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差遣
許絲綰看著依依不舍離開的清水後，微微歎了口氣，看著一旁正在等待自己的海公公微笑道：“麻煩公公帶路了。”
“淑妃娘娘您說笑了，這是在折煞老奴啊，您這邊請。”海公公臉上笑意盈盈，這位主，別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那可是得了陛下的青眼，自然得好生奉承著。
許絲綰最喜歡海公公這般，說話做事都極有分寸，半分也不會讓人覺得難受，聰明。
不愧能在齊世安身旁侍候這麽久，果然懂得審時度勢，就說這會，從來到現在，半分臉色也未變，眼觀鼻鼻觀心，也為因著剛剛的事稍有怠慢，的確是個聰明的。
兩人一路走著，不一會兒就到了安神殿，海公公在離殿門不遠處稍稍頓了一下，側著身子，解釋道：“皇上一早就吩咐道，如非必要，娘娘來了，自不必通稟，大可直接進去。”
“娘娘這可是獨一份的，皇上待娘娘那是極上心的。”他小聲道，那雙本來就不大的眼，這一笑，眯得就剩一條縫了。
許絲綰不可置否。
兩人一路走到殿內，果然沒有侍衛阻攔通稟。
“皇上，淑妃娘娘到了。”海公公在一旁提醒。
齊世安從一堆奏折裏抬起頭，很淡定的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拇指卻在奏折上摩挲了兩下，才放下。
其實許絲綰剛進殿，他就察覺了，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感覺身子有點僵。
這會兒海公公在一旁稟報，他順勢就答應著，手握成拳在唇邊低咳了一聲。
海公公會意，揮退了隨侍的宮女太監。
等眾人魚貫而出，海公公猶豫了一瞬，上前親自給二位斟好了茶，見皇上連一眼也未看他，心裏一酸，把剛想出口的話，又吞了回去，默默地退到殿外，還貼心的把門關好，在門前站定，袖子往懷裏一攏，不動了。
殿內一時間就剩下兩人，偏這兩人又都不是個話多的。
“不必拘束，且坐吧。”齊世安打破沉默，臉上毫無波瀾，隻是那雙眼珠子別那麽轉就好了。
“是。”
許絲綰福了一禮，低眉斂目，正想著清水的事，也就沒注意這些。
“怎的就你一人，隨侍的婢女呢。”齊世安也看出了不妥，從進門到現在都沒見她身邊的大宮女，以為下人有所怠慢，略生氣，聲音有點低沉。
“啊。”許絲綰被他略帶殺氣的語調驚醒，心裏過了一下就明白了，知他是擔心自己，心中一暖。
“德妃為太後籌辦壽宴，人手不夠，就借了清水去幫忙，我向來用慣了她的，也不想換旁人，左右就這幾天，不打緊的。”她淡淡的解釋。
齊世安皺眉，心裏不知在想什麽，手指無意識的在桌麵輕敲兩下。
“皇上喚臣妾來有何事。”許絲綰點到為止，並不糾結在剛剛那個話題。
齊世安見狀，也不再想，說出自己的目的。
“朕，”他指了指眼前的奏折，“最近這些大臣，什麽有的沒的，都要寫一大堆呈上來，偏朕還要一一看過。”
“太過無聊，找愛妃，前來侍候筆墨，能否？”好像為自己找了個借口，越說越理直氣壯，本來就是，這些朝臣，一天天閑的沒事，什麽芝麻豆子大點的小事，都要寫在奏折裏呈上來。
許絲綰的嘴角一抽，‘無聊，’好爛的借口。
“自然。”她微笑點頭，撫了撫額間的碎發，淨完手，移步到他身側，撩了撩水袖，露出一截皓腕，細細研磨。
齊世安看了一眼微笑站立的她，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見的弧度，隨即埋首工作。
歲月靜好。
這邊，南風殿前。
“到了。”小玲淡淡的說了句，便領著清水一眾走進去。
是的，一行人，她借走清水之後並未直接回南風殿，而是領著她又走了幾個宮，借走了不少人手。
眼見著光這宮門口，就有不止一撥人進去，且一個個後頭都領著一個別宮的人，大概這些人在南風殿的地位並不是很高，一次借了一個人回來，清水心裏有了譜，遂不再張望，低眉斂目，進了殿中。
謔，清水這才一驚，殿中黑壓壓一片，都是人，悄悄抬眸瞄了兩眼，又是一驚。
剛在殿外，離得遠，看得並不真切，如今都在一個房間裏倒是真切了，敢情這德妃娘娘，是將各宮的大宮女都借了來。
竟連皇後宮中的秦嬤嬤都被借了來，真是好大的麵子。
小玲將人帶到後，就不再多管，忙不迭的走到歐陽南陵，低頭附耳，小聲說了兩句，就退了下去。
清水支棱著耳朵，也半個字沒聽著。
清水正奇怪著，就見眼前多了一雙鞋子，抬眼一看，正是小玲，那張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清水姑娘，這邊請吧，我家娘娘宮中人手不夠，免不得要勞累大家了。”這話聲音並不低，眼見不是隻說給她一人聽的。
殿中的宮女嬤嬤臉色都談不上好，可沒一個人提出質疑啊什麽的，看來都不想做這個出頭鳥，連累了身後的主子，秦嬤嬤掃了眾人一眼，想到自家娘娘，硬是將那口氣生生咽了下去。
但凡能近身伺候的，哪個不是人精，近前負責秦嬤嬤等人的太監瞧見了，心底冷笑。
這秦嬤嬤仗著是皇後宮裏的紅人，平日裏最是瞧不起他們這些人，也就他家娘娘心善，不去整治，可他家娘娘不計較，不代表他們這些也不計較，如今落在他手裏，少不得算算往日的賬，看著秦嬤嬤，眼底閃過一絲譏諷。
秦嬤嬤不明所以的打了個冷顫，抬頭四望，並未察覺什麽不妥，也就作罷。
見清水並無異議，小玲又轉頭點了幾個，一眾朝後院走去。
殿內的其他人也被不同的人，陸續領了出去，不一會，就空了。
歐陽南陵聽著眾人離去的腳步，用帕子壓了壓嘴角，不明所以的笑了笑。
“行了，今兒就將這些活做完就好，太後壽誕，宮中定要好好收拾一番，想必各位姑娘必不會推辭吧。”小玲淡淡道。
一行人望著眼前這些，本是最下等仆役做的髒累活計，臉色並不好。
無法。
清水深吸了一口氣，找了個角落，慢慢做了起來，其他人也一個個你看我我看她，慢慢做了起來，這一幕發生在南風殿各個角落。
一直到晚上天黑完了，清水才疲憊不堪的回到勤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