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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邀約

  李光宇聽了曲臨江這句話,臉色瞬間變得紅一陣白一陣,他暗自咬牙。這個曲臨江,到是會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在這裏說風涼話了,是看他的笑話嗎?但是現在,他不能發脾氣。他必須保持冷靜。


  他早就在心中想好了,這次他要在季長清心中改變自己的形象。讓從前那個不可一世,目中無人,隨意欺辱別人的李光宇消失。展現在季長清麵前的,應該是一個寬容大度,溫和有禮,明辨是非的季家表少爺。經過這短時間的受傷,李光宇反思了季長清不喜歡他的原因,除了長相,他覺得他在這些方麵也是比不是江臨的。如果讓季長清對他的印象重新改觀,那麽,憑借他們兩人青梅竹馬的交情,難道他還超不過這個江臨嗎?


  可是,現在的時刻,李光宇心中滿是憤怒,曲臨江若無其事的話,直接如同一把刀一樣插在他的肋骨上,剛才並沒有感受到的疼痛,這會兒被曲臨江氣的生疼。外麵的冷風吹進來,李光宇之前雖然跑得快,也被雨水淋濕了一些,現在被風一吹,忽然就覺得有些冷。但很快,那冷意又被他渾身燃起的憤怒火焰烘盡。


  他還是不能表現出生氣,經過剛才那陣冷風一吹,李光宇的女氣已經消散了不少,他強迫自己擠出一絲笑容,對上曲臨江的目光,說道:“多謝江公子的提醒,江公子的好意在下一定銘記在心。”頓了一頓,他又說,“之前在下對您多有得罪,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同我一般見識。”說完這些,李光宇臉上的笑容越發真誠了些,眼中的神色也是期待的神色。隻是,他心中的恨意卻越發加深。


  屈辱,他感受到了強烈的屈辱。雖然隻是說了這麽一句不痛不癢的道歉,但依舊讓向來從不輕易向人低頭的李光宇感受到了深深的屈辱。這一刻,明明是之前就想好的,為了挽回他在季長清心中的形象,哪怕要違心的向這個人低頭,在他麵前扮可憐,他也在所不惜。可是,心裏想是一回事,真正實施起來又是另一回事。


  李光宇用力壓下心中翻湧而上的強烈不甘,用眼睛注視著曲臨江。


  曲臨江的眼眸漆黑深邃,悠遠沉靜的讓人看不清那裏麵到底又多深,也看不清,那眼中的情緒是歡樂還是悲喜。他一身白衣,在身後是狂風驟雨,電閃雷鳴,但他卻仿佛寧靜淡泊的如同一個超然物外的隱者。


  李光宇忽然有種錯覺,似乎他的憤怒和壓抑,又或者是在意和快樂,對於曲臨江來說,從來都是不屑一顧的東西。人最悲哀的,便是當你全力以赴去麵對一個敵人的時候,發現那個敵人的眼中從來都沒有你。而你竭盡全力要去追求的東西,那個敵人不費吹灰之力,又風輕雲淡的得到了。他甚至從沒想過要和你爭,因為不需要爭,便如探囊取物般輕鬆拿在手中。


  拳頭被緊緊握住,李光宇卻遲遲聽不到曲臨江的回答。這更加深了他心中的不甘和屈辱,就在他快要崩不住的時候,曲臨江平靜淡然的聲音響了起來,“每個人都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李少爺不必向我道歉,隻要問心無愧就好。”


  曲臨江說完,不再看李光宇,也不再看季長清。而是負手走到亭子邊緣,目光落在雨幕裏。


  李光宇還想說什麽話,或者委曲求全的說些什麽,可是曲臨江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季長清的目光一直注視著曲臨江,隨著曲臨江的動作,緩緩移動。


  從剛才到現在,不過短短時間,曲臨江身上的氣息,忽然從那種淡漠寧靜的安然,變成了深深淺淺的莫名傷感。他臉上的神色寧靜又幽深,琉璃墨玉似得眸中隱約浮上了一層淺淺的悲哀。不自覺的,季長清感覺到,自己剛剛歡悸動的心,這會兒突然染上了一絲無法忽略的疼痛。曲臨江的神色,清晰的落在她的瞳孔中,如同一根細細的針,刺入心髒。那痛尖銳,雖然不足以致命,卻讓人難以忍受。


  季長清不知道,此刻她的臉色,已經變得越來越蒼白起來,同曲臨江蒼白的臉色,也差不了多少。


  雨水已經越下越小,沒有初時那般的來勢洶洶的氣勢。假山,小路,綠樹或者是紅花,都在這場大雨中都被衝刷的幹幹淨淨,不染塵埃。水分被吸收,那些植物的翠綠莖杆,在細雨中越發的亭亭挺直。不遠處的甬路上,忽然出現了舉著油紙傘的人,季長清目光微微一動,那些都是季府的人,因該是來接季長清和李光宇的。


  “小姐,”萍兒的聲音中帶了些微的驚喜,幾步來到她身邊,“太好了,終於有人來接我們了。”估計是被凍得不清,她的聲音中帶著微微的顫抖。季長清回頭看了她一眼,萍兒的小臉凍的有些青白,嘴唇也微微發紫。


  想到自己身上有曲臨江的披風,這小丫頭可是同她一樣,全身被淋的濕透。又站在著涼亭中吹了辦半天的冷風,實在是比她受了更多的苦。季長清還不太冷,所以不太想離開,更不想失去這次同曲臨江共同賞雨中景的機會。可是,她又看了看凍得發抖的萍兒,她不能如此自私,自己不冷了,就不顧婢女的感受。


  而且,季長清也不能讓萍兒先回去,因為她自己現在也是全身濕透。若是提出不會去,那些來接她的人肯定是不會同意的。她沒有回答萍兒的話,視線不自覺的看向了站在前麵的曲臨江。


  似乎是感覺到了季長清的目光,有或者是,曲臨江正巧也想要回過頭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正好對接上了。季長清愣了一下,曲臨江忽然勾唇一笑,理解的,溫和的說道:“長清,你全身都淋濕了,先跟他們回去吧,換一身幹衣服,好好洗個熱水澡,再喝一碗驅寒的薑湯。”說到這裏,他頓了頓,長長的黑睫毛輕輕晃動,笑著說:“下次你可以來找我啊,來冀州這麽長時間了,因為一些原因,我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冀州的美景呢。若是方便的話,你帶我出去玩一玩,如何?”


  巨大的喜悅瞬間填滿整個身心。剛才的失落消退,對於季長清來說,曲臨江的邀請,就是一個十足的意外驚喜。其實她早就想邀曲臨江出去玩兒了,可是,因為這樣或是那樣的忐忑和小心,總是沒能鼓起勇氣,這會倒好了,曲臨江竟然主動起來。實在是個季長清沒想到的好消息。她立即興奮的回道:“真的嗎,江大哥,我可以找你出去玩?”


  曲臨江的神色奇怪,烏黑的瞳孔閃動,但還是點了點頭。


  看到曲臨江輕輕點頭,季長清臉瞬間飛上絢爛如同煙花般的美麗笑容,似乎是得到了天大的喜訊一般,整個人如同飄飛的精靈,快樂之情溢於言表。


  奔堯下看著季長清飛揚的笑臉,意識的摸了摸鼻子,暗自歎了口氣。看來季長清對他家公子的喜歡,實在是到了一定的程度了,他敢保證,如果曲臨江現在說要了她的命,若是再加上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的話,季長清估計連眼睛都不會眨,就會乖乖的主動獻上自己的小命。隻是,用情太深終歸不是一件好事,若是這位季小姐可以有所保留好還,若是全力以赴,那未來,奔堯皺眉,麵上滿是擔憂。


  曲臨江見季長清如此,微微一僵硬,隨即謹慎嚴肅的說:“長清,你現在就回去吧,你表哥恐怕也不能吹風太久。”


  他的話音一落,季長清臉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了一下,她咬著唇,看向曲臨江,低聲說道:“江大哥,我跟他沒什麽,他隻是我的表哥而起。”


  隱在寬大潔白袖袍中的的手瞬間收緊,曲臨江臉上麵無表情,眼中似乎壓抑著某種莫名的情緒。過了一會兒,他才對季長清露出一個儒雅溫潤的笑意,淡淡道:“我知道,你去吧。”


  季長清又不舍的看了曲臨江一眼。此刻,亭外那些拿傘的季家下人已經走到了跟前。為首的,是季帆。他帶著幾個季家護衛,一步一步走到亭中,視線最先落到了季長清身上,帶看到她身上披著的披風時,瞳孔微微一縮。然後自然的走到季長清麵前,說道:“小姐,您走了沒多久就下雨了,夫人很擔心您。命我一路過來看看,我方才,”他頓住,看了曲臨江一眼,又接著說道:“我剛才到了江公子的莫雪居,發現您和江公子都不在,便來這裏尋找,果然便找到了。”


  季帆遞上手中多餘的油紙傘到季長清麵前,說:“現在雨下的不大,您跟我回去吧,”又看了看季長清渾身濕透的衣服,“夫人等的該著急了,若是回去的晚了,恐怕會生病。”


  萍兒就站在季帆身邊,自從他進入亭中,視線便一直落在他身上,可惜,他眼中隻有季長清。萍兒微微低頭,掩下眼中的落寞,終究,她隻是個丫頭,沒有人會注意到她。


  季長清忽然走到萍兒身邊,將手中的傘遞給她,說道:“萍兒,你來幫我撐傘吧,我們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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