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多無辜
皇宮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之事,尚衣局有一位宮女死在井邊,死亡的狀態很蹊蹺。
所有的疑點都集中在上官婉的身上,除了她,誰還有本事硬生生地把一個人的心給掏出來?
太後再也無法坐視不理,怒氣衝衝地來到鳳歸殿,替死去的宮女討一個公道。
“哀家還以為你有多無辜、多善良,原來也不過如此。”
“娘娘此話怎講?”上官婉不屈不撓。
“你還有臉問哀家?”太後指著上官婉的鼻子,“你自己做了什麽心裏不清楚麽?妖就是妖,你千方百計留在皇宮,就是為了吃人心,對不對?”
上官婉哈哈大笑,“太後娘娘,您的頭腦還真的不是一般的簡單,如果我要殺人的話,會把一具掏完了心髒的屍體留下來做證據指向我麽?”
太後雙目充血,“你!”
這隻狐妖,太難對付。
老天爺就怎麽一點兒都不長眼,為什麽派她來禍害玄掖?
“很明顯,是有人栽贓嫁禍,就是為了趕我走。”上官婉不得不佩服行凶者手段之高明,選的時機也很對,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巴不得她落下什麽把柄。
太後輕蔑地笑出聲來,語氣裏含的是無休無止的憤怒,“你不該走嗎?”
今日她敢掏宮女的心,說不定明日就敢掏皇上的心,妖精發起狠來,什麽事是做不出來的?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上官婉懶得解釋,隻會越描越黑。
其實她很清楚,現在已經是到了最為艱難的時候,就算有南宮煜的維護,也不一定能保得住她。
難道,這輩子真的和他無緣?她已經重生了一次,如果重生之後,還無法和他順利在一起,這也許,就是天命吧。
“你別把自己說的有多麽委屈。”太後說起狠話來,也是鏗鏘有力,“哀家不妨告訴你,為了後宮的安寧,為了玄掖百姓的將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上官婉先是一愣,心中某處隱隱作痛,而後民不畏死地高調出聲:“好啊,我等著,看看究竟我們倆誰先死。”
太後自知論武力,不是上官婉的對手,所以一甩袖,離開這裏,打算另想辦法對付狐妖。
直到太後的身影完全消失,上官婉才頹廢地坐到椅子上,閉上眸子,眼淚不由自主地掉下來。
她並非是多愁善感的女人,隻是現在這種情況,要她如何是好?
嫁禍給她的人沒有留下蛛絲馬跡,她根本就沒有辦法替自己洗刷冤屈,隻能讓天下人繼續對她誤會下去。
何時那個自信滿滿的上官婉變得這樣軟弱,可以任人欺負?
南宮煜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側,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沒事,朕相信你。”
這句話,無疑是給了她很大的安慰,可也正是因為這句話,才讓她更加內疚,更加覺得對不起他。
他為自己付出了這麽多,可是自己呢?一直在給他添麻煩。
她不想說話,因為話語是多餘的,她隻想和他緊緊地靠在一起,回憶過去的山盟海誓。
一切問題的根源,都是由於她是一隻妖,可是人是妖,豈是她可以左右的?為什麽妖就要被凡人瞧不起?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這真的好不公平,可即使被凡人誤會再深,她也從未想過去傷害任何一個人,更別說殺人掏心。
禦花園某處,一位膽子比較大的宮女拉著均瑤來到假山後麵。
“均瑤,你真的不怕啊?她現在就開始吃人心了,說不定在你睡覺的時候,她就偷偷把你的心也給吃了,到時候你是怎麽死的你都不知道。”
均瑤原本笑著的臉頓時冷了下來,深刻詮釋了什麽叫做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這件事不是我們家娘娘幹的。”
“不是她還能是誰?聽說這狐狸吃了人心可以增加法力,她不是剛和慧能大師鬥了兩次嗎?雖然贏了,可也一定是元氣大傷,所以……”
宮女話還沒有說完,均瑤打斷她,“我說了,這件事和皇後娘娘沒有關係,而且娘娘未曾離開過鳳歸殿,我可以保證。”
宮女還是不死心,“你的話我自然相信,可她是妖精唉,可以靈魂出竅的。”
均瑤就覺得說不下去了,得了,她們愛怎麽想怎麽想,自己不想做多餘的解釋。
均瑤要走,宮女拉住她袖子,快速把一個小紙包塞到均瑤的手裏,神秘兮兮地開口:“你聽我說,這個叫絕命散,是被法師施過法的,你把它放到妖女飲用的茶水裏,她保證看不出來,等她喝完,必死無疑,你也算是為玄掖除了一害,你就是我們的大恩人。”
均瑤驚呆了,這是要自己親手毒死娘娘?叫她怎麽做得出來!
娘娘對她關懷備至,娘娘對她體貼入微,娘娘對她如親人一般,她如何下手?不可不可,她萬萬做不出這樣毀滅人性的事。
均瑤把紙包打開,讓裏麵的粉末隨風散去,淡淡啟唇,“我均瑤雖然是個身份卑微的小宮女,可也知道什麽是善、什麽是惡,我要是真的對娘娘下了毒手,一定會遭雷劈的。”
均瑤守護娘娘,就像皇上義無反顧地守護上官婉。
有誰說,主仆之情沒有愛情來得宏大?
“我看你也是被那狐狸精迷了心竅,你等著吧,早晚有一天,你也會死在她的手上!”對方見事情不成,甚是惱怒。
均瑤不以為意,“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如果真能死在娘娘的手裏,那也是她的福氣,畢竟人固有一死。
“不可理喻!”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這鳳歸殿就沒有一個正常的人!
自然了,主人是妖,那伺候她的仆人能正常到哪裏去。
南宮煜作為鳳歸殿女主人的丈夫,壓力也是山大的,瞧瞧桌案上的那些奏折,一山更比一山高。
說朝廷正事的不過是寥寥幾本,大多數都是請求處決皇後,稍微有點仁慈的,隻是說把上官婉趕出玄掖。
南宮煜是一個頭兩個大,可謂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楚靖離也沒有辦法了,一個勁兒地歎氣,“還是早點拿個主意吧,不然會激起民憤的,我已經聽說有些官員在暗中拉攏所轄地區的百姓造反,咱們沒法坐視不理。”
“朕難道就這樣像個廢物一樣地把婉兒交出去?”
而且凶手根本就不是婉兒,憑什麽讓婉兒來背這個黑鍋?他們就這麽容不得她?真是令人寒心。
“雖然我也不想,可眼下,全看你的取舍了。”楚靖離在內心深處,還是希望南宮煜可以理智一點的,別為了一己私情而冒天下之大不韙。
“朕真是……”南宮煜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內心的無助,他那麽想保護所愛的女人,為何就是不能如願?
楚靖離來回走了幾步,然後停下來,“我去看看我兒子。”
“叛徒。”南宮煜不悅地吐出兩個字,總不好阻止人家父子相聚,還是允了。
“記得幫朕看看,太後的身體可還好。”
或許,南宮煜就是一個矛盾的人,表麵上和太後勢不兩立,實際上,他哪裏不會關心待他如生母一樣的姨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