快!”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仿佛是兩塊鐵片相互摩擦後發出來的聲音,讓人一聽,不免感到聲音刺耳。
“好好,幾位裏麵請!”
店家一摸額頭上,早已冷汗濕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