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索取報酬
人情？什麽人情怎麽算？季長清訝然，無語的看著齊佑的臉在自己眼前越放越大，他緩緩走向她，越來越近，那雙勾人的桃花眼和唇角，如出一轍的漾出浪蕩輕佻的笑意。
齊佑今天穿的並不是慣常的黑色，而是一身天青色水段長衫，腰間束著同色略深一些的寬博帶。玉佩，荷包，流蘇等等，環佩叮當的帶了一大堆，看起來花花綠綠的紮眼急了，典型的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模樣。但如此打扮，尤其是那一襲天青色長衫，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少了些平日裏若有若無的陰鬱之色，更多了些俊美不羈的灑脫。加上齊佑本就長得人神共憤的妖孽模樣，莫名的讓人眼前一亮。
見季長清看著自己有些發呆的樣子，齊佑的眼神忽然深了深，唇角的笑意也加深，伸出修長手指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子，取笑道：“季長清，怎麽，是不是被本公子風靡無兩的美貌所折服了？突然發現愛上本公子，想要嫁給本公子了？”
季長清聽了齊佑這番胡說八道，忽然有些哭笑不得。這是什麽鬼邏輯？這個家夥，每次都能不要臉的理所當然嗎？但她的臉色卻忍不住又紅了紅，這回大約是真被氣紅的。她一把打開齊佑的手臂，怒道：“滾蛋！鬼才喜歡你！”說完，一轉身，朝著自己方才所坐的涼亭中走去。
齊佑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甩了甩袖子，整了整腰間一堆零零碎碎的玩意，跟在季長清身後，款款走入涼亭中，見季長清坐下，也悠然的在她對麵坐了下去。
“說罷，你一早上跑來我家幹嘛？”季長清斜睨了齊佑一眼，端起自己麵前的茶水啜飲了一口。
齊佑見季長清自顧自的飲茶，抗議道：“哎？季長清，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我怎麽說也是客人，你難道不該給我也倒一杯嗎？”
“你？”季長清不屑一顧的掃他一眼，諷刺道：“客人我沒看到，隻見到了一個不請自來，擅闖人家私宅的賊！”
“我是賊？”齊佑唇邊綻開一絲涼涼笑意，意味深長的說道：“那我可要偷一樣東西了，否則真是對不起你給我扣的這個名號？”
齊佑的眼神十分奇怪，而且上上下下在季長清身上掃射，莫名讓人感到危險，這個家夥又在打什麽壞主意？季長清立刻防備起來，警惕道：“文右，你想幹什麽？”
“當然是在你身上拿一樣東西啊！”齊佑說的理所當然，義正言辭。
“你，”季長清被氣的說不出話來，這個人，總是這樣，不叫道理，恣意任性，季長清十分頭疼，遇到一個比她還任性的人，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眼前黑影一閃，一股呼嘯的涼風從臉頰邊劃過，除了涼風，季長清似乎還感覺到了一抹滑膩的觸感，她本能的閉上眼睛，躲避突如其來的危險。過了一會兒，季長清才睜開眼睛，便見齊佑端正坐在對麵，好整以暇的整理自己天青色的長袖。
“文右，你剛剛做了什麽？”季長清疑惑的問道，憑直覺，她猜測剛才齊佑使用長袖在她眼前晃了一下，而她感覺道的南無滑膩的觸感，就是齊佑的衣袖不小心摩挲在臉上的感覺。
“當然是拿一樣東西啊。”齊佑依舊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但在季長清看來，怎麽看怎麽像個無賴。而她，也這樣直接說出來了，她咬了咬牙，“文右，你就是個無賴。”說罷，憤憤的端起自己麵前的茶杯，將裏麵剩下的濃茶一飲而盡。
“我怎麽無賴了？”齊佑滿不在乎的說，“我幫了你，你卻不懂報答，那我豈不是很吃虧，既然你不對我表示感謝，那我隻好自己動手索取報酬。”
再次聽他如此說，季長清怔了一下，想到在安泰客棧的時候，齊佑確實幫了她的忙，便心中略略有些愧意，其實他說的也對，不管他這個人如何，首先他確實是對她有過幫助的，想到這裏，季長清便不情不願的閉了嘴。
齊佑見她表情，便知她已經知道自己理虧，不禁笑的越發得意，佯裝大度道：“看你也算懂禮，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說著，他伸手拿起茶壺，又拿起旁邊的一隻紫砂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季長清原本見齊佑得意的模樣心中暗自不爽，這會兒見他拿起茶壺自己給自己倒茶，不覺細眉一挑。隨即，一聲不吭的端起自己的杯子默默喝了一口。
如此動作，自然引起齊佑的注意，他奇怪的狐疑的看向季長清，問道：“你怎麽是這幅神情？”
季長清淡淡道：“沒有啊，我一直如此，是你自己心裏有鬼，所以看什麽都不正常吧。”
她的話音一落，齊佑水光瀲灩的桃花眼中不覺微光一深，隻是瞬間便又恢複正常。季長清垂眸喝茶，並沒有注意到。齊佑看著她輕笑了下，慢慢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他剛一喝完，季長清便抬起頭，朝他這邊看了過來。
齊佑的眉頭微微一皺，隨即放下杯子，悻悻道：“季長清，你這茶可真難喝，是不是把一缸的茶都放上了？你家的茶不要錢？”
季長清見他皺眉，忍不住宛然而笑，愉悅道：“我想放多少放多少，你管的著嗎？”
“你是故意的吧。”齊佑說的十分緩慢，但語氣肯定。“這麽難喝的茶你都喝的下去，果然是重口味。”
“文右！”季長清一拍桌子，抬眼瞪他，怒道：“難喝也沒讓你喝啊，不是你自己死皮賴臉硬要倒的嗎？”
剛剛和算風和日麗，轉眼便是如此的疾風驟雨。齊佑一時愣住，好半晌才說道：“季長清，你可真不淑女，脾氣如此暴躁，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嫁的出去，”說完這話，他又突然似真似假的說道：“要不然，你求求我，我沒準能發發善心，收了你得了？”
“我怎麽樣，不用你管，你管好自己便好。”說到這裏，季長清的情緒忽然低落下來，頓了頓，才道：“對了，你剛才從我這裏偷了什麽東西？”
齊佑一笑，饒有趣味道：“讓你知道有什麽意思？你不是都說過了，我是個賊，既然如此，自然是不能讓你知道我偷了什麽的。”
季長清皺眉，這個齊佑，說話總是這樣模棱兩可。可是，他到底從自己這裏拿了什麽？季長清摸了自己頭上的所有發式，她不善打扮，今天因為起的太早，所有的穿戴都是自己一個人完成的，頭上戴的飾品更是不多。
她挨個的仔細查了查，一個沒丟，心中越發疑惑起來。剛剛齊佑在她麵前表演的那一下，分明是從她頭上拿走了什麽東西，可是，怎麽會什麽都沒少呢？
季長清又朝他疑惑的看過去，見齊佑神色鎮定，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季長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算了既然不知道拿了什麽，那便不知道吧，左右也不是什麽要緊的東西。季長清想開了，也就不再執著齊佑拿了什麽。她不再搭理齊佑，而是將目光隨意的轉向別處，如同剛才一個人獨處的時候，默默的發呆。
然而，季長清剛一將視線轉到園中的池水上，眼角餘光卻忽然瞥見旁邊的甬道上匆匆走來一個人。
“小姐。”萍兒人還未到，聲已先至，見到季長清似乎有些開心，還朝這邊招了招手。
季長清眨了眨眼睛，萍兒轉眼便小跑著來到麵前。“小姐，我找了您一大早，要不是問了季帆，還不知道您在這裏呢。”萍兒一來，先說了一大堆話，又問道：“您怎麽一個人跑這來了？”
“還有一個人呢，你看不到嗎？”齊佑聽了萍兒的話，連忙出生顯示自己的存在感。
萍兒皺眉看向他，季帆剛剛已經告訴過她了，這個人是翻牆過院的擅自闖入季家的，她心中對季帆有些偏愛，所以連帶著對季帆的話也更加附意一些。聽了齊佑這話，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些什麽，但又看了看季長清，終究是將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便聽季長清問道：“萍兒，你來找我什麽事？”
“小姐？”萍兒有些意外的看著季長清，她是她的貼身丫頭，自然要時時刻刻更在她身邊伺候，即便沒什麽事，肯定也是要來找她的啊。
季長清被萍兒哀怨的眼神看的內疚，將手放在唇邊輕輕咳了咳，主動解釋道：“萍兒，我今天，起的比較早，那時見你還在休息，就沒有打擾你，所以”就自己來這裏了。
“小姐，您為什麽不叫我呢？”萍兒顯然對於季長清撇下她的理由十分不認同，“我是您的貼身丫頭啊？我，”她似乎有些急了，忽然問道：“您，什麽時辰起來的？”
季長清想了想，不太確定的說：“大概，寅時過一點吧。”
“好，明天之後我每天都寅時起床。”季長清一說完，萍兒便立刻回道。
“這，”季長清驚了一下，連忙說道：“不用，萍兒，你不用那麽早，我隻是，突然睡不著，不會每天如此的。”
旁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萍兒和季長清同時看去。便見齊佑玩味笑道：“小丫頭，你太緊張了，你們家小姐的意思是，她不過偶爾早起，其實本性沒變，就是說明天還會賴床，所以你起太早也沒用。”
萍兒訝然。忍不住將視線轉向季長清，目光中滿是‘是這樣嗎’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