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得小師傅指點
“小師傅年幾何?”歐陽青問道。
“尚十三。”
“年十三便為方丈常侍,小師傅必有過人之處。”
“女施主謬讚,”月容小師傅笑得靦腆,“小僧生性愚笨,不過是方丈偏愛,怕小僧吃虧,不願讓小僧與師兄做同等的日課,便與大師傅說了,將小僧留於身側,一來於佛法研習上多多提攜小僧,二來則是時時告誡小僧不可偷懶怠慢。”
“哦?”歐陽青聞言來了興趣,“小師傅平常如何消遣?”
“不過是托需外出的師兄買兩本傳奇話本,日課做完後來此地悄悄看一會,”小和尚憨厚地笑了兩聲,“師傅其實是不約束這些的,隻不過大師傅為了廟裏規矩管得多些。”
歐陽青心裏一動,“小師傅看話本,可對入世有一絲向往?”
“小僧不曾有此念頭,”小和尚搖頭,繼而笑道,“小僧不過是為大致了解寺外人事,省得鬧出‘女人是老虎’的笑話而已,淺嚐輒止即可。更何況,小僧修為不足掛齒,尚不能談入世。方丈說過,等小僧成人,便帶小僧雲遊,以領略世間種種滋味。”
“十三尚且有此心,以後必有大作為。”歐陽青不由感慨。
“女施主言重了,”月容小師傅笑道,“施主認為小僧有氣度,不過是小僧年紀尚輕,從未接觸世事,故心境平和;然待到小僧自立門戶後,麵對世事之紛亂,卻也要自問自己能否自持。”
歐陽青再次仔細打量麵前的少年僧人,隻道這小師傅內心是真的寧靜。小小年紀便有如此修為,不由心生敬佩。目光投遠,這小和尚便融於青山綠水之間,如一山水畫,平添幾分靜謐和諧。
反觀自己,處群狼環伺之地,深陷無數紛爭,每每思之,便有無數戾氣湧上心頭。歐陽青暗自歎息,心道自己終歸無法擁有一份寧靜。
“女施主可為何事煩憂?”月容小師傅的聲音傳來。
歐陽青一怔,卻又釋然,小和尚心地純善,自然可以覺察自己的氣息不穩。忖度片刻,歐陽青徐徐開口,“小師傅,我有一事不明。”
“何事?”
“你我生而為人,本是幸事,然深陷俗事久矣,我欲上岸,奈何他人阻攔;我欲自持,奈何他人強汙;每每思之,便覺心中無數戾氣難以排遣,恐喪失本心,迷於紛亂中。心中良善,為猛虎吞噬殆盡,回首前路,堪查自身化為羅刹,是我最不願的結局。”
白蒙聞言一驚,不由轉過頭來,凝視著歐陽青。
她竟也是如此掙紮?
他原謂她麵對世事風輕雲淡,從未掛懷任何齟齬,言笑晏晏間便可化險為夷,但從未想到她也深陷紛亂中輾轉反側,不得不麵對內心的矛盾與苦惱。
說出自己自前世便在心中徘徊不去的擔憂後,歐陽青頓覺心中鬱結之氣少了三分。抬頭再看月容小師傅,卻發現小和尚麵容祥和,恍惚中,竟是和大殿上方丈的臉緩緩重疊。
“施主思慮過重,是時候看開些了。”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歐陽青點點頭,心裏不禁有些失落。
好像是感受到她的情緒一般,月容小師傅開口一笑,繼續道,“小僧的意思是,施主應減輕此種憂慮,去直麵諸紛爭。”
什麽?歐陽青一驚,一言不發,凝視著少年僧人。
“為何要厭倦紛爭?人此一世,注定要麵對種種俗事,或幸事,或災事。便是我佛,也未能免俗,曆經百千萬劫難,方成正果。”月容小師傅的目光充滿笑意,“所謂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人入紅塵中,注定無法時刻保持心境平和,而是會喜,會嗔,會以物喜,會以己悲。然更為重要的,是保持一顆本心,即銘記我為何而深入這俗世;再者,是拋棄功利心,即我深入這俗世並非隻為這一事,而是拋磚引玉,來經曆更多可貴之事。如此觀之,化身羅刹,不過顛倒夢想,何須放在心上?如是追求正道,施主便可心無掛礙,更為坦蕩地去麵對這紛爭,來探求自己所尋之物;若是背道而馳,還請施主早日放下,以脫離走火入魔之苦。”
歐陽青心中震動。小和尚的目光清澈,言行率直,不含一絲諂媚或恐懼。待小和尚說完,她站起身來,深深一揖,“小師傅,歐陽青受教了。”
“施主快請起,”月容小師傅上前扶起歐陽青,“小僧不過說出愚見而已,何須行如此之禮?”
歐陽青聞言,與月容小師傅相視一笑,竟生出覓得知音的快樂。
白蒙在一旁觀望,眸色加深。
身處清淨之地,卻勸人入世······這小和尚頗有幾分意趣。
探求自己所尋之物······他不受控製地看向一旁的歐陽青。
她所想所求,不過一份寧靜。但現在的自己,卻是連這點微不足道的願望都無法滿足。
白蒙的雙手暗中發力,卻也恍然大悟。
如今他才明白,自己所求,不過她一人而已。
“喂,想何事入了迷?”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白蒙回神,微笑道,“我在想,娘子花容月貌,生得十分動人,不自覺看入了迷。”
歐陽青聞言好笑,正欲調侃,卻見白蒙一身月白衣衫,端坐在石凳上,望著自己微笑。斑駁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竟使得這人平添三分風采,本就白皙的膚色生出暈色,眼眸中生出了細碎的光,飽滿的唇形宛如上了層釉,歐陽青一時移不開眼,心中暗道這白蒙生得一副好皮相。
“莫非娘子可是因我生得動人,也看得入了迷?”歐陽青看到那雙唇一張一合,才驚覺自己已走神多時,不覺有幾分尷尬,慌忙扭頭,生硬答道,“不過是在回想方才與小師傅的對話罷了。”
白蒙看到她倉皇轉頭時不慎露出的緋紅的左耳,不禁微笑,卻也不戳破,隻問道,“那小和尚呢?”
“向後山去了,”歐陽青抬頭望天,卻發現已近晌午,“該走了。”
“好,”白蒙起身道,“國寺的素齋為一絕,娘子可有口福了。”
“清淨之地,還軒轅榮錦自重,”歐陽青斜睨他一眼。
“方才一陣風過,樹葉直作響,娘子所言,為夫並未聽得真切,”白蒙笑得真誠。
臉麵薄厚總是比不過他,歐陽青不再多言,徑直向原路走去。
白蒙跟在後麵,悠然自得。
寄情山水的兩人怎麽也想不到,皇宮內早就暗流洶湧了。
“既然沒有辦法叫白蒙將兵權交出來,那我們就換一個方式叫他能夠為我們所用!”雲妃陰狠的看著眼前,慢慢的對著千心鴻說到。
“既然愛妃心中已經有了主意,那不如說出來和朕說一下?這樣也好商量一下這計劃的內容?”千心鴻看著眼前勢在必得的雲妃疑惑的詢問到。
雲妃看著眼前的嘴角帶笑的千心鴻,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有些羞澀,正了正臉色抬眼看著千心鴻,對著千心鴻輕輕的說著:“皇宮後花園中的梅花也要開了,過幾日等到梅花全開放的時候在後花園舉辦一場梅花宴,叫你那些平常不出府門的那些夫人和千金小姐們一起進宮來,這樣一來,還怕那歐陽青不來麽?到那時候,我們找個機會將她留在宮中,借這個機會我們可以將白蒙的兵權給奪過來,如果順利的話,順便還可以借這個將這兩個礙眼的人給除掉!”
聽到雲妃說的這些,千心鴻臉色暗了下來,眼睛靜靜地看向一邊,眼神裏陰暗不明。
雲妃看到千心鴻的猶猶豫豫的神色後,臉色一下暗了下來,隨後又恢複了溫婉的神色,試探的對著千心鴻說到:“怎麽,聽到我這樣對待你的心上人有些不忍心了,要不這件事就作罷了吧!”雲妃說完這句話後頓了頓,又對著千心鴻說著:“其實,你也可以這樣想啊,我們將她留在了宮裏麵,這樣一來,你和她的交往不就多了起來,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個道理我想王上您不會不懂吧!”雲妃笑著對著千心鴻說著。
千心鴻靜靜地看著眼前對著自己言笑晏晏的人:“雲妃多慮了,朕對歐陽青隻是有一些欣賞之情,至於你說的那些感情,在我這根本不存在,還有,既然朕坐上了皇帝的這個位置,那我就注定了不會有多餘的兒女情長,這個,還請王後放心吧!”千心鴻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眼前的雲妃,之間雲妃的臉上隻是僵硬了一下,立刻恢複了原來的神色。
“這是當然的。那臣妾這就去準備了。”雲妃站起身對著千心鴻鞠躬到。
“好,你就先下去吧,有什麽事兒我在叫你。”千心鴻衝著不耐煩的雲妃揮了揮手。
雲妃看到千心鴻這個神態,掩了眼中的憤怒,服了服身子,“臣妾就先告辭了。”說完就踏出了王上的門口。
站在門口的雲妃再也掩飾不住眼中的憤怒:歐陽青,這次看看怎麽要逃出我的手掌心,我到要知道,這次王上能不能再我的眼前怎麽將你給救出來!雲妃衝著身後人吩咐道:“去和禦膳房的人說一下,近期宮裏麵要準備一個盛會,叫他們做一些準備!”
“是,奴婢這就去。”
“等等,傳我的懿旨,給各位王公貴族的千金小姐和夫人們,說一下,五日後進宮來陪我一起賞梅花,如果有推辭不來的,就和他們說,這次不來的話,就是不給我這個新進的王後麵子,這往後的日子,也就叫他們自己看著辦吧!”
“娘娘,您這是逼著那些娘娘來赴會啊!”
“那些老東西,如果不逼著他們來的話,他們一定不會叫他們的夫人來這的,還有就是,借著這個機會也好測試一下有誰是和我們一條心的,如果有人從中做亂的話我就不信他們能夠放棄他們妻子在宮中的安危。”
“娘娘這招高明!”身邊的奴婢在一邊恭維到。
“這招高明有什麽用,裏麵的那個人還不是感覺不到我對她的心,他還不是一心想著那個女人!”雲妃憤憤的看著大殿裏麵的人,眼睛裏麵透著慢慢的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