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她不該是這樣的
樂樂睡得蜷成了一小團,焦雨晴動作無比輕緩地把她的小胳膊小腿伸展開,拉過被子蓋好,自始至終她沒有再看單淩琛。
燈光映下來,她長發垂下來,側臉柔和如雲,但除了消瘦還是消瘦。
單淩琛心口像是被塞入了一團膨脹的棉花,冷厲的眉眼都緩和下來。
她不該是這樣的。
單淩琛看到焦雨晴憔悴蒼白的麵容,一瞬間這個念頭湧上心頭。
哄睡了樂樂,抬頭一看男人還站在自己的身邊,焦雨晴的聲音比剛才更要輕,她垂了眉:“還有什麽事情嗎?”
單淩琛看著她有些漠然的神色,走過去,伸出自己的手指,撫摸一下樂樂的臉,他看著樂樂,並不去看焦雨晴。
“你還想去學你沒有學完的那個專業嗎?”不自覺便說出了一句。
單淩琛聲音低低的,大多時候他對自己的聲音都很冷,雖然冷,卻有著磁性。
聽到這話的時候,焦雨晴難以置信的抬頭,她張張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男人這樣的語氣是在和自己商量嗎?
這樣的新鮮的事情讓焦雨晴像個木頭人一般愣在那裏,反應過來以後,她神色收住:“不想。”
單淩琛怎麽會那麽好心。
但凡自己從他那裏得到的東西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焦雨晴無比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
“我就這樣陪著樂樂就心滿意足了。”
她眼底微閃而過的那種失望沒有逃脫掉單淩琛的眼睛。
單淩琛沒有再言語,轉身離開房間。
他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緒,掏出手機打給了助理:“你去聯係一下國內最好的設計學院。”
吩咐完助理,他望著外麵漆黑的夜色,深深的呼吸了一下,他是絕對不會承認心底一閃而過的那種感覺是心疼。
焦雨晴待單淩琛走出病房以後,自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腰間疼得厲害,想到明天還要去上班,她強迫著自己閉上眼睛醞釀著睡意,可是腰上的疼痛卻像是蛇一般,蔓延著纏滿了她全身。
樂樂睡在身邊,她不想吵醒她,隻得拚命的壓抑著。
痛疼如同浪潮一般,一波高似一波的襲擊了過來。
“唔……”
焦雨晴的太陽穴都異樣的疼痛刺激的突突直跳,她咬緊牙關,意識都疼的有些迷離了。
單淩琛辦完事情,半夜回到房間。
一眼就看到蜷縮在床邊的人,拚命的壓抑著自己,身子控製不住的顫抖,單薄的蝴蝶骨深深的突兀起來。
“焦雨晴!”
單淩琛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快步衝到了她麵前,焦雨晴額頭布滿豆大的汗珠,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臉色蒼白如紙。
“澤……澤涵……”
焦雨晴半疼半醒之間,渙散的眼神望向單淩琛,男人英挺的輪廓在發昏的視線裏模糊不已,可是從眉眼間看過去,竟然是溫柔的。
這樣溫柔的神色,隻可能是鄭澤涵。
單淩琛看著她意識模糊間吐出的囈語,簡簡單單兩個字卻像比寒風更冷,讓單淩琛渾身的血液都冷透了。
又是那個男人!
薄唇勾出一個無比冰冷的笑,而焦雨晴無知無覺,喊了一聲以後,頭沉沉的歪了下去。
單淩琛心下一驚,拍了一下她的臉,毫無反應,人已經疼得昏了過去,男人眉頭一皺,狂按著鈴。
他即便是強裝鎮定卻仍舊是掩飾不住的怒火中燒,訓斥著匆忙衝進來的醫生:
“瞎了嗎?她疼成這樣了,看不到嗎!”
醫生唯唯諾諾的擦著汗水,小心翼翼的上前檢查著焦雨晴,樂樂也從夢中驚醒過來,見到這麽多人圍著焦雨晴,小嘴一扁:“媽媽——媽媽怎麽了!你們要幹什麽!”
單淩琛走過去把孩子抱了起來。
樂樂抓住他的衣領,很是疑惑的指著那些醫生,小臉一副要哭的表情:“爸爸,他們要幹什麽,媽媽她……媽媽她怎麽了?”
小家夥心急如焚,她認識那些穿白大褂的醫生,看到他們出現就下意識的覺得沒有什麽好事,眼淚奪眶而出。
“媽媽沒事,我們出去等著媽媽。”
單淩琛單手抱著樂樂走出病房,留著那些醫生在仔細的給焦雨晴做著檢查。
“爸爸,我……我好怕。”
樂樂眼角掛著淚珠,大眼睛裏都是不安,單淩琛拍拍她的手,擦掉她眼角的淚水,細聲的安慰著她:“沒事的,不要怕,爸爸在這裏。”
把懷裏的孩子摟得更緊了一些,樂樂在發抖。
男人不發一言,眉頭緊皺,她為什麽寧願疼成那樣也不願意喊自己。
自己明明就在外麵。
片刻以後,醫生也是焦灼的從裏麵走出來,一出門對上單淩琛冷若冰霜的臉,先往後退了一步:“單、單先生。”
坐在那裏的男人,眸色極深極黑,皮膚卻又是冷白的,這樣看過去,讓人無端的生了一種恐懼感和冰冷感,醫生剛準備好的說辭,忘掉了一半,結結巴巴的:
“單先生,焦小姐沒有大礙,我們……”
他好不容易喘了口氣,強自鎮定的繼續說著:“我們已經給她打了止疼劑,病人撞傷以後很容易就會有這樣的反應,起初沒有任何感覺,到後期才會覺得疼痛難忍。”
男人始終不發一語,麵色冷沉,醫生額頭上不斷地滲著汗珠,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男人的臉色才會緩和。
隻有樂樂在聽到沒有什麽事情以後,半知半解,眨巴了一下眼睛,眼淚倏忽的又掉了下來,她仰著頭望向單淩琛:“爸爸,媽媽是不是沒事了?”
“嗯。”
單淩琛簡單的應了一聲,抱著孩子越過那些惶恐的醫生走進了病房裏,走到床前,把樂樂放下,樂樂一落地就跑到了焦雨晴身邊,拿起她的手貼在自己的小臉上。
“媽媽……”
也許是聽到了她的呼喊,床上的人費力的皺了一下眉頭,勉強的睜開眼睛,聲音沙啞,望了望樂樂,又望了望站在一邊的男人。
“樂樂乖,媽媽沒事——”
焦雨晴一開口,從嘴唇到嗓子都是火辣辣的刺疼感,剛才用力之下,嘴唇都被咬破了。
“為什麽不喊我?”
“喊你有什麽用,以前也不是沒有對你說過我疼,你也沒有在乎過。”
但凡他有點的在意自己,也不會這樣折磨自己,喊他有什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