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你找死

  隻是,某人的出現,讓事情有了轉機,卻也讓他暗自擔心。


  “敢殺我的男人,你找死!”小小的個子,氣焰倒是囂張。


  那黑衣蒙麵人先是一愣,隨後堅定目光,舉起寶劍,試圖繞過苗子去殺醉花陰。


  苗子小瞧了對方的武功,竟險些讓對方得逞。


  “醉花陰,你個膿包,不知道跑嗎!”苗子得到片刻閑暇,急忙對床上之人怒吼。


  “我跑了你怎麽辦?”


  莫名地,氣氛有些曖昧,伉儷情深的一句話。


  外麵傳來匆雜的腳步聲,想來是援兵將到。


  黑衣人也知道速戰速決,不管苗子的阻攔,將她一掌擊開,寶劍攜風,筆直地刺向醉花陰。


  此劍速度之快,令人躲閃不及。


  就在劍尖隻差一尺便能抵達之時,醉花陰的身前閃出一個人影,也是速度極快。


  黑衣人愕然,可劍勢如電,早已收不回來,驚叫一聲:“清照!”


  無奈之下,醉花陰掌心運功,用內力將劍震開,黑衣人身體後退,跌落在五尺開外。


  外人的人匆匆趕來,刺客大勢已去,扔下寶劍。


  苗子走到那人麵前,揭開對方的麵巾,是一張無比熟悉的臉,遂冷冷開口:“隻有你,才不會叫我的乳名。”


  楚淩源眉心緊皺,瞳仁略微縮了縮,“是你?”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楚盟主,別來無恙。”


  楚淩源眸底升起嫌惡的光芒,聲音冷肅,“別這麽陰陽怪氣地和我說話!”


  苗子一腳將那把劍踢開,喃喃到:“出家人,不該這樣。”


  黑衣人是她的生母,堂堂的盟主夫人——白熙度。


  苗子眼角瞥過床上,卻不見醉花陰的蹤影,遂出去尋找。


  最終,在柴房找到他,一個倒在地方翻滾不止的男人,衣衫已經被汗水浸透。


  他的五官擰成一團,雙手緊緊地按在胸口上,嘴裏悶哼著,十分吃痛的模樣。


  “別……別進來……”咬字有些渾濁,可她能聽清。


  苗子才不會聽他的話,一腳踹開門,撲到他的身邊,啞著嗓子:“醉花陰,你怎麽樣?你這個樣子是騙我的對不對?這一點都不好玩……”


  其實她心裏知道,這不是騙術,再高明的騙子,也裝不出這個樣子,他那滿頭大汗哪能作假。


  可惡的醉花陰,你不是不會武功麽?為什麽會擁有那樣深厚的內力?究竟還有多少事騙著我?


  醉花陰,原名墨夷千赫,聖上之弟。


  不喜宮闈爭鬥的他,八歲時騙過所有人,逃出皇宮,尋找江湖第一人步虛生拜師學武。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步虛生救下可憐兮兮的髒小子,哪曾想他是有意為之博取同情。


  見這孩子骨骼驚奇,極適合練武,步虛生傾囊相授,指望著他學成後能夠大展宏圖,造福百姓。


  可醉花陰漸漸覺得,比起學武,好像行騙更適合他,就這樣一心二用,雙麵發展。


  小時候,師父最常做的一件事,便是一邊喝著他騙來的美酒,一邊用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指責他。


  往事如煙,都已經過去,過不去的,是他的命數。


  神算子菩薩蠻與師父是摯友,有一日前來拜訪,高興之餘,為已長大成人的醉花陰算命。


  “令徒天縱奇才,隻可惜命中注定,活不過二十歲,唯一的解法,便是提前兩年在身體裏種下蟲蠱——君夫人。”


  這君夫人,便是師父忍痛親手種下,如一粒種子在他的身體裏生根,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師父不僅會至陽至剛的武功,還會至陰至毒的蠱術。


  “從前不用武功,是因為騙人隻需用腦,而現在不用,是因為身中奇毒。”醉花陰對泣不成聲的苗子慘淡地笑著。


  這小丫頭,哭起來還真是惹人憐愛。


  “要是知道你救我的代價是這個,我才不要你救!”苗子眼眶紅腫,將他的腦袋抱在懷中。


  醉花陰麵如白紙,說話也是有氣無力,“你死了,我將來娶誰。”


  他親眼看到楚淩玄的眼角下方有一顆淚痣,別人看不出來,是因為有人故意用藥膏將它遮住,它關乎著楚家一個天大的秘密。


  楚清照,其實是楚淩源與白熙度的女兒。


  女兒繼承了父親的那顆淚痣,不偏不倚,與楚淩源那顆位置相同。


  這扯出一段十二年前的往事。


  楚盟主與夫人成婚多年無子,難免引得外界揣測,裕華山莊總需要有人繼承,楚淩玄雖是同胞弟弟,可四肢殘廢,撐不了家族大業,肥水不流外人田,無奈之下,高潔清風的楚盟主,親自把深愛的妻子送到弟弟的床上。


  這的確是個絕佳的法子,不用質疑,生下的孩子肯定和自己這個做伯伯的有幾分相似,很好地堵住別人的嘴。


  “把侄女變成親女,楚盟主,功德無量。”白熙度不堪此辱,孩子不及滿月便出家為尼,堅決果敢,沒有半點猶豫。


  愛之深,恨也深。


  苗子破涕為笑,卻再沒說話。


  他方才經曆了那般撕心裂肺的折磨,肯定需要好好休息。


  君夫人此毒剛開始並不霸道,那是一種循序漸進的過程,疼痛一層接著一層湧來,由起初的心髒發癢,到最後的心如刀割,足以讓你丟掉半條性命。


  你無法理解萬針刺心的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翻來覆去、大汗淋漓過後,才是解脫。


  懵懂之間,他想起了師父,心中甚是愧疚。


  師父他老人家此生的遺憾,便是身為徒弟的自己,不能用他所教的武功懲奸除惡、除暴安良。


  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苗子衣不解帶地伺候他,端茶送水,把他當成祖宗一般“供奉”,就差陪著他出恭。


  醉花陰頗為感動,卻還是閑閑地吐出一句話:“如今目的已經達到,楚小姐,我是否可以走了?”


  苗子微愣,隨後淺笑:“你說什麽,我不懂。”


  “別裝傻。”醉花陰從床上起身,定定地看著她,“當日的蒼山派刺客是你所為,現在追憶,我才明白那隻是試探。”


  苗子避開他的視線,百無聊賴,“越說越離譜。”很低的語氣,沒什麽感情。


  醉花陰不以為意,繼續出聲:“為了利用我,才請我來裕華山莊,可又不確定我的聰明才智是否在你之下、能夠讓你放心大膽地利用,就有了那出好戲,隻要我一口咬定那些刺客是冒牌貨,就算過關,可是如此?”


  苗子這才驚愕地扭頭,怒目而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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