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手抽筋
曲臨江此刻也是渾身濕透的模樣,一身白衣緊緊貼在身體上,墨色的長發,不住的往下滴著水,看上去頗有幾分狼狽。自從認識曲臨江以來,他一直都是風姿如仙的飄逸模樣,季長清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番模樣。
她忍不住驚訝的問道:“你,你怎麽也,”忽然想到之前她在水中看到的白色身影,不覺越發驚訝的不敢相信,難道她之前見到的不是幻覺?
奔堯剛剛不知去了哪裏,這會兒快速跑到曲臨江麵前,愕然問道:“公子?您怎麽弄成這幅樣子?”
曲臨江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沒事。”又轉頭對季長清輕笑了笑,言語間是慣常的風清雲淡,不在意的說,“剛剛恰好路過,見你掉入水中,所以過來看看。”
他隻是輕描淡寫的說了這幾句。季長清卻已經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應該是曲臨江那時候也趕過來救自己,隻是,他離的比較遠,所以她便被恰好巡邏到此處的季帆先救了上來。想到此處,不免又是一陣莫名的激動。又看了看同樣一身濕透,正抱著自己的季帆,季長清忽心頭一緊。
曲臨江正接過奔堯遞來的手帕,輕輕擦著臉上的水珠,季長清的目光不自覺的便落在了他的身上。一想到曲臨江隔了那麽遠的距離,他仍舊不顧一切的跑過來救她,她就控製不住心中如同開了一個泉眼似得,不停往外冒出甜蜜的泉水。微風吹來,季長清冷的下意識的渾身發抖,臉頰卻越發燙了起來。
季帆見季長清的臉突然紅了,忍不住關心道:“小姐,您怎麽了,是不是很冷?”季長清一驚,這才意識到她現在還被季帆抱在懷裏。她如同受到驚嚇似得,沒有經過思考,反手便是用力一推,季帆毫無防備,一個不穩,被她推的坐在了地上。
季長清自己,也因為失去了季帆手臂的支撐,整個背部摔到了地上。柔軟的後背與地麵來了個直接的親密接觸,隨即便傳來的一陣尖銳的刺痛,季長清疼的呲牙咧嘴。忙用手撐著地麵,半坐起來。下意識抬頭,目光便與季帆驚訝疑惑的目光正撞在一起。季長清一愣,忽然轉頭看向旁邊,便見萍兒,曲臨江和奔堯等人都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著她。
季長清大窘,她剛才做了什麽?將救她上來的季帆推倒了?怎麽會如此控製不住自己?現下該如何解釋這樣反常的舉動?季帆仍舊用疑惑的目光看著她,季長清卻不自覺的朝曲臨江看去,他臉上的表情此刻已經從驚訝變成鎮定,烏黑若夜的深邃眸子,如同月下一潭安靜的湖水,波瀾不驚,卻又似繚繞著莫名的微光,讓人難以琢磨。季長清的心突然咯噔一下,他發現了什麽嗎?
“我,抱歉,”季長清忙轉了頭,不再看曲臨江一眼。而是看向季帆,慌亂又歉意的對他說:“我不是故意推你的,我,我的手,剛才突然抽筋了。”如此蹩腳的理由,她自己都無法相信,更何況是別人。
季帆定定看了她一會兒,卻忽然將目光移向了曲臨江,半晌後才又重新麵對季長清,堅毅的臉龐恢複成一貫麵無表情的木然樣子。一邊自顧自的站起身來,一邊說:“沒事。”
麵對少主人的道歉,這個驕傲的護衛首領,隻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堪稱惜字如金的典範。場中一時沉默,沒有人說話,季長清也不知道應該再說些什麽,大概是,說什麽也,沒人會相信吧。
萍兒似是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季帆,便自然的將視線收回,朝季長清走去。到底是季長清的丫頭,這時候她最關心的,還是季長清的安危。萍兒適時的走到季長清旁邊,將她從地上扶起,觸手便是一片濕冷。
她自己也全身濕透,扶住季長清的手緊了緊,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抖抖索索的說:“小姐,我們回去,換身幹衣服吧。”
“好。”季長清巴不得立刻逃離這裏,她不敢再朝曲臨江那邊看上一眼,便同萍兒匆匆回了房間。此刻已有好幾個丫鬟聽到消息趕了過來,見季長清走了,連忙呼啦啦的跟上去。預備著季長清有什麽吩咐。
季帆目送一群人簇擁著季長清走遠,身姿站的筆直,神情是一絲不苟的嚴肅認真模樣。左手重新落回到腰間的劍柄上,微微握緊。季府的其他侍衛這時走上來,俯在季帆耳邊低聲道:“頭兒,回去換身衣服在巡邏吧。”季帆沒說什麽,似是默認了這個提議。又麵無表情的對曲臨江微微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然後邁大步離開了這裏。
奔堯見所有人都走了,摸了摸鼻尖,不由問出了剛才心中的疑問。“公子,那位季小姐怎麽了?”
曲臨江幽幽深深的目光落在走遠的季帆身上,似有深意的淡淡道:“你問我?”
奔堯點頭,毫不猶豫:“是啊。”
曲臨江輕笑一聲,淡淡道:“那我問誰啊?”說完,也轉身走了。
奔堯:“。”他雖然來的晚了寫,應該沒錯過什麽重頭戲吧。
季府的主人並不多,算起來正經的主子隻有季幫主一家三口,季長清落水的事,季夫人很快便得了消息。季長清被救上來之後,在湖邊耽擱了些時候,幾乎和季夫人同時到了閨房中。
萍兒這會兒也是全身濕透,季長清便讓她下去自行更衣,這會兒正由著小丫頭幫她換下繁瑣的衣服。季夫人作為她的母親,來她的閨房自然一路暢通無阻。此刻,她麵色焦急,神情有些慌亂,匆匆轉過季長清房中的屏風,一眼便見到已經將外麵的濕衣服脫下,正準備換幹衣服的季長清。
季夫人幾步來到跟前,伸手摸了摸季長清的臉頰,急聲問道:“清兒,怎麽回事,怎麽好端端的掉到水裏了?我聽下人說,宇兒今天來找你了,他這會兒怎麽不在,你跟娘說,是不是”
“娘,不是您想的那樣。”這次季夫人可真是冤枉了李光宇,季長清連忙打斷她的聯想,好生安撫道:“是我自個兒不小心,沒有站穩掉到了湖裏,與表哥無關。”
季夫人神色緩和下來,似乎鬆了一口氣,隨即又嗔怪道:“怎麽如此不小心啊?長這麽大了,還是這樣毛躁。”她看了看屋中的一幹下人,微怒道:“小姐落水,你們不去燒水給她準備薑湯,再去燒水準備沐浴,這會兒都幹站在這裏做什麽?”
下人們聽了季夫人的話,似乎終於知道了該做什麽,連忙行了禮,魚貫的下去準備了。季夫人歎口氣,覺得季長清這裏伺候的人真是不像,不覺十分失望的搖了搖頭。轉身走到季長清身邊,幫她打理剛剛換上的衣物。
少頃,似是忽然想到什麽,季夫人眼神朝旁邊巡視了一圈,對季長清問道:“萍兒呢,你落水,她怎麽不在這裏伺候?”她終於想到剛剛覺得不對的地方了,萍兒是季長清身邊的大丫頭,遇到這種事,自然因該是她吩咐下人去做該做的,而不是她這個當家主母親自過來吩咐。
“娘,萍兒為了救我也掉到水裏了,我讓她下去換衣服了。”她不敢說萍兒不但沒能救她,反而幫了倒忙,撲在她身上的細節,隻能含糊的和季夫人說了個大概。
季夫人聽了季長清的解釋,似乎也沒有多想,臉色漸漸緩了下來。季長清的衣服整理妥當,季夫人拉著她的手又開始細細叮囑一番。母女兩個坐著說了一會兒話,下人便將熬好的薑湯端了上來。季長清喝了薑湯,便在季夫人的催促下趕去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