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夜行
許絲綰本來想用一個理由糊弄這丫頭，哪想到這丫頭倒是鬼精靈，還質疑起她的話來了。
許絲綰千算萬算算丟了清水的反應，此時也想不出什麽話太搪塞她，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地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許絲綰像是投降一樣地舉起了雙手。
“我在安神殿伺候皇上半日，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叫到鳳坤殿，又忙活了半天，那兒的人一口茶都沒給我吃，回來還要受你的問話，真是……”
清水被許絲綰這麽一說才反應過來，她趕忙扶著自家主子的手，牽著她進了殿。
“都怪奴婢，是奴婢糊塗了。”她有些自責地說道，“小姐可想吃什麽？奴婢這就給您去做。”
許絲綰順著清水的力道走進屋子，有些失力地半趴在桌子上，清水見狀趕緊倒了一杯溫茶遞上去。
許絲綰端著茶杯喝了一口，半閉著眼睛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微微笑著說道：“前幾天你做給我吃的那芙蓉糕味道不錯，你可還能幫我做一份過來，給我解解饞？”
清水見到許絲綰如此勞累的模樣心疼的不成樣子，聽完她的話後忙不迭的點頭，“奴婢這就給您去做，您先休息休息。”
許絲綰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再沒有說話，清水隻當她是累的不想說話，心中更加酸澀，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去廚房了。
等清水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在回廊，許絲綰立馬恢複了精神，趕緊去原主的記憶裏搜索了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有用的信息好幫著她過了清水這一關。
功夫不負有心人，很快許絲綰就發現了一件事——這具身體的母親是藥王穀的穀主！
有些意外原主竟然有個這麽強大的母親，許絲綰很快在心中構思好了待會兒的說辭。
天色尚早，離清水做好糕點還有一段時間，許絲綰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沒一會兒竟然睡著了。
“小姐——小姐——”
睡夢中許絲綰聽到了清水的聲音，她睜開眼睛，看到清水放大的一張臉。
“小姐你累了就去床上躺著，怎麽在這桌子上就睡著了……”許絲綰還處在睡醒後恍惚的狀態，沒有理一臉心疼的清水。
她抬眼看了看門外，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有宮人正在掛宮燈，勤殿門口的兩盞燈籠一晃一晃的閃著昏黃的光。
“小姐，糕點奴婢已經給您做好了，您吃幾口吧。”清水把桌子上熱乎乎的糕點往許絲綰跟前推了推。
許絲綰終於完全清醒過來，她拈起一塊芙蓉糕輕輕咬了一口，清水在旁邊給她倒茶。
“你方才不是問我醫術的事嗎？我同你說。”許絲綰又咬了一口芙蓉糕，就著一口茶囫圇吞了下去。
“我母親是藥王穀的穀主，在我小時候就會偷偷教我醫術，久而久之我也就會一些皮毛了，往日裏裝瘋賣傻不過是為了能順利嫁給太後一子，沒想到竟然救了皇上，還成了妃子。”
這話說的極輕巧又容易，和清水想象的“真想”相差甚遠，小妮子愣愣的站在桌子旁，一時沒反應過來。
“怎麽了？傻了？”許絲綰伸出一隻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又揮了揮，清水這才回過神來，看著許絲綰愕然道：“沒了？”
“沒了。”許絲綰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又笑著說道：“讓你失望了？你以為是什麽？”
清水聽了這話趕緊搖了搖頭，“小姐說怎樣就是怎樣，奴婢信就是了。”
許絲綰笑著搖了搖頭，一陣風吹過來，桌上的蠟燭閃了一下又很快恢複，許絲綰心中突然升起一個主意。
她把手中還剩半塊的芙蓉糕丟進嘴裏，又把茶杯裏的水喝盡，淡淡的說道：“今日可是把我累壞了，我要早些睡，不知道明天還有什麽等著我呢。”
清水看了還剩好些的芙蓉糕，關切的問道：“小姐不用晚膳了嗎？這芙蓉糕才吃幾塊能填飽肚子嗎？”
許絲綰拿起桌上的絲帕將手擦了擦，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清水，悶聲道：“你這麽年輕，整日裏操著老媽子的心還不夠，這說話都帶著老媽子的味道了。”
清水一張臉頓時紅到了脖子根，嗔怪的看了一樣許絲綰，終於不說話了。
許絲綰在清水的服侍下洗漱好，躺在床上，又隨便找了個理由命清水把殿裏的太監們都趕到了殿外，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清水見主子睡了，便熄了蠟燭，出去了。
清水剛出去沒一會兒，許絲綰突然睜開了眼睛，然後迅速下床，從床底掏出了套宮女服，匆匆換上就出了屋子。
夜色深重，她又熟知宮中結構，很快就潛入了此次的目的地——鳳坤殿。
“哎，你們說，皇後娘娘怎麽一覺睡到現在？”躲在灌木叢後麵的許絲綰聽到守殿的宮女小聲議論道。
接著另外一個被刻意壓低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小點聲，你小命不想要了？”
“放心好了，此處隻有你我二人，沒有外人會聽到，旁人都說皇後這是睡著，可哪有人睡這麽久的？我之前去屋子裏換茶水，悄悄瞅了一眼床，皇後娘娘躺在床上的樣子可不像是睡著了，倒像是……像是……”
許絲綰在心裏翻了一個白眼，對這個說話的宮女無語的很，她朝不遠處扔了一個石頭，石頭落地的聲音立馬吸引了兩個宮女的注意。
許絲綰趁著這個空隙一個閃身進了屋子裏。
讓許絲綰意外的是，殿外宮女太監的人數和殿內完全不同，許是因為皇後“病重”的原因，殿外的下人們比平常要多上許多，可是殿內卻一個服侍的人都沒有。
“這倒是奇怪了……”許絲綰不敢放下警惕，輕手輕腳的往皇後床榻的方向走去。
突然她聽到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屋子裏就進來一個人，許絲綰一開始以為是齊世安，便閃身躲進了一道簾子後麵。
誰承想一道女聲忽然響了起來，“王太醫，你總算來了。”
原來這殿內是有人的，許絲綰拍了拍胸口，心中道了聲：“好險。”
剛進來的王太醫壓低了聲音，“打發下人們用了些時間，故來遲了。”
這時許絲綰躲在簾子後麵，聽著裏麵傳來的聲音，“王太醫，你不是說那藥隻會讓娘娘看起來虛弱不堪，瀕臨死亡但行動自如嗎？怎麽這還沒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