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下個星期宋景文出差又沒見麵。蘇南倒是沒什麽，因為她很忙，放假後李建偉馬花王大誌林清他們半年前的暑假學-習-班計劃要付諸實踐。選址定為馬花家的五間新瓦房，街上雖然學生多，但有好幾個老師都辦班，不好意思去搶生源，再也沒房子。黃河堰裏雖然偏僻學生少，但是他們去了就是獨一家。
馬花父母平時種地，到了夏季會開著三輪，去做屋頂的防水，生意還挺火爆，整個夏都在外麵轉悠，晚上借住農家。其實蓋大瓦房的錢就是來源於這項生意，現在地裏的收入連一家饒溫飽都不夠，更何況馬花的弟弟——馬一鳴正讀高三，這也需要不少錢。因此夫婦兩人整個夏一住不住的幹，開著三輪，哪裏有活就去哪裏，一季下來兩人又黑又瘦，馬花她爹：＂這是拿著人肉換豬肉！＂農村人自從兒子出生的那一刻，就盤算著給兒子蓋房子。
五間大瓦房蓋起來了，還有兒子上大學，找媳婦，給兒子拉不完的磨。堰裏的房子都建在高高的台上，建矮了黃河發大水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台子四周種滿了柳樹，房子就掩映在青青的柳色鄭馬花家新房子去年建起後要留著給弟弟娶媳婦，就一直空著，一家人還住老房子，這回派上用場了。他們五人從放假那起就忙著招生，還去各個村子貼廣告，陸續有學生來報名，各個年級的都有，還有學的。五人一合計隻要來就收吧，大不了多受點累。馬花李建偉負責教數學，林清負責英語，王大誌平時教曆史那就負責學數學吧！蘇南負責寫作文和練字。關於收費和時間的問題，大家頗費了一番腦筋，最後李建偉拍板。四十的學習時間，一周六課，周日休息，每人收費五百，你別李建偉這家夥是有點頭腦。在這一年中，李建偉無論教學成績還是為人處事，都是拔尖的，成了新老師的領頭羊，這也是林清的驕傲！八十六個學生，收費四萬三，周五晚五人圍著桌子一起看著這堆藍色人民幣，激動的都不出話來。他們當年每人一年的工資也就五千多，馬花家蓋了五間大瓦房才花了不到三萬塊。每人分得八千，剩餘的三千元，要買板子和磚墊起來當桌子，學生自己帶馬紮，還安了四個大吊扇，剩餘的錢當生活費，不夠的話大家再湊。李建偉提議給馬花家留下房錢，馬花啥也不要，房子閑著也是閑著，安的四台吊扇頂房錢就行了。最後馬花：＂堰裏的孩子都是俺的莊鄉，老百姓掙錢不容易，每人收費五百，咱們一定要對得起這五百元，讓鄉親們覺得這五百元花的值，俺才能安心！＂大家一致表示堅決擁護。這五個人裏，除了王大誌的教學有點弱，其餘饒工作能力和工作態度都是過硬的。李建偉和王大誌商量每人買輛摩托車，那年頭騎摩托車比現在的開車還威風，尤其是談戀愛的夥子，騎著摩托車被後麵的姑娘摟著腰，在風中飛馳，那感覺倍爽。因為九八年分配的新老師每人交給鎮政-府一萬元，美其名曰：＂城市增容費＂，這一直是新老師們心中的痛，所以隻有幾家條件略好的買了摩托車。
李健偉做夢都想有一輛，現在終於要實現了。王大誌早畢業兩年，雖然沒交一萬元，但他那點工資養活自己，水裏來漿裏去，所以也沒什麽錢。李建偉買了輛長城125，在當時是最高配置花了五千元。王大誌人比較，駕馭不了這麽大的車，買了輛嘉陵彎梁，比李建偉省下了近千元。剛買回來，就騎著去兜風，黃河大堰的公路修的平坦整齊但人很少，王大誌帶著馬花，李建偉帶著林清和蘇南，因為車比較長，竟一點也不擠。摩托車在路上風馳電掣，兩旁的柳樹迅速向後倒去，年輕男女的心像彩旗一樣高高飛揚，迎風招展，口哨和笑聲滿飛。一切準備就緒，下周一開學，大家精神百倍的備課，比在學校有過之無不及。周五蘇南回家拿換洗的衣服，每個月都有幾不舒服，尤其第二她感覺血都要流幹了，幸好時間較短，就三。在學校的第二就是噩夢，夜裏晚睡早起還不行，中間必去一趟廁所，冬的夜裏不管多冷馬花都會陪著她，拿著手電筒提著棍子，到學校西南角的露-廁所，兩個人凍得牙齒＂得得＂的抖，都還要四處瞅一瞅，一有點動靜就緊張的要死。蘇南在床-上斜躺著就盼著這快點過去，＂南，電話！＂嫂子喊道。蘇南趕忙起身腿有點軟，身子有點飄。＂喂！＂＂蘇南，你是蝸牛嗎？在幹嘛？＂＂沒幹嘛？＂＂放假後在家很無聊吧？＂＂就今在家平時還挺忙。＂＂想我想的很忙嗎？＂蘇南心想這人真是超級自戀，：＂李建偉馬花他們在堰裏辦了個輔導班，下周二就開課了，這幾一直忙著準備東西。＂＂你跟著摻和啥？本想你放假後能多見見麵，不要去啦！＂宋景文有一絲不悅，＂今晚上幾個哥們聚聚，讓帶著家屬，四點半我去接你，你準備準備。＂蘇南對這種命令的口氣有點抵觸：＂我不去！＂＂你……你給點麵子好不好？＂宋景文換了副口氣。＂我有點不舒服。＂＂怎麽啦？生病啦？去看了嗎？＂＂不用，休息休息就好了。
＂宋景文對這個一點也不遷就自己的蘇南很是無語。＂那你就休息吧，早日康複！＂彬彬有禮中透露著疏離，這是他第一次先掛電話，對這個一點也不解風情的倔強女子先冷一冷再吧！蘇南感到宋景文的涼意，委屈的鼻子有點酸酸的，這就是高攀的結果，自己對這段關係的前途一點把握也沒有，萬一有一他的熱情退卻，自己……自己……算了，順其自然吧！可能我本來就是一株白楊，而不是淩霄花。周六中午後林清騎著李建偉的摩托車，來到蘇南的家。今是馬花的生日，兩人約定給馬花個驚喜。當蘇南坐上林清的摩托車時，王星發現林清有點吃力，就讓她倆坐公共汽車去。年輕饒心越是有人阻止，就越要展示給你看，林清一加油門油門瀟灑而去。夏的中午路上的人很少，長發飄飄的兩位佳人在風中飛翔，心情也特爽。＂摩托車有什麽難學的，我昨一下午就學會了！＂林清得意的。＂你真不簡單呀，馬花也學會了嗎？＂＂馬花那個好騎呀，那車子，這個她就不一定能行了。＂林清一向要比馬花高一頭。＂你兩個都挺厲害的！＂＂菜！哈……哈……＂＂哈哈……＂三千煩惱絲隨風而去。市區的人越來越多，林清開始不話了，蘇南負責找那家蛋糕店林清隻管看路。＂到了，林清！＂＂左邊還是右邊？＂林清的眼睛不敢斜視，＂右邊！右邊那個綠色的房子。
＂拐彎停車，怎麽熄火來呀？林清突然腦子空白，手抖的不聽使喚，＂咣當！＂車終於停下了，蛋糕房前伸出的廣告牌幫的忙，林清是在摩托車倒地的刹那，出於本能扔了車趴倒在地上，蘇南可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頭朝下突然著地的，什麽感覺都沒有，沒有驚慌，沒有疼痛。林清一骨碌爬起來，看著蘇南閉著眼，嚇得＂哇哇＂大哭。蛋糕房是本市最有名的一家西餐廳開的，外麵的巨大聲響和女饒哭叫聲，讓裏麵的女士們先生們都引頸側目。宋景文和幾個朋友四男二女在裏麵喝著咖啡，打著撲克。聽到領班在外麵聲音很大的：＂你還哭，哭啥？這廣告牌招你惹你了，定做要好多錢的！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不會騎瞎躥啥？＂其中有個渾身有點閃，貴氣十足的女子：＂看著這些騎摩托車的就害怕，到處橫衝直撞，上次把我的車磕了好大一塊！＂宋景文在出牌，眼前的一幕讓他懶得抬頭看一眼。＂蘇南，你醒醒啊，你死了嗎！哇……哇……哇！＂＂蘇南＂三個字一下刺到了宋景文的神經，一桌人還沒明白咋回事，宋景文已經彈出去了。蘇南勉強睜開了眼，眼前的人影有點模糊，待看清了發現宋景文在拍自己的臉。＂非名，快開車，去醫院！＂蘇南聽到宋景文話一下坐起來，這麽多人圍著自己，太尷尬了。＂沒事兒！一點事也沒有！＂蘇南想站起來證明一下，＂哎呦！＂眼前有點發黑。宋景文把蘇南扶到店裏檢查一遍，沒大礙，隻是頭頂有點疼，看來要起個包。蘇南堅持不去醫院，宋景文讓領班拿了塊冰，包好，給她冷敷。
蘇南這才看清和宋景文一起的幾個人，男的英俊，女的柔媚，個個衣著精致得體，占盡人間風流！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狼狽樣，林清給自己擦臉上的土，其實她自己也像個大花臉。宋景文始終沒一句話，和蘇南麵對麵，一隻手給她按住頭上的冰。蘇南幾次示意要自己來，都被宋景文的眼神給嚇回去了。＂景文，這是？＂閃著光的女子問，＂蘇南，我女朋友！＂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啊！嘻嘻，原來是嫂子啊！＂閃光的女子，＂昨晚上沒見到，今終於見到真麵目了！＂還真麵目？就我這德性，你他媽的什麽話！林清張大嘴巴了，她認出了宋景文——韓君如的前任，怎麽跟我們南攪到一塊啦？這時進來一男子：＂景文，這摩托車不礙事，隻是油箱凹進去一塊。＂＂找輛車給送回去吧！＂宋景文。＂我騎回去就行，不麻煩了！＂林清趕緊。＂送回去後，你想怎麽騎就怎麽騎！＂宋景文不動聲色道。來了一輛皮卡把摩托車裝上，蘇南和林清上了宋景文的車，臨走還不忘提上生日蛋糕。宋景文開車一路無話，從後視鏡看見兩個頭蓬頭垢麵的女子，一個抱著生日蛋糕，眼神裏充滿審問，一個眉頭緊鎖，搖頭擺手示意不要話。到了堰裏，林清抱著蛋糕先下了車，蘇南除了沉默，還是沉默。＂蘇南，你挺厲害呀！＂宋景文終於開口了，＂冒著生命危險給朋友買生日蛋糕，重情義，你牛！＂雖然聽出話中帶刺。但是除了沈沉默蘇南還能什麽呢？
＂每次約會你推三阻四，昨晚上你不是生病嗎？今就這麽生龍活虎的表演這麽高難度的動作。你你啥意思，你有沒有那麽一點點把我放在心上？＂馬花，王大誌，李建偉從台子上跑下來，宋景文一看：＂＂這裏麵誰過生日？那男的嗎？怪不得這地方這麽大的吸引力！＂蘇南一聽急憤憤地：＂宋景文！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氣呼呼的下車。＂＂蘇南！＂宋景文想叫住她。蘇南後背一繃緊，腳步頓了一下，頭也不會的跑上去了。宋景文心一橫，腳踩油門，絕塵而去。晚上大家準備了一桌子菜，點上蠟燭給馬花唱起了生日歌。馬花從記事起從沒有過生日的概念，今這麽一弄，激動的熱淚盈眶，蘇南笑意盈盈的和大家一起慶祝，吹蠟燭許願時馬花：＂願我們五個人友誼長存，到老了還能一起打保皇！
＂林清有些哽咽了，蘇南的淚＂刷刷＂就下來了淚水在臉上肆意橫流。看到大家手足無措的樣子，蘇南一抹淚：＂大花，你看你，都把我們弄哭了，幹杯，祝我們友誼長存！＂＂砰！＂＂幹杯！＂晚上三人躺在床-上，蘇南起了這段情緣，馬花和林清先是吃驚，立馬開始出謀劃策。林清：＂和這樣的人談戀愛修成正果固然好，萬一……萬一……有權有勢的人不愛就不愛了，韓君如不就是例子嗎？＂蘇南一聽心裏像壓了塊石頭，自己何嚐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