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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野小子

  自從淋了一場雨,吹了一場風之後,季長清很榮幸的得了風寒,整日裏頭腦昏昏沉沉的,時刻處在沉睡的邊緣。萍兒卻十分堅強,隻喝了一碗濃濃的薑湯,便沒什麽事了。不像季長清,已經連著喝了兩天的黑藥湯。


  季長清自己也有些奇怪,為什麽同樣都是被淋濕,又吹風,萍兒就沒事,她就生病了呢?想到和曲臨江分開的時候兩人的約定,季長清就心急如焚,她希望自己快點好起來,然後去找曲臨江。她已經想好了,冀州最大最漂亮的濯清湖,曲臨江還沒有去遊過,濯清湖的水碧綠清澈,湖麵寬廣,水中有許多荷花,這個時節正是蓮子成熟的時節,她可以帶著曲臨江去濯清湖上劃船,順便采摘蓮子。她還可以待他去喝酒聊天,或者去郊外騎馬也好。哪怕她不會,但她可以讓他交她,順便,多製造一些同他接觸的機會。


  可是,所有的這些美好幻想,都被她的傷寒緊緊的壓在她的心底。病好不了,她哪裏也不能去。所幸的是,李廣宇自從那日離開季府回到李府之後,這兩天並沒有再來,這讓季長清無形中送了一口氣。隻要她這位表哥不要在執迷不悟的纏著她,她就謝天謝地了。


  “小姐,該喝藥了。”時間到了,萍兒又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藥給季長清喝。


  隻要見到藥,季長清便本能的產生抗拒心裏,這兩天,她實在是喝夠了著有苦又澀味道又古怪的湯藥。看向萍兒的視線中,不免帶上了哀怨。萍兒將盛藥的托盤輕輕放在桌上,轉頭看見季長清的表情。愣了一下,隨即明了的說道:“小姐,我知道你很不喜歡喝藥,可是,不喝藥你的病就不會好,病不好,夫人和老爺就會一直將你禁錮在這院子裏。”她一邊說著,一邊將藥丸端出來,遞到季長清麵前,一臉壞笑的說:“小姐,你是想被禁錮還是想要得到自由呢?”


  濃濃的湯藥味撲鼻而來,季長清幾乎藥嘔吐出來。她不清不遠的接過藥丸如同即將奔赴戰場的戰士一般,帶著視死如歸的表情,另一隻手照常將碗中的勺子拿出來遞給萍兒,然後捏住自己的鼻子,一口氣將黑乎乎的湯藥喝了個幹淨。


  萍兒忍著笑逗她:“小姐,碗底還有藥渣呢,那可是這碗藥的精華所在,您不準備把他們一起喝幹淨嗎?”


  季長清將藥碗遞給她,緊緊皺著眉,沒有說話,臉上一副極為痛苦的表情。萍兒說歸說,但連忙麻利的遞上一碗清水,季長清接過,喝了一大口,狠狠的漱了口,又吐在萍兒遞來的空碗中,這才如同恢複一點力氣似得長長輸了一口氣。


  萍兒見她如此痛苦的模樣,又連忙地上一顆蜜餞,“小姐,吃一顆吧,去去口中的藥味兒。”


  季長清結果她遞來的蜜餞,放入口中嚼了嚼,這才重新看向萍兒,歎了口氣抱怨道:“你說為什麽同樣是淋雨的人,怎麽你就沒事,我就得了風寒呢?”她是真奇怪,當時她和萍兒的處境幾乎幾乎相似,而且她還有曲臨江的披風,當時並不覺得有多冷,怎麽會生病了呢?

  萍兒抿著嘴笑,笑意很深,“小姐,您真要聽我的看法嗎?”


  嗯?季長清疑惑的看向萍兒,難道這小妮子還真知道怎麽回事?便道:“你說吧。”


  “要我說啊,您就是情緒起伏太大,一會兒天旋地轉,一會兒如臨深淵,導致風寒濕邪入侵體內,所以才會生病的。”萍兒說完,忍不住捂著嘴又開心的笑了起來。


  季長清愣了好一會兒,眨了眨眼睛,才終於明白萍兒說的究竟是什麽意思。直白點說,就是她見了曲臨江一會兒歡喜,一會兒憂愁,一會兒發熱一會兒又冷,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忽冷忽熱,所以才會生病。而萍兒自始至終沒什麽太大的情緒波動,而且,她並沒有忽冷忽熱,所以回來之後喝了一碗薑湯便沒事了。季長清想了想,別說,經過萍兒這麽一分析,還是有那麽幾分道理的。


  可是,她又仔細看了看萍兒臉上那種古怪的笑容,抿著嘴唇,要笑不笑的樣子。眼睛一轉,季長清便很快想明白了。這小丫頭那裏是在幫她分析如何得病的,分明就是在調笑她那日在涼亭中的表現。季長清麵上瞬間一紅,十分窘迫。


  “好啊,你這個丫頭調小起我來竟然如此隨意,看我不收拾你,”說著,季長清便朝萍兒撲了過來,萍兒沒有防備,立刻被季長清撲到在床上。口中立刻識時務的大喊道:“我錯了,小姐,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季長清一邊嗬她的癢,口中一邊不依不饒道:“不行,今天若是放了你,改日你就會變本加厲的調笑本小姐,我今天必須要給你一點厲害嚐嚐。”


  兩人滾在床上,一個極力躲閃,一個伸出不依不饒,房中頓時一片歡騰。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兩個女人的戲也未必不熱鬧。季夫人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季長清將萍兒壓在身下,手在她身上亂摸的場景。愣了片刻,季長清才種種的咳了一聲,以顯示自己的存在。


  季長清的病還沒好,眼見著萍兒求饒,便也有了停下來的意思。不想還未等她主動停下,房中忽然傳來第三人的咳嗽聲,她嚇了一跳,是誰這麽大膽,竟然直接進入她的臥房?那些守在外麵的丫鬟怎麽沒有通報?


  “清兒,你這是在做什麽,你看你,哪裏還有個做小姐的樣子?”季夫人恨鐵不成鋼的嗔怪了一句,隨即走到床邊來。


  季長清連忙從萍兒身上下來,萍兒也從床上起身,站在旁邊。她怕季夫人訓她,不敢停留,連忙走到桌邊,將季長清剛才喝完的藥碗放在托盤中,對季夫人行了一個禮,便端著托盤往外走。季夫人目光平靜的看著萍兒的舉動,似乎並沒有責怪的意思,這讓季長清心中也不自覺的送了口氣。


  隻要她娘不怪她就好。


  季夫人大概也知道自己女兒是什麽秉性,那些什麽主子下人的規矩,她一向守的少,故此見到季長清此番行為倒也不十分意外。她這次來,主要還是看看季長清的病怎麽樣了,昨前日裏她得了風寒,昨天她來看的時候還是一副病病怏怏的虛弱樣子,今天看到剛才的那一幕,季夫人心中多少還有了點安慰,還能鬧,很活潑,看來沒有更加嚴重,而是有所好轉。


  她伸手摸了摸季長清的頭,輕聲問道:“清兒,今天感覺怎麽樣?好些了嗎?”


  其實季長清並沒有覺得好太多,但比起昨天,那種眩暈的感覺應該還是淡了些的。但想到剛才她和萍兒打鬧,被季夫人看到,又想到她不想整天被困在家裏,可以早一天出這院子,也是好的。便眼眸一轉,對季夫人說道:“好多了,娘不用擔心。”


  季夫人看著季長清紅撲撲的臉蛋,心中倒也放心。“清兒。”季夫人盯著季長清的臉,又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嗯?”季長清應下,用不解的目光看著季夫人,“娘,怎麽了?”她直覺季夫人應該是有什麽話要同她說,但從她的吞吐情況來看,這件事應該是不太好說出口的。


  季夫人想了想,撫了撫季長清的頭發,將她的手放在手心,慈愛的說:“清兒,你表哥。”


  這句話剛一出口,季長清的身體便是一僵,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季夫人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季長清的反應這麽大,她微微低頭,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幾不可查的歎了口氣,又道:“娘看你表哥那日來的時候是真心悔過的,你就不能原諒他嗎?”


  一提到李光宇,季長清便不自覺的全身進入防備狀態,臉上的笑意褪去,聲音微冷的說道:“娘,我已經原諒他了,隻希望他以後不要在繼續纏著我便好。”


  季夫人麵色為難,季長清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她可是聽了那日涼亭中的事,自家女兒隻和曲臨江談笑風生,將李光宇晾在一邊,不聞不問。如今一提到他,季長清又是麵沉入水的表情。口裏說著原諒,其實內心並沒有原諒,依舊有著很深的隔閡。哪怕她是長輩,這些事,也不是她好幹預的。雖然她不願看到這兩兄妹不睦,但她也知道,很多事,還是需要靠時間來化解的。


  她拍了拍季長清的手,和聲說道:“娘就是來看看你身體怎麽樣了,現在看來,”季夫人故意停頓,別有深意的說道:“活潑的很啊。”


  季長清見季夫人默默的揭過李光宇的事不提,心中大石放下。又聽她這麽一說,臉色微微一紅,知道季夫人是在暗指她剛才沒有規矩和萍兒廝鬧的事,便低下頭,不說話。


  季夫人笑了笑,站起身,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腦門兒,“你也知道不對啊。從小到大就是這麽個毛病,像個野小子,一點大小姐的樣子都沒有。”


  這句話驀然觸到了季長清心中的某根弦,季長清抬起頭,執著且認真的看著季夫人的眼睛問道:“娘,我真的很差,像個野小子一樣嗎?”若是如此,她所感覺到的,江大哥對她的喜歡,是不是一種錯覺。會有人喜歡性格像野小子一樣的女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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