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雅雖然沒有什麽私人生活,但是她的私生活和工作還是完全分開的,比如說,吳宇兵也是昨天剛剛查到她有兩部手機,一部是用來工作的,另一部就是私人的行動電話。
一開始,他們翻看張曉雅的通話記錄時,怎麽也沒有找到案發時間的通話記錄。方毅便開始懷疑這個張曉雅有兩個手機。吳宇兵通過技術比對在證券交易所裏張曉雅打電話時的畫麵和皇冠車拍到的她在案發時打電話的畫麵,發現這個女人的確有兩部手機。盡管這兩部手機都是同一個款式,但是不同的磨損程度還是出賣了他們。
通過調查張曉雅網銀的繳費記錄,很快就將另一部手機的信息查了出來。這是一個沒有戶主的號碼,具有很強的隱蔽性。而這個號碼在當晚案發的時候,正巧有電話打進。通過和皇冠車的行車記錄儀上的拍攝時間對比,發現兩者完全吻合。
隻是,這打過來的電話,也是一個沒有戶主的電話。
兩個人都十分有默契地選擇了這一種隱蔽性極強的號碼,而它們又同時出現在一個特殊的時刻,這後麵一定隱藏這一個驚人的秘密,這個秘密,很有可能就是破解這個案子的鑰匙。
“現在距離案發已經一天了?”方毅捏捏自己的眼睛問道。
米寧看了一眼日曆,吳宇兵搶先回答道:“差不多兩個星期了。”
兩個星期,超三組的人心頭都是一緊。按照這種失蹤的案例來說,一般超過兩個星期,被害人遇害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九十。
可是目前為止,他們還是沒有接到任何的勒索電話,也沒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屍體。
“除了張曉雅,最近還有沒有失蹤人口的報告?有沒有情況類似的?”方毅接著問道。
米寧心中清楚,他這是在調查這企案件究竟是個案還是連環案件,要是連環案件,對於他們來說,凶手留下的信息就會多一天,同樣的,受害者存活的希望就更小了。
“米寧,你和我曲塘警局,吳宇兵,你繼續調查電話的信息。”吩咐完後,三人分頭行動。
冤家路窄。米寧一進警察局,就碰見劉誌宏從裏麵出來。
“米小姐,昨晚睡得可好?他給你準備的驚喜你還喜歡嗎?”劉誌宏在米寧耳邊低聲說道,還沒等她回答,便冷笑兩聲,出門上車走了。
方毅看著劉誌宏上車,轉頭看向米寧,“這到底怎麽回事?昨晚上發生了什麽?”
米寧看了一眼他,猛然間想起上回嚴妍的事,一言不發轉身走進警局。方毅無奈地搖搖頭,真是個記仇的家夥。
剛剛帶著小火箭屬性的米寧還沒有往前走多遠,迎頭又碰上了她這段時間最不想見到的人中Top3之一的嚴妍。走狗屎運未必都能像米寧今天這麽幸運吧,懷著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她隻想對老天爺說,有種把排名第一的找來!
哦,對了,此時此刻,在米寧心裏排名第一的,就是那個挨千刀的凶手。
方毅追在米寧後麵,看著站在對麵笑顏如花的嚴妍,臉上也是一陣不清不楚的尷尬。“嗨,你也在這兒?”
嚴妍倒是很大方的走過來,和方毅握了握手,又把手伸向米寧,“怎麽?米小姐還在為上次的事情生氣嗎?”
米寧笑了笑,“嚴小姐果然名不虛傳。”說完,便繼續向前走去。方毅略帶歉意地笑笑,立馬朝米寧追去。
是在等電梯的時候,方毅才追上米寧的。相較於米寧良好的外形,此刻站在她旁邊氣喘籲籲的方毅倒是像一條大大的哈士奇。米寧看著電梯門反射出來的樣子,心中有幾分好笑。
“叮咚。”電梯門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了一大幫子穿著西裝領帶黑壓壓的人。明明是春夏之交,天氣已經開始有些燥熱了,這些人一路過,米寧有種寒從腳起的感覺。
“警官,這是誰啊?”方毅看出米寧心中的好奇,拉住一個從此路過的警察問道。
“他啊,宋氏老板的一個手下。聽說宋氏要捐贈我們局裏一棟樓,應該是過來談事情的。”
宋氏這兩個字,在這個城市裏意味著什麽,方毅和米寧以為自己很明白,而從現在開始,他們才知道,自己之前並不明白。
嚴妍站在原地看著兩人漸漸遠去的背影,她現在有些羨慕甚至於說有些嫉妒那個叫做米寧的人。從小,就有人對她說,如果你想成功,你想站在一個行業的金字塔頂尖,久必須要舍棄掉很多東西,比如說朋友、愛人,一個強大的人是不需要感情的。曾經的她以為隻有舍掉這些才能成功,可是看著今天的米寧她忽然懷疑自己是不是錯了。
你看看,那個女人不但稱得上“優秀”,她的周圍還有那麽多護她如命的人。
最近報案失蹤的人的確很多,但是大多數都是患有老年癡呆症帶有主觀因素的走失案件,偶爾看見一個綁架案件,受害者無論從背景還是外在條件都和張曉雅相差了十萬八千裏。剩下的幾個案件,都是涉及拐賣兒童的,不過早在前幾天已經告破。
不過,鑒於連環案件一般都有凶手自定的周期,有長有短,方毅除了叫警方留意最近的失蹤案之外,還將最近三年的失蹤案資料拿回去研究。
為什麽是三年呢?因為如果周期時間過長,作案者很可能改變了生活方式,就算他繼續犯案,受害人的類型也會發生改變。
吳宇兵拿著從電信部門找來的資料和方毅在門口撞了個正著,米寧看著擋在門口的兩人,麵無表情地說了句“接過”,這差點沒把方毅感動地當場落淚。
自從上次嚴妍的事情東窗事發之後,這可是米寧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啊!
超三組開始在沒完沒了的資料中垂死掙紮的時候,嚴妍也在研究資料。
老板給她找來的資料對於她來說,簡直是如虎添翼。這裏麵詳細記載了米寧之前的生活軌跡,了解一個人的過去,才能真正了解一個人的現在。誰能想到,這個了不起的女人為什麽要隱姓埋名不求名利地工作僅僅是因為她同年一次重大的打擊呢?嚴妍看完米寧的成長故事時,天已經亮了。
看著薄霧裏罩著的第一縷陽光,嚴妍站在窗邊深吸一口氣,小安妮,那個五歲的小女孩兒叫小安妮,對不對啊,我親愛的米小姐。
翻完三年的失蹤案件談何容易,米寧看完失蹤婦女又看完被拐兒童,從老年癡呆症中蘇醒過來好不容易找到一兩個和張曉雅類型匹配的,可是上麵早已經結案了,犯案的人現在估計還在牢房裏麵蹲著呢!上麵的作案動機清清楚楚地寫著,為了情。
一個人脈圈簡單,沒有談過戀愛,沒有結果仇家,資金上麵也沒有任何問題,這樣一個女人是怎麽樣鄒忌罪犯的視線裏的呢?米寧合上最後一本案宗,早就忘了自己是一個挑燈夜戰的人,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案子。
“案宗看完了,都來說鎖自己的感受吧!我先來。”方毅將自己手中的資料放下,拿起馬克筆走到白板前麵。
首先,張曉雅是這個城市裏算得上小有錢的人,在她穿的用的很多都是國際大牌。這種動輒成千上萬的東西,卻不能成為為錢搶劫的理由。因為這些品牌的LOGO,是那些成日混跡在街頭巷尾的混混們所不知道的。最重要的是迄今為止,張曉雅還沒有受到勒索電話,這點足以證明犯罪嫌疑人不是衝著被害人的錢去的。
其次,張曉雅的背景關係簡單,可我們還是沒有從這簡單的背景關係裏找出那個人來,這隻能證明兩點,要麽是那個人隱藏的太深,我們沒有看出來,要麽就是他根本不在我們調查的範圍內,也就是說,張曉雅有著我們還沒有察覺到的另一麵,而在這一麵裏,還存在著一個令我們意想不到的朋友圈。
一般方毅說完之後,緊接著的是米寧發言。可此時她卻看著吳宇兵,沒有辦法,吳宇兵隻好硬著頭皮站起來。
關於那個電話的源頭,吳宇兵已經聯係電信部門的人員,目前已經確定的就是,張曉雅私人行動電話裏出現的最後一個號碼,就是在張曉雅出事的那片區域打出去的,但是具體的位置還有待核實。
米寧最後一個發言,雖然一個字還沒有說,但是架勢卻做得十分足。顯示方毅把咖啡雙手奉上,緊接著吳宇兵又替她呈上她昨晚上辛苦一晚上,畫的亂七八糟的筆記。
從張曉雅失蹤的那段視頻可以看出,她和電話裏的人,關係應該十分親密。向她這種一向冷靜內斂的人,是很少會做出那麽誇張而且急切的動作,想必當時兩人一定在爭執什麽。
能夠走進張曉雅視野中的男人,應該是人中龍鳳,最少應該是一個企業的中層管理人員,否則按照她心比天高的模樣,肯定不會搭理別人。
米寧是站在受害人張曉雅的角度來分析受害人的,雖然這張心裏畫像因為目前的偵查手段還沒有達到一個新的層次,從而沒有辦法弄出更完整的心理畫像。
“滴滴滴滴。”吳宇兵的電腦忽然開始發出報警的信號,超三組趕緊湊過去。
這是有人正在查這個手機號碼的通話記錄,吳宇兵敲了兩下鍵盤,操作地的視頻信息裏麵傳輸出來。視頻畫麵上顯示,是有一個小男孩兒走到自動查詢機上查詢的,方毅和米寧趕緊趕到營業廳找那個小男孩。
根據畫麵分析,這個小孩子應該就在這附近流浪或者乞討。可是方毅和米寧翻來覆去找了幾次,都一無所獲。而這個營業廳的位置偏僻,裏麵很多職員都玩忽職守,常常出現上班找不到人的情況。
所以看著保安大爺一一啊啊半天沒有說出一句有用的話時,方毅和米寧已經明了,八成剛剛他又去門口下象棋去了。
好不容易得到的線索就這麽短了,米寧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一樣,驚呼一聲:“機器那裏有孩子的指紋!”
我國第二代居民身份證,在辦理的時候都搜集了每一個人的指紋,所以隻要把屬於剛剛那個小孩子的指紋取下來,也能從中找到孩子的信息。
謝天謝地,金屬鍵盤上還有兩枚異常清晰的指紋。
去證券交易所的路上,一輛白色大眾車裏,一個小男孩好奇地看著自己身上髒兮兮的乞丐裝,對著開車的男人哈哈大笑。
“爸爸,我剛剛那麽做張阿姨是不是就回不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