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嬴靈竹：寶聖能活到現在真不容易
……
天瑞聖城。
【隱仙湖】。
觀湖天閣。
此乃聖城頂尖酒樓，直接坐落在隱仙湖的六品水系靈脈上。
今天他們運氣不錯，坐下沒多久，靈霧便鳥鳥瀰漫而上，一場悱惻纏綿的靈雨「嘩啦啦」的落下。
此刻。
位於黃金位置的露天雅座中，王寶聖和嬴靈竹正對席而坐，在一起用膳和聊天。
周圍落雨紛紛，場景美不勝收，就連空氣中都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玉安兄。」王寶聖開心地舉杯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適才你對如何遏制官僚貪腐的設想十分精妙，讓我茅塞頓開，我敬你一杯。」
「寶聖賢弟那句『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才叫人拍桉叫絕，我回去之後會仔細琢磨賢弟所言。」嬴靈竹也是難得遇到個能跟自己聊這些話題的人，心情相當不錯。
她如今是女扮男裝，見王寶聖沒認出來，便乾脆報了弟弟嬴玉安的名字。
不過，雖然她和王寶聖聊得很投緣，卻總覺得這用餐地點氣氛有點怪，讓她有種莫名的彆扭感。
「那話是我家老祖爺爺說的。」王寶聖略顯尷尬道，「小弟不過是借用一番。」
「寶聖賢弟家學淵源，知識面極為豐富，已經令嬴某十分驚嘆了。」嬴靈竹卻沒覺得失望，反而誇讚道，「還有你之前提出的官府文娛監管方案也是極妙，我還想向你多多請教一番。」
兩人之前也已經簡單交流過姓名，年齡等信息了。嬴靈竹也知道王寶聖是王寶光的族弟，但是兩人的性格卻是迥然不同。
一個是讓她恨不得每天毒打一遍都嫌不解癮的混賬，一個卻是學識過人、思維敏捷，三觀極為符合她的胃口。
提起此事，王寶聖不免也想起了那個讓自己糟心無比的族兄，再一次拱手致歉：「玉安兄，關於真相雜誌的事情，我再替族兄王寶光與你道歉。關於文娛監管方面，我會整理出一份詳細方案後送給你，其中有我大量的實踐經驗和摸索過程在內。」
文娛監管方面，王寶聖說第二無人敢說第一，這也是他最擅長的領域之一。
除了老祖宗之外，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有人跟他一樣，如此關注這一塊，這讓他頗有種遇到了知音的感覺。
「多謝寶聖賢弟。」
嬴靈竹也是爽快人，當下也不扭捏，直接應了下來。
她自然知道這經驗十分寶貴，準備等回家道宮之後去道宮的藏書樓里尋摸尋摸，看看能不能找本道宮前輩的修行經驗啥的謄抄一份送給王寶聖，也算是禮尚往來了。
這時候，她忽而想到了一樁事，瞅了瞅周圍，眼神有些奇怪了起來：「我想起來了，這雅座不就是雜誌上你的相親對象吐槽時說起的……賞雨台么？」
那相親對象的吐槽她現在還記得，說什麼在唯美的賞雨台相親吃飯，本應氣氛很好，可我的奇葩相親對象丟了幾張試卷給我做怎麼破？
嬴靈竹眼皮子一抖。
寶聖賢弟這的確有點兒……
和相親對象在這裡吃飯也就算了，帶她來一起吃飯是不是就有點怪了？
要知道，自己現在可是女扮男裝，他是真的一點都沒覺得奇怪嗎？
「對，這裡就是賞雨台。」王寶聖一臉的坦然自若，「我被安排在這裡相親過幾次，覺得這環境很不錯，所以準備請玉安兄吃飯的時候，第一反應便想到這裡了，感覺很適合玉安兄的氣質。」
嬴靈竹眉毛一跳，有些想要打人的衝動。
什麼叫適合「玉安兄」的氣質？你這真不是在拐彎抹角地「誇」人娘娘腔么？
得虧她不是真的男人，否則……呵呵~~~難怪這寶聖賢弟短短兩個月相親了那麼多次，次次失敗了。
她無語地瞅了王寶聖一眼，調侃道：「你就沒準備兩套卷子給我做做？」
王寶聖倒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玉安兄莫要開玩笑，你我乃是秉性相投的兄弟，又不是相親……」
嬴靈竹嘴角一抽，有些想笑。
合著和你相親就活該做卷子啊？
「寶聖賢弟，記得你快七百歲了吧？你就沒有談過戀愛？」嬴靈竹開始有些好奇。
「談戀愛太麻煩，女人更麻煩，一門心思做事業多好。」王寶聖煩惱不已地嘆了口氣，忍不住跟嬴靈竹吐槽起來，「要不是得替家族嫡脈傳宗接代，我實在不想相親。至於做試卷測試，那也是為了我們王氏後代嫡脈負責……我們族學管那個叫……智商測試，大概能體現一個人的智力水平，判斷人聰明不聰明。」
「還有這種試卷？」嬴靈竹更好奇了，「能不能給我試試？」
「不要吧……」王寶聖有些抗拒，「卷子還是有點難度的。」
「賢弟是不相信我的智力？」嬴靈竹略有些不悅。
「好吧，那我給你講一講規則。」王寶聖先是拿出了一套演示卷子，飛速大致和她講了一遍各類題的意思，這才掏出了一份全新的卷子說，「集中注意力，半個時辰做完，遇到不會做的可跳過，時間到沒做完的話，沒做完的部分也算做錯。」
智商測試的題目考驗的是人的邏輯，分析，判斷，聯想，專註力等方面，很少涉及到具體的知識，哪怕學的是完全不同的知識體系，對於解題的影響也很小。
嬴靈竹明白了規則，立刻就拿過試卷開始一道道題刷了起來。
題目有各種各樣的類型，顯然測試的是智力的不同緯度，難度也是從低到高不斷遞增。
半個時辰結束，嬴靈竹放下筆，鬢角已有兩抹香汗，眼神也有些發直。
她竟然有不少題目沒做出來。難道，自己智力真的有問題？
王寶聖默不吭聲的批著測試卷。
片刻之後，他「咦」了一聲，露出了驚喜之色：「果然如我所料，玉安兄乃是智力很高的天才。」
嬴靈竹臉色不由得一喜。
看樣子自己至少不拉跨。
她心中還有點小得意。
豈料她的嘴角還沒來得及勾起來，王寶聖緊接著便又說道：「即便比起我來，也就是差了一小籌而已。」
「……」
嬴靈竹臉頰微微一抽，小得意瞬間凝固。
沉默了足足兩息，她才勉強擠出了一抹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呵呵，還是寶聖賢弟厲害。」
她心中不由暗忖，看來那些被採訪的相親姑娘們說得還是含蓄了。這寶聖賢弟能活到現在還沒被人打死，可真是不容易。
王寶聖完全沒感覺到嬴靈竹的不爽，竟是鄭重其事地繼續道：「玉安兄莫要妄自菲薄，你這已經算是非常罕見的智力天才了。」
「呵呵，我看寶聖賢弟氣息沉穩，血脈之力強盛，實力顯然是非同小可。」嬴靈竹笑眯眯地看著他，「趁著氣氛不錯，不如咱們切磋一番玄武戰技如何？」
「……」王寶聖莫名，「氣氛哪裡不錯了？」
「大家都挺開心啊，自然是氣氛很好了。」
嬴靈竹臉上笑容不變，不由分說就一把拽住了王寶聖的胳膊，拉著他一個瞬移就來到了天空罡風層中，然後二話不說，直接一道掌印拍了過去。
王寶聖急忙抵擋。
「轟！」
罡風層被炸出了一個大窟窿。
隨之，天空中不斷傳出各種隆隆的爆炸聲，清脆的金屬交擊聲，各色光芒頻頻閃爍間，璀璨的劍芒刺破蒼穹。
短短片刻間，恐怖的威勢便在天空中瀰漫開來，攪得周圍的天空罡風狂涌，層雲跌宕，好似末日降臨一般。
王寶聖的先天資質可以說是王氏之最，在充沛的修鍊資源供給下修行進度也是一日千里。他如今年紀輕輕，尚不足七百歲，修為就已經達到了凌虛境六層，且根基穩固，實力強橫，在同齡人中幾乎沒有對手。
只可惜，他遇到了嬴靈竹，這個被道主器重而收作親傳的弟子。
此時的嬴靈竹已經將近一千歲了，在十二品道元丹、聖圖的雙重加持下，她的血脈天賦早就已經達到了聖女乙等巔峰，爾後嬴氏又為她開啟了族中秘庫，啟用了族中自上古傳承至今的古老底蘊，讓她的資質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達到了聖女甲等！
如此狀態，比起十萬多年前失蹤的嬴氏驕傲嬴靈藍都已經分毫不差了，比起寶聖如今的聖子乙等還高一籌！
而她的修為，也已經在多年的努力修鍊下達到了凌虛境第八層，穩壓王寶聖足足兩層！
修為、血脈都被壓制的情況下，王寶聖自然是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力。
天瑞聖城禁衛軍營地，藍忘海剛剛執勤回來，還沒來得及放下長槍，冷不丁感覺到聖城上空的變故，連忙拎著長槍沖了出去。
「什麼人？膽敢在……」
瞬移到天空中，他冷著臉剛要呵斥，卻是被兩人那股強大的交戰力量給嚇了一跳。
他臉色一變，急忙一個閃身退得遠遠的，心臟卻仍是止不住地撲騰撲騰一陣亂跳。
這是兩個凌虛境在打架？
媽蛋！這是在逗我么？他感覺自己一個都打不過的樣子。
這年頭，凌虛境修士已經恐怖如斯了么？
不過，藍忘海到底是有腦子的人，雖然事情發生得猝不及防，他卻也是立刻猜到這兩位爆發力無比恐怖的凌虛境修士絕對是來頭極大極大，絕不是尋常聖子聖女這般簡單。
如此大人物，興緻一來切磋切磋，也是合情合理嘛，連聖皇陛下都不會怪罪的。
當即，藍忘海就當做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看見，轉身就拎著長槍回去了，順便還把其他察覺動靜準備過來查看的禁衛軍也趕了回去。
這兩位愛怎麼打怎麼打！
反正他也管不了。
這一打，足足打了兩個多時辰。
等兩人再次落回到觀湖天閣賞雨台時，王寶聖已經被揍得鼻青臉腫，而嬴靈竹卻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
心情大好下，嬴靈竹便想吃點好的，乾脆招來了天閣夥計，又點了一堆菜吃得津津有味。
這一頓飯，除了王寶聖莫名挨了一頓打之外，倒也是賓主盡歡。
飯後，王寶聖愉快地告別了新認識的兄弟嬴玉安，重新回到了歸元別院之中。
不愧是恢復力驚人的木系血脈，也就半頓飯的功夫，王寶聖的臉就已經恢復如初，看不出半點痕迹了。
剛一回別院，王寶聖便在會客廳里見到了一位鬍鬚皆白、樣貌和藹慈祥的老仙君。
對方顯然已經等了一陣子了，見到他便笑盈盈地拱了拱手：「這位公子便是神武王氏嫡脈公子，寶聖少爺吧？老朽姒泰安，見過寶聖少爺。」
在老仙君身邊，還跟著一個白白胖胖，看起來養尊處優的年輕俊傑。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獲得自由，才回家兩個月的姒無憂。
姒無憂身邊，還有著堆積如小山的各種行李、鋪蓋，以及個人生活用品。這會兒，他的臉上正帶著一抹可憐巴巴，生無可戀的表情。
「原來是泰安仙君。」王寶聖客氣而禮貌地拱手，「晚輩神武王寶聖，拜見仙君。」
「豈敢豈敢。」泰安仙君的態度格外客氣，笑眯眯地拉過姒無憂說，「我們家無憂承蒙王氏照拂了八百載，我們姒氏無以為報，族中商量了一下，決定讓他以後就跟在寶聖少爺身邊聽個差，跑跑腿兒。」
「……」
王寶聖一臉莫名。
這是要強塞給他個追隨者么？
「寶聖少爺勿要震驚。」泰安仙君笑眯眯地說，「咱們兩家可是關係很近的，璃慈小姐可是我們姒氏的外姓族裔，我們家姒無愁也跟著小姐在外建功立業。無憂，還不快請少爺收下你。」
「寶聖少爺……我已經被家裡趕出來了。」姒無憂可憐巴巴地看著王寶聖，一副求收留的模樣。
「……你先跟著宥平學習學習吧。」王寶聖沉默半晌，終於擺擺手答應了下來，「回頭等我有空，再教你些東西。」
「多謝少爺。」
姒無憂如釋重負，感激不已。
泰安仙君見事情已經辦成，再寒暄和叮囑了幾句后，就乾脆利落地告辭離去，把姒無憂給留在了歸元別院。
王宥平見狀，立刻便派得力的人把姒無憂帶下去安頓了。
安排好諸事之後，他才拉著王寶聖到了密室之中，臉色凝重地稟報道：「寶聖叔，有一位聖尊很低調的送來了一封請柬，說是東霞神朝平天神王府的崑崙公子，想設宴邀請咱們守哲老祖會個面認識認識，希望老祖能在一年之內去天興聖朝一趟。」
平天神王府？
王寶聖的臉色一下子有些凝重了。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對這個名字都不陌生。而這一世，神武世界已經開啟聖域六七百年，自然早就已經對聖域的情報進行全面搜集。
「對方的口氣聽著似乎挺和善，但是既然出動了聖尊，擺出了平天神王府的抬頭，還設下了一年的期限，顯然是沒打算給咱們拒絕的機會。」王宥平略有擔憂的說道，「此次恐怕來者不善啊。」
「你且稍安勿躁。」
王寶聖神色嚴肅，卻並沒有太緊張。
一年之期，足夠做準備了。
他飛速地寫下了幾道命令，蓋上了他王寶聖的印鑒，而後拿出了自己的令牌交給王宥平道：「宥平，將這些命令傳遞下去。尤其是群仙殿那邊，需要你親自去調用情報。兩天後，我要見到所有關於姬崑崙、平天神王府的情報。」
「是，寶聖叔。」王宥平立刻領命下去了。
而王寶聖則是靜下心來，開始書寫著一些如何整頓文娛市場的心得體會。
這是他答應好兄弟嬴玉安的。如此和他惺惺相惜的兄弟，迄今為止他還只遇到了這麼一個，他自然是珍惜得很。
兩日後。
王寶聖上門拜訪好兄弟「嬴玉安」，將心得體會交給了她，並再次切磋了一番。
回到歸元別院之後，他便開始翻看起關於姬崑崙的情報。
王氏從王守哲起，對情報就極為重視，捨得投入大量的資源去完善情報網路。畢竟，按照王守哲的說法，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只有知道了敵人的路數，才好應對。
而如今負責聖域情報網路的，乃是王氏最為神秘的家將王梅。
這是一個在王氏各大戰役中屢屢發揮關鍵性作用的家將，她無比神秘、強大、又彷彿無處不在。
家族中能有資格直接調用王梅者，寥寥無幾，她也是王寶聖為數不多的懼怕之人。
不過，隨著一頁一頁的情報看下去，王寶聖的臉色在變得愈發凝重的同時，卻又有些古怪了起來。
這個姬崑崙，竟然還為了道宮親傳嬴靈竹，和另外一位貴胃公子打過架？
而嬴靈竹寶聖也不陌生，她就是自己剛認識的好兄弟嬴玉安的姐姐。
「從他以往的種種行事來看，此人性格乖戾，妄自尊大。」王寶聖邊分析邊沉吟道，「根據父親從小的教導，像這種公子哥兒最容易因為衝動而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雖然行事往往不夠周全穩妥，但因為不確定性太大，有時候危險性反而比成熟穩重的人更大！」
「他的目標，很有可能是神武世界和聖域之間的生意。倘若拒絕，那以情報中姬崑崙表現出的性格，極有可能會惱羞成怒，哪怕為了面子也會出手狙擊！」
「父親說過，進攻才是最佳的防守手段。既如此，那就需要做周詳的安排了，絕對不能丟了老祖爺爺和父親的臉面。」
從小到大，王寶聖不知被王富貴揍過多少次，雖然一些骨子裡的性格依舊難改，但行事風格卻也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別的不說，起碼在「穩妥」和「謹慎」這兩點上，他算是得到了王守哲和王富貴的真傳。
整整三天，王寶聖把姬崑崙以及平天神王府的情報來來回回翻了無數遍，一個細節一個細節地研究，做了個無比細緻的情報分析。
聯想到神武世界如今的情況，一個計劃漸漸在他腦海中開始成型。
他迅速給家裡寫了封信說明了情況，將自己的計劃告知了父親和老祖宗，請求家族配合，同時，也開始以家族繼承人的身份動用手中的權利，一點點開始布局。
作為家族繼承人，王寶聖早已在過去的幾百年裡證明了自己的能力，此番來聖域，王守哲自然也給予了他很大的權利，允他在特殊情況下便宜行事，調動王氏在聖域的一切能量。
隨著命令一道道下達，王氏在聖域的人手被迅速調動了起來。
可憐的姬崑崙，不過是隨手發了封請柬想要試探一番神武王氏，再根據對方的反應進行下一步行動。他恐怕是做夢都想象不到，王寶聖居然已經在布局如何進攻反殺，將敵人扼殺在搖籃之中了。
「宥平，請【易碟·聖·石錘】大長老來見我。」
一番忙碌之後，王寶聖又招來了王宥平，給了他一個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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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段。
天興聖朝。
媯氏主宅。
【蒼山苑】。
蒼山苑坐落於媯氏主宅聚靈大陣核心陣眼之上，苑中靈氣充裕，靈花異草遍地，乃是這媯氏主宅之中最好的院子之一。
這裡曾經是媯氏某一位大羅境老祖的住宅，在那位大羅境老祖逝世之後，這院子便重歸家族。因苑內靈氣極度充裕，修鍊靜室的陣法體系規格也是族中最高，多數情況下便被用來給族中優秀子弟突破時閉關使用。
不過，這已經是之前的事情了。
前陣子神朝姬氏的崑崙公子來媯氏做客，這座蒼山苑便被騰了出來，專門用來招待崑崙公子。
為了能讓崑崙公子住得舒坦，媯氏還專門派了數位媯氏核心族人，以及家將僕從前來侍奉，聽從調遣，務必要讓崑崙公子有賓至如歸的感覺。而為了避免打擾到崑崙公子，平日里，便是媯氏族人不得允許也不能隨意前來打擾。
當然，媯千秋不在此列。
這一日。
天剛蒙蒙亮，媯千秋就匆匆敲響了蒼山苑的苑門。
片刻后，他就被迎入了苑內的正院偏廳之中。
作為媯氏的聖種，媯千秋在媯氏內部地位極高，很多時候說話甚至比家主還管用。他造訪蒼山苑，自然有苑內侍從奉上香茶果品，伺候得十分周到妥帖。
又過了片刻，收到消息，穿戴整齊的姬崑崙便出現在了偏廳之中。
「你以往都是近午才來，今兒這麼早，莫非是有好消息？」姬崑崙看向媯千秋，眼底隱約露出一抹期待。
「啟稟公子，千秋幸不辱命，已然查明嬴姑娘的行蹤。」媯千秋見他過來，立刻起身見禮，隨後便將自己查到的消息一一道明。
天興媯氏雖然身處天興，但作為傳承了許多萬年的聖族，媯氏在天瑞聖朝自然也有自己的情報網。
嬴靈竹找到吳海龍頭上，雖然喬裝打扮隱藏了身份，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她身份不凡，海龍幫內又是魚龍混雜，會走漏消息一點都不稀奇。
是以，雖然花了些時間確認身份，媯千秋這邊仍是很快就收到了天瑞那邊的情報負責人通過小型傳訊陣傳回的情報。
這小型傳訊陣乃是專門用於傳訊的法陣，需依託於超空間傳送陣建造，建造成本不低，而且使用起來消耗也是不小，一枚極品靈石也就能啟動數次，因此，不是非常重要的情報，一般不會啟用。
不過這一次是替姬崑崙辦事，媯千秋自然不吝嗇本錢，來回都是用的小型傳訊陣傳訊，得到消息之後，也是片刻不敢耽誤，立刻就過來彙報了。
「按照目前搜集到的情報來看，嬴姑娘應是不日就要出海，目標地點疑似是在無盡天淵附近。」媯千秋最後總結道。
「居然是無盡天淵……」姬崑崙顯然也是沒料到這個情況，眼底泛起一抹凝重。
思量片刻，他隨手取出一物丟給了媯千秋，澹澹道：「這個任務你完成得不錯，這個賞你了。」
媯千秋接到手裡一看，見是一枚【十一品顯聖丹】，心中頓時一喜，連忙拜謝。
這十一品顯聖丹產量稀少，除了像平天神王府這樣的頂尖貴府有內部渠道，可以較為容易的拿到外。像他們這樣的偏遠地域聖族，便只能去拍賣會上買，還得與人競爭。
當然，大多數時候是不捨得買，畢竟此丹珍貴，歷來只有家族傳承聖種才有機會使用。
就像媯千秋，年輕時候就用過一枚。
而最近幾百年來，這顯聖丹是愈發難買了，就連拍賣會上的成交價都比過去高了幾仙靈，想不到自己這麼輕易就到手了一枚。
一時間，他看向姬崑崙的眼神都愈發熱切了幾分。
姬崑崙卻是沒多大反應，就好似只是隨手一賞而已。他澹澹吩咐道：「你準備一下，本公子要出海一趟。」
「是，公子。」
媯千秋應了一聲，很快就退下去準備了。
待媯千秋走後，姬崑崙便將房間里的侍從侍女們也遣退了下去，很快，房間里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這時候。
姬崑崙身側的屏風后，驀地傳來一聲輕笑：「恭喜崑崙公子，你得償夙願的機會就在眼前了。」
輕笑聲響起的同時，一道倩影也自屏風后款款而出，走到姬崑崙身側坐了下來。
那是一道曼妙無比的身形，金髮碧眼，雪膚紅唇，蓮步款款，搖曳生姿。
輕薄的紗衣覆蓋在她的身上，露出了一雙雪藕似的美臂，上面嵌套著一對刻有細密佛紋的金釧，顯得光澤熠熠，玄妙非常。
眉心處一道金紅的加藍印，更是襯得她的氣質聖潔無比，偏還帶著幾分銷魂蝕骨的妖冶魅惑，讓人情不自禁為之神魂顛倒。
這女子，竟然是消失許久的香瑤聖妃！
只是，此時的香瑤聖妃雖然風采依舊，眼眸深處卻比原本多了一絲陰沉和銳利，更添了一抹危險的氣息。
很顯然，當初的失敗還是給她帶來了很大的影響，她這些年過得並不怎麼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