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滾
是個辦法,但我不想做到這個地步:“我不能再背叛他一次。”
“如果出事的時候他跟你講,說我沒事,你乖乖呆著。”盛華延冷笑著問:“你還會找李昂?”
費子霖不會對我說這種話的。
他隻會讓我猜,可我又太傻,我太膽小,我甚至問他都要鼓足勇氣。
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隻說:“他如果殺不掉李昂,他也許會先殺我的。況且他一定會知道。”
“不是。”盛華延說:“如果是我,我也是先殺他再秘密處置你。畢竟你算是將功補過,身份又擺在這裏。前提是費子霖講道理。”
我沒信心:“他不跟我講道理。”
盛華延沒說話,拎起手提電話開始派人調查藍寶石。
兩個多小時才查出來,傳了一張模模糊糊的照片過來,盛華延把照片給我,問:“是這樣嗎?”
我一邊看,一邊仔細地回憶著那顆我隻看了一眼的子彈型藍寶石,說:“是的。”
“確定是藍寶石?”
“確定。”我在盛家的圈子裏長大,對於奢侈品和寶石,還是有一點鑒別力的。
“的確是他的信物,黑道都認識。”盛華延無語地問:“你為什麽不要?幹嘛做姿態?最差它也是塊寶石吧!”
我就是不想要,沒辦法那種時候理性思考:“我不想跟他再聯係。”
“費子霖對你不仁,我認為不用再對他有義。”盛華延想了一會兒,目光露出了微微的陰冷,看著我,問:“你敢不敢?”
“敢不敢怎樣?”
盛華延問:“現在的情況是,費子霖要麽殺你,要麽不要你。”
“嗯。”
“如果他不要你,想過我爺爺那邊要怎麽辦嗎?”他分析說:“既然走到這一步,費子霖可以舍了,拿來賣李昂個人情,搞不好以後能派上用場。”
“華延啊。”我不能接受這個顛覆性的提議:“他是我老公。”
“你也得是他老婆。”盛華延顯然是餘怒依舊未消:“阿雯,我不是勸你去巴李昂,我隻是勸你給自己留條後路。你馬上二十七歲了,能用的資源越來越少。或者你完全活膩了。”
前幾天我是真的不想活了,可這幾天我又開始不想死。
我喜歡費子霖,所以我不想再背叛他。
更不想是因為這種事。
於是搖頭:“算了,我不想做這個。”
盛華延就暫停了遊說我,先請了個醫生替我看看身體,說是沒什麽事,注意休息和營養,補一補就好了。
又讓我吃了點東西,晚上就回去陪他老婆。
我自己呆著害怕,傭人又全都不認識,便打電話叫Dick過來,無驚無險地渡過了一晚。
接下來的一個多星期,我始終沒想到任何解套的辦法,這次出走我沒有找到證件,看樣子是被扣了起來。
而且我也不敢跑,怕牽連到盛華延。
我沒有主意,一直混日子,結果一星期之後,Dick出去采購,回來時帶了人。
是大嫂,她帶著三個隨扈,Dick被威脅了許多次,已經輕車熟路到看得出對方是什麽人。
大嫂讓隨扈等在門口,坐下來板著臉問我:“發生這種事為什麽沒有找我?”
我回答:“一直沒辦法跟外麵聯絡,他軟禁了我一陣子。”
“那你怎麽在這裏的?”大嫂說:“小七最近和繁小姐在新加坡。你們離婚了嗎?”
我遭此一劫被迫成熟了些,學會了揣摩別人的話:“大嫂想講什麽?”
“讓你回去。”大嫂無奈地說:“等他什麽時候講他跟你離婚了,你再出來。還嫌麻煩不夠嗎?還是你還打算繼續去找那個奸夫?”
我問:“大嫂你怎麽找到我的?”
“有很多人在盯著你。”大嫂看我的眼神已經有了防備,雖然她並沒有顯露很多:“怕你再被他拐走,鬧大我們家族的臉還往哪放?七嫂都被仇家睡了。”
我有點受不了她這麽直接的話,心裏有點刺痛。
我沒說話,大嫂也看出了我的態度,說:“跟我回去,免得七仔自己找到你,或者其他人找到你。我跟你說,老六可一再主張做你,小七跟老六從小就好,你想想自己的小命。”
我幾乎是瞬間就想起了六嫂的話。
之後我找借口去洗手間給盛華延打了個電話,問他的主意。
盛華延說:“是該回去,你也想想我的提議。”
我說:“大嫂跟六嫂說的不一樣。”
“七個兄弟不可能同心。”盛華延輕笑道:“不過話都沒有錯,換我也會多心。”
我又問:“你說費子霖跟繁……”
“別想這些。”盛華延打斷我:“活命要緊,別想沒用的。”
除了我的命,我最關心的就是這件事。
然而我……現在也沒有資格去關心。
不,應該是我從來都沒有資格。
跟著大嫂回去時,果然費子霖並不在。
她叮嚀管家派人看好我,又加派了人手,派人封死了後門。
我簽過的離婚協議書不見了,後來我在碎紙機裏找到了它。
接下來的半個月我一直沒有見到費子霖,也終於想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背叛他的事總要有個了結,不是離婚就是我死。
而到這時,我心裏其實還很天真地有點期盼他別殺我。
期間一直在跟盛華延保持聯絡,他帶了一些外麵的消息給我聽。
他一直在關注李昂,說他最近開始減少在白道生意中露麵,還有難辨真假的緋聞傳出,說他和萬艾琳好像在準備離婚。隻是這條緋聞同樣沒有照片,隻是在上流圈傳幾天。
我不想聽到有關李昂的任何事,但阻止不了盛華延關注,他是希望替我想辦法,雖然我肯定不會做。
我決定每天都把自己吃得很飽,不管別人怎麽看我,都決定每天要吃飽喝足,免得變成餓死鬼,下輩子投胎變吃貨。
這天晚上,我照例去找嚕嚕玩,這個家裏最喜歡我的是一條狗,第二喜歡我的是一隻被我欺負過我的貓。
我還一直期待是費子霖。
直到半夜三點多我才回去,因為外麵開始下雨,洗過澡準備看個電影睡了,小艾突然來敲門。
我開門後,她說:“先生回來了。”
“嗯。”
小艾又說:“先生要你下去,他喝了一點酒,想吃點東西。”
“要我去做?”
“嗯。”小艾解釋:“要你去熬粥。”
我去的時候廚師已經熬了一半,加作料時候讓給了我。
很快我就端著粥去敲費子霖的房門,聽到他低聲說了句:“進。”
費子霖的酒量據大嫂所說還不如我。但現在房間裏酒味很重,他躺在床上,手臂搭在眼睛上,看樣子已經睡著了。
我把粥放到櫃上,想走又沒有舍得,看著他這副狼狽的樣子,心裏一陣陣地疼。
我覺得這件事一定傷害到了他,尤其是那天盛華延那樣攻擊他,我又那樣嘲諷他。
其實他才是整件事的受害者,他沒錯,他隻是不愛我。
我想他喝醉了就沒那麽淺眠,就幫他脫了襯衣和褲子,他很配合,所以很好侍弄。
因為喝酒發熱,他身上是潮的,我又拿毛巾幫他擦了一遍。放好了毛巾原本是想走,卻又不舍得,想再呆一會兒,便坐在椅子上,決定多呆五分鍾。
他喝醉之後比平時睡著更可愛,又像個小寶寶那樣抱著被子縮成一團,用的是抱我的姿勢。
這樣的夜,這樣的雨,還有這樣的他,引誘著我的心,微微地痙攣。讓我忍不住地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臂,那個槍傷的傷口已經基本好了,隻是還有個小坑。
我想起受這個傷的時候,我還抱著他哭,他還在揶揄六嫂。明明不是很久以前,還充滿著很多可能性。
可一轉眼,我就把他弄丟了。
他要我死。
我不敢打擾他太久,很快就放開了手,擦幹了擦眼淚,站起身準備回去。
這時手臂突然被拽住,一陣大力,我被按到了床上。
我驚呼出聲,嘴唇卻被他含住。
濃濃的酒氣襲來,我知道費子霖是個連衣服都不會穿兩次的人,現在這當然是因為醉酒。
我不想局麵更難看,連忙伸手推他,手腕卻被他雙雙握進了手裏,生疼生疼地扣在我頭頂,看著我,目光是接近冰點的很冷靜:“跟他很舒服?”
我還沒說話就聽到下句:“你愛我?”
我開始看不懂他是酒醒還是偽裝,但心裏真的開始蠢蠢欲動,看著他緊緊抿著,明顯有點不甘心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把嘴巴貼了上去。
他沒拒絕,甚至很主動。我本來擔心他咬我或者掐我,結果也沒有,動作裏還有點隱隱約約地溫柔。
這件事做完,我又被點燃了希望。
我覺得事情似乎開始有了轉機,如果他挺喜歡我的,是不是可以隻離婚,不殺我?
但費子霖出去之後便翻身躺回了床上,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我壯著膽子握他的手臂,心慌地笑了一下,問:“你餓了嗎?還是不舒服?”
費子霖立刻伸出手打開床頭燈,扭頭對我命令:“滾。”
我還沒回神,他已經從枕頭底下抽出了槍,坐起身,拉動槍機,指著我,咬著牙重複:“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