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你們麵麵相覷,不知有何要事發生。
小童隻說:“這可好,你們竟在此地閑嘮,宮主正傳你們呢。”
你們突然憶起尚未熟練的功法,課業,更是一陣冷汗。誰想宮主此番卻另有安排。那小童還未給你們反應時間,便一股腦的扯著你們去了玉瑤閣。
少年人五官端麗,即使畫眉塗紅,也掩不去與生俱來的秀氣果是被認作女子,害他以為白費了坐在銅鏡前的那半柱香小人兒匆匆改口,教他懸著的心猛然滑落少年人回身,半遮著眸中的安心他壹股抓起自己的長發,手裏靈巧地捋順,用發帶再次係好舒展舒展筋骨,他頗是珍惜這寧靜的時候,方才好不容易驅散的蚊蟲卷土重來了
少年人不快地側目而視,心中迅速地滾過壹個念頭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這小姑娘身上的氣息,與他勉強合得來他伸手,輕輕拽起那姑娘,憑著記憶走向以前自己常常獨自修煉之處到了之後,他才鬆手,將古書遞還給她少年人撩起落在耳邊的壹縷發絲,捋到耳後,啟唇,淡淡地拋出個問題,
“新生?”
他的聲音恍若水滴墜入瓷瓶,冷不丁地,突兀地,在風裏流動話雖是對著小姑娘說的,但目光卻在看她的背後,壹棵劃痕累累的樹不僅是劃痕,甚至有被撞擊而留下的凹陷,以及許多小洞不等她回答,少年人便嫻熟地爬上棵樹,穩穩地躺下,就那麽閉上眼。
“那師兄,化物這部分的感悟都在這摞紙裏,師兄有空看看算是檢查我用功,順便也可以留給學院同學們交流,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收拾行囊了,今晚的船回學院”
約摸三天前,正在抓緊準備學院切磋比試的時候,突然收到一封青鳥傳信,此刻傳信的,除了悶油瓶大師兄,隻有一個人了……被自己吃了的青鳥來討債!!!
因果報償,自己早已明白,也早已準備好,隻是不知道這一天來的太早太早,莊重的將信件打開,看了眼落款才發現,是宮主,原來宮主還記得有自己這號人物,不由得鬆了口氣,繼續讀下去
“徒李十三親啟:
多年不見,甚是牽掛學業功課……”
信未讀完,李十三便失去了讀下去的勇氣,如今進入期中,來信恐怕不隻是問候,莫非宮主他老人家親自來學校視察?想到這裏不敢多想,卻還是忍不住繼續讀
“望速速歸山
童小x子代筆
祝一路順風”
將信合上,長歎一口氣,明明明天就要對戰,偏偏此時將自己帶走,若非真的加急不會如此,莫非是宮中青鳥泛濫?那可當真刻不容緩。
想到這裏,自己才從回憶中醒來,正欲拜別師兄,突然看見宮主身邊的小童,二話不說將自己二人帶走,隻怕是宮主此時才願意告訴自己召回的真正目的,便也快走兩步跟上。
玉瑤閣,李十三站立於大門前,讓小童引路,抬頭看整體布局,飛簷聳立,勾心鬥角機巧非常,非常人所能想想,其內古樸雅致,令人心靜神安,暗暗流露出一陣強大的魂力,隻怕是宮主親身到來。看了一眼莫師兄,等待宮主現身
“小童,這麽匆忙所謂何事?”
白日少有出褪憶林,偶遇李十三,本是念及前幾日教導想探查就跟著隨行,卻突兀看見九天宮主隨伺,精神力流轉感知情緒,匆忙而微微惱怒,而之前隨風來之聲便屬他,那現在,是什麽情況呢。
“我說青鳥為什麽急著尋我,原是所喚,小童,下次若再如此,你大可去飛鸞宮找青鳥便是。”
聽他所言倒也不畏懼,為了修煉已是幾日沒合眼,而逢月初,本是該下山尋所需,現在還在此,才是驚奇。
瘦削青鳥在天空高昂,黑色琉璃眼見三人,似是思慮會,便再次揮動,向褪憶林飛回。
右手金印閃爍,無意藏匿無意控製,跟著那小童步子,踏上高聳的宮主居處,青璃宮。
雖是傳喚但步子不急切,至青璃宮時站定遙望這九天權利中心,心底淡漠融化的一幹二淨。
因最後一步肆意橫行的感情無法壓製,抑不住的悲淒從眼底輕劃過,終是化成寒冰。
沒有意義,現在自己能做能行的,不過是護好這裏。
“弟子莫忘安,拜見宮主。”
“不知宮主特此喚,可有何事否?”
“從學院畢業後倒是許久未見,不知掌櫃是否別來無恙?此番至,也是任記得掌櫃所賣於之物,所言果真無半分虛,我是真當,見了故人。”
於華瑛堂初開就踏入其中,從學員服裝換成導師,卻依舊如舊時,眼前先望前堂,見無所興趣之物,便移了步子掀開琉璃珠簾,入了雅堂漫不經心與華瑛搭上話來。
掃過雅堂今日上新之物,取下一堆簽子,隨意抽出一張翻開
“也不知是否有折扣?無也無妨,來此本就是好奇今日所物,若是有了趣味必是購買。不過,是四折呢”
把弄手中簽底於華瑛一看,遞過去不在意折扣的回答繼續看著那雅堂上擺放的新鮮物,許久前被驚訝過而現在依舊是那般讓人訝異之。非價值連城,但新意十足妙趣橫生,就已經足夠,付下月華銖。
“那麽還請掌櫃的,將認為適合我的,先取下來,它們已經沒必要,再留在雅堂上供人觀賞了。”
“我便是要在這時分,折了那枝花。”
“枕如來,鬆沏月,燙桃骨,麻煩掌櫃的了。其中一個打四折就可。”
不似青霖冬天的寒冷幹燥,長水全年氣候溫和,跟她的家鄉有些相似,令她適應不少。少女將冬季的毛領鬥篷、厚重棉服收進隨身的儲物魂導器裏,換上了一身鵝黃的裙裳。襦裙布料軟滑,迎著光能依稀看到鬆柏飛鶴的繁複暗紋,似乎是甘露蘇家的傑作。
店小二觀察別人自有一雙火眼金睛,一眼便看出這姑娘穿的用的皆價值不菲,先不說那衣服用的料子,就說她手腕上的羊脂玉鐲子,環蛇吞尾的形狀,精細刻了個太極的小小紋樣,通體光潤毫無瑕疵,換成通寶不知能買下多少個客棧。可她放著上好的客店不住,卻偏偏下榻於這間樸素到簡陋的小客棧,且看她神色小心,這些天幾乎沒怎麽出過房門,跟躲著什麽人似得。再看她這顯然是未出閣閨女的發型,呦,莫非是出來逃婚的?
店小二猜對了一處,她確實在躲人,不過,她也在找人。
晌午,客棧裏那個說書先生照例來說書,也不管有沒有人聽,他每天都不落下。她在樓上房裏將這些故事盡收耳畔。
說書先生接著昨天的繼續講了下去,講的是數年前元靈塔離奇覆滅的事。這數年前的故事,經過數年間無數人講來講去早就失了味道,在人群裏掀不起一滴水花。大堂裏的人或百無聊賴或心不在焉,但樓上的少女卻聽得津津有味。元靈塔、千機樓、魏聲濤、樂念衣等名字在她腦海裏織成了一張大網,無論是脈絡還是結點都清清楚楚。她向來喜歡分析推理,探求真相。對於元靈塔之事,她自然也不會放過,而且這次有一位故人也被卷入其中,令她不得不前往探求。
襄水是大陸上最具生命力的大型水係,也是長水帝國的大動脈,因此在水運的開發方麵,長水帝國可謂不遺餘力,“襄水八驛“的盛名響徹大陸,即使在地處偏遠的家鄉,她也有所耳聞。她從夢粱港口上船,沿著河流向下去到襄陵。她乘的是據說是千機樓造的速度最快的船,食宿都在船上,也用不著幾天時間。她透過窗子向外望去,入目是碧波湍流,水天一色,與家鄉的海麵有些相似。“長歌東上問滄海,水光天影載雲牆“,這句詩莫名在她心中浮現出來。不過,把“東上“改為“西下“,“問“改為“尋“才適合自己,她想。
襄陵是連通長水數條河流的樞紐,旅人在此駐足,外商在此交流,商業貿易的繁華是她在青霖從未見過的。而她也不想多耽擱,還未洗去一路舟車勞頓的疲倦,便朝著地圖所示目的地行去。地圖是數年前母親故友所贈,也不知她是否搬了家。搬了家可就難辦了,她微蹙眉尖,自己那封信也不知寄沒寄到這位前輩的手上。
從港口到魏聲濤故居的路雖不遠,但是越走越清靜,到了大門口,周圍便沒有人煙了。她四下張望,舊魏宅周邊的的庭院已經廢棄許久,但舊魏宅的大門還開著。
她理了理發髻和衣裙,拂落靴子上的灰塵,想給人一個好印象。該怎麽喚她,前輩?長老?還是……師叔?畢竟她也是母親的妹妹。
她不由得有些緊張,習慣性地放輕了腳步走到大門前。果然有人。青綠的衣裳,還帶著一個碧玉簪子。
她見那人轉頭,忙長揖一禮,
“小侄謝徽,見過欒安師叔。“
金麗華殿,典雅輝煌,權勢在這裏匯聚,天子腳踏著眾生,端坐於那種華麗高貴的金椅之上,神秘、壓迫、神聖、深不可測的感覺,輝煌華麗氛圍和大殿兩旁侍衛的兵刃相互應和,勾勒出一股震懾人心的氣場。
悠悠森遠,渺渺無知,大殿正中,坐著一位南閩大地最不可接近的人。
他一身玄色皇袍,頭戴鎏冕,麵容隱藏在垂下來的珠簾之後若隱若現。
扶月有些忐忑與畏懼,她短短十幾年的人生之中,見過最大的官不過是個縣丞,而如今天下間權柄最高之人正端坐在她的麵前,殿前侍衛那冷硬的盔甲與泛著寒光的兵刃更是嚇得她有些哆嗦。
他聽說書先生說,這位皇帝性格頗為暴烈,殺了他所有的兄弟才登上了這九五之座;這可比不得華夏之行,那時說錯話也隻是引得一陣斥責,今日若是禍從口出冒犯天威,那就是掉腦袋的活計。
況且此次進言事關南閩皇室與護國宗門關係,若是用詞不當,恐怕會被誤以為惡意離間關係,到時即使千機樓出麵,也保不下二人。
心中隻盼著不要出岔子,隨著內侍的指引戰戰兢兢地邁入大殿,撩袍跪倒在地。
“千機樓弟子南宮樂兮,柳扶月,叩見吾皇。”
旭日初升,兩支玉簪寥寥綰發,墨袍簡著,祥雲飛繡其上,緩沏一杯茗茶,歪坐木塌細品茶香。樓閣玉石明澈氣息中,混著依稀未散的朦朧睡意,明朗清新的朝氣,和清晨淡淡一縷霧香。
素手輕抬,翠眉稍蹙,揉了揉隱痛的太陽穴,眼尾拖帶星點倦意。小童速來辦事幹淨利落,這半個時辰過去了,仍未聞來人聲響。想是那兩個家夥,又不知在何處閑話貪樂去了。才將手中茶盅放下,小童急匆匆攜著來人快步入閣。他麵如土色,冷汗直冒。我隻淡笑拂手,讓小童好生歇息了去,他顫顫巍巍退了堂。轉而兩記眼刀便衝著弟子們殺去。
“玩樂也要有個限度。”
此話一出,便覺眉頭生疼,無力再動口訓斥。平日裏都是功課上佳的弟子,這要緊事一來,反倒捉個正著。一時無話可說。
片刻,正色道。
“今兒有正經事情,特差你二人來辦。”
“快快收拾行囊,我已在東南偏門置辦了兩匹快馬、一廂車子。須得你們到杜明晦,杜丞相府中去。”
“此事不得怠慢,到了府中,動用一切手段,將那丞相的小弟劫上馬車,送到丞相府以北、八裏地的小棧子跟前,到時自會有人來與你接應。”
揚手一揮,長袖一斂。
“隱藏好身份,必要時可以武魂相拚。”
“速去速回罷。”
靈均帝這天起了個大早,他的皇後起得更早。
趙姩自嫁給沈靈均,就從未讓她的夫君看過她未帶妝的素麵,今天也一樣,沈靈均一睜眼,就能看見趙姩狀作彩霞,身披華服,金光映照下的那張絕美麵容,眉目含笑地映進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