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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救治

  曲臨江輕輕點頭,對老大夫問道:“這樣的內力,是否可以?”


  老大夫眼中的震驚意外漸漸消退,轉而變為對他的同情和敬佩。隨即點頭道:“可以,媚毒說白了也就是特殊熱毒的一種,最怕純寒內力。不過,”他慎重的看著曲臨江,沉聲問道:“你真的想好了嗎?若要用這種方法就季小姐,對你自己的傷害也是不小的。”


  季延等人這會兒早明白了曲臨江的意思,而他因為剛才對曲臨江的誤會,此刻心中略微感到抱歉。這會兒聽老大夫的話,似乎是曲臨江若要用此方法救自己的女兒,也是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的,便忍不住抬頭朝曲臨江看去。


  “公子。”奔堯低低說了一句,臉上是不讚成的神色。季長清喜歡曲臨江,即便她醒來也應該是願意的,他家公子何必冒險用這麽麻煩的方法?

  曲臨江微微側頭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是波瀾不驚的顏色,但其中的壓迫卻不言而喻。奔堯不敢再說,低下頭沉默不語。他就知道,一旦遇到季長清的事,他家公子就會不顧一切,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辭。就算知道強用內功幫季長清解毒,會對他本身的傷害很大,但還是這樣去做,而他,隻是個跟在他身邊的侍衛,並不能阻止他。


  奔堯有些沮喪,突然想到,不知公主殿下阻止,會不會管用。他抬頭看看曲臨江淡然卻堅定的臉,心中做出了否定的結論,即便是齊碧婉此刻在這裏,應該也阻止不了。想到這裏,他又釋然了些,反正他說的也不算,那就聽從他的決定吧。


  曲臨江轉頭,看向季延,問道:“季莊主,你是否願意我用這種方法救令千金?”


  季延當然願意,他心中一千個一萬個願意,這種方法既可以保住季長清的命,又能保住她的清白,實在是再完美不過的辦法。他將季夫人情緒激動之下抱住他手臂的雙手拉下去,對曲臨江深深一輯,沉沉道:“如此,多謝江公子。”


  得到季延的首肯,曲臨江不再看任何人,平靜的對老大夫說道:“請您配藥吧。”


  老大夫點頭,季延趕緊將人請到房中,伺候筆墨紙硯。等老大夫開了藥,又火速讓人去藥鋪抓藥,拿回來煎好,給季長清服下。一切準備就緒,接下來就是看曲臨江的了。


  曲臨江走到門前,回頭看了一眼眾人雖然各異,但都明顯擔憂的表情。


  奔堯握緊拳頭,心中著實擔憂,但也隻能等。


  曲臨江推開房門,轉身,將所有人的視線關在門外,緩步來到季長清的床前。少女此刻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昏迷的樣子與熟睡的樣子幾乎沒什麽區別。她的臉色因為曲臨江之前控製住的穴位和藥物的共同壓製,此刻已經暫時恢複成瑩白細膩的模樣。但因為體內毒素的緣故,嘴唇蒼白,甚至幹裂的暴起了細細的皮。


  她躺在潔白的床上,眉心微皺,雙目緊閉,沒有絲毫清醒時的靈巧活潑。她的身體纖瘦而羸弱,深深陷在床榻裏,脆弱的如同一個輕輕一碰,就會破碎的瓷娃娃。


  沒來由的,曲臨江的心口緊緊揪了起來,莫名的疼惜控製不住的湧上心頭,那在人前隨時保持平靜淡然的臉,此刻終於染上了心疼的神色。他用烏黑的眸子,深深凝望著她,絲絲縷縷的柔情和疼惜,在這個無人可以窺視的房間裏,毫無遮掩的流露出來。


  隻可惜,雙眼緊閉的季長清無法看到。


  曲臨江從懷中拿出一個青白的瓷瓶,從中倒出一粒紅色的藥丸,吞入口中。隨即,他彎下腰,如瀑的墨發垂落到季長清的臉上,曲臨江輕輕一撥,墨發挪開。伸出手臂,將季長清半扶著坐起來。然後才自己上床,盤腿坐在她身後,雙掌抵在季長清背心。他微微閉上眼睛,凝神聚氣,開始替季長清運功。


  源源不斷的純寒內息,從曲臨江的雙掌過渡到季長清的身體中。而季長清身體中媚藥引起的熱毒,也開始同曲臨江推過來的寒氣對抗。曲臨江集中精力,小心用內力將熱毒從季長清的丹田中通過靜脈逼出體內。隻是,過程卻並不順利。正如那老大夫所說的,季長清身體中似乎有另一股藥物的力量,牽扯著媚藥不肯分開。


  曲臨江心中焦急,再這樣下去,他堅持不了多久。也就意味著,他很可能失敗。而失敗的後果,不用說,季長清體內的藥力已經被激發,若是不能好,便隻有死路一條。曲臨江咬緊牙關,調動全部內息,全力催逼那股藥力,不給自己留一絲一毫退路。


  終於,在曲臨江孤注一擲的努力下,季長清體內那股牢牢牽製媚毒的藥力,似乎不堪抵擋曲臨江的純寒內力,漸漸退卻,隱匿,再也找不到痕跡。曲臨江一驚,原本他想著能將這兩股毒全部逼出季長清體內,若是任由那藥力潛伏體內,終究不是好現象。可是,現下那藥力重新隱匿,了無蹤跡,他便是有力無處使。沒辦法,他隻好暫時放棄那股藥力,專心將那股隨時可以要命的媚毒,逼出季長清體內。


  一個時辰很快過去了,季長清的房門沒有一點要打開的跡象。所有等在外麵的人都焦急不已,但是卻不敢這樣闖進去,畢竟,他們知道曲臨江現在一定是全力在為季長清運功驅毒。若是此刻冒然打擾,誰知道會出現什麽意外情況。


  萍兒的目光一直緊緊盯著房門,此刻的她,不知道是因為太過擔心季長清的安慰,還是不敢回頭看,總之,她的視線一直落在門上。


  所有人的視線,幾乎都落在門上。季帆的視線也牢牢的盯在門上,他用力的握緊拳頭,臉上的神色莊重而沉默,全身的肌肉似乎都崩的很緊,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身體十分僵硬。


  李耀和季夫人互相扶持,季長清是他們唯一的女兒,他們心中的擔憂和焦急可想而知。雖然李光宇死了,但他們的女兒確實必須要活下去的。


  奔堯的眉頭緊皺著,他站的地方離房門最近,身體緊繃,似乎時刻準備著衝進去一般。


  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曲臨江滿頭冷汗的將雙掌從季長清手背上挪開。仍然在昏迷狀態的季長清,已失去曲臨江的支撐,瞬間便軟軟的靠在了他的懷裏。曲臨江接住她,將她的手臂拿起,三根手指搭在她的腕脈上,過了一會兒,唇角終於露出一個虛弱又放心的笑意。


  隨即,他自己下床,扶著季長清在床上躺好,又拿過旁邊的被子給她蓋好。一切做好之後,曲臨江這才從懷中拿出一塊潔白的帕子,擦幹淨唇角滲出的血跡。此刻的他,臉色極為蒼白,身上的氣息與之前相比,仿佛虛弱了一大半。他緩慢的走到桌前的凳子旁邊,扶住桌子坐了下來,閉目緩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又整理了一下自己褶皺的白衣,這才朝門口走去。


  輕微的開門聲,對於等在外麵苦苦煎熬的人來說,簡直是最美妙的之音。而下一刻,曲臨江出現在門口的身影,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奔堯一個箭步衝到曲臨江身邊,曲臨江的手離開房門,自自然然的扶住了奔堯的手臂。但他的臉上,除了蒼白和淡然之外,卻並沒有任何其他表情。


  “江公子,如何了?清兒的毒解了嗎?”季延隨後來到曲臨江身邊,目光殷切的看著他,焦急的問道。


  曲臨江點頭的動作很輕,算不上虛弱,但幅度十分小。“季小姐應該沒事了。”他對季延輕聲說道:“但季莊主最好先讓大夫再給季小姐診治一下,她的身體這次受到了不小的傷害,需要吃些補藥靜養一段時間,才能重新恢複健康。”


  季延聽了他的話,臉上瞬間露出欣喜的笑容,分享快樂似得快速和季夫人迅速對視了一眼,然後轉頭對曲臨江說道:“江公子說的是。”他轉頭,又看向一直等在這裏的老大夫,客氣有禮的說道:“還請您再為小女看一下。”


  老大夫點頭,走入房中。不一會兒走出來,先讚賞敬佩的看了曲臨江一眼,又對季延說道:“季莊主,令千金現在已經沒事了。一會兒我在給她開一副補氣血的藥,就如江公子說的,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痊愈了。”


  季延大喜,忙到:“多謝,多謝大夫。”


  老大夫連忙擺手,客氣的推辭道:“莊主不必謝我,一切都是這位公子的功勞,若是沒有他,老朽也沒有辦法。”說完他又讚歎的看了曲臨江一眼,說道:“江公子,你現在很需要休息,老朽也給你開一副藥吧。”


  曲臨江現在的氣息十分虛弱,不需要仔細看,憑感覺也能感覺到。他的臉色十分蒼白,原本就顏色很淡的嘴唇,現在更是幾無血色,雖然他麵上的表情極盡淡然平靜,但卻掩飾不住他的身體不由自主散發出來的疲憊。


  季延隨著老大夫的目光再次看向曲臨江,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曲臨江此刻的不太對勁。他之前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季長清的病到底有沒有好上麵,所有不經意間便忽略了曲臨江,這會兒看出來,便十分懊悔。這個人救過他一次,就過他的女兒也不知道多少次,不論他的身份如何,他現在都的的確確是季府的恩人。而現在,他為了就自己的女兒,一定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才會變得如此虛弱。便對曲臨江說道:“江公子,我馬上為你安排休息的地方,一會大夫開的藥,煎好了就會幫你送過去。”


  曲臨江在奔堯的攙扶下,已經慢慢離開了房門口,經過這會兒的緩和,他現在可以脫離奔堯的攙扶,聞言對李耀笑了笑,淡淡道:“不必了,舉手之勞而已,既然季小姐無事了,在下便現行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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