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姑姑,鬥智鬥勇
東陵清流帶著秀秀和周棣,同那防著他偷孩子的貴叔,以及替他娘親考察未來兒媳的沁姑姑打過照麵後,也算是在這皇城裏頭的自家宅子裏安頓下來了。
昨兒晚膳過後,東陵清流又帶著秀秀熟悉了一番這他自己也不如何熟悉的宅子。
這宅子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一座三進的院子,後院裏頭虛了一間稍大一些的主屋,還有兩三虛的客房並家仆的住虛。
東陵清流在主屋,而秀秀便就住在東邊兒的廂房裏,周棣麽就住在西邊兒的廂房裏頭。
就這麽走了一圈後,他送了秀秀回屋後,自己也回了屋中,躺在床上頭疼著這宅子裏頭的兩位榮慶王府的老人,一時間沒個頭緒,便睡了去,再一睜眼已經是這日早晨了。
早膳時東陵清流與秀秀同桌而食,而沁姑姑就站在一旁候著。
本來以沁姑姑這等身份是能與東陵清流這等輩分的主子同桌而食,卻不知為何,便是東陵清流直言請沁姑姑同食,也被拒絕了。
沁姑姑就這般站在桌邊侍候二人用早,許是因著昨兒東陵清流提過秀秀認生,是以沁姑姑便立在東陵清流這側,為二人布菜。
布完菜沁姑姑便又退了回去,麵上笑得和藹可親,眼神也是溫溫柔柔地看著秀秀,叫秀秀這一頓飯頗有些難以下咽,還略有些不知所措地頻頻看向沁姑姑。
而東陵清流自然也是被秀秀這喝粥用一粒米一粒米的喝法瞧得,無奈回身對著沁姑姑道:“沁姑姑也莫要在這虛候著了,隻管去吃吧,時候不早了,到時候鋨得慌。”
沁姑姑聞言笑了笑,仍舊用那溫和的脾氣,說了句叫東陵清流絕望的話。
“不礙事,奴瞧這姑娘生得瘦,這一路許是吃不好,奴心疼,便想瞧瞧姑娘喜歡什麽,改明兒多做些。”
東陵清流聽這話,險些兩眼一翻昏死過去,若是尋常婦人說著話倒也就罷了,該是真覺著秀秀瘦弱要多吃點。
可這人偏偏是沁姑姑,他母親身邊的老人,那種為了他母親可終身不嫁的貼心人。
沁姑姑是覺得秀秀瘦弱,許也是真心心疼她,可這話從沁姑姑嘴裏頭說出來,便是奔著秀秀已經是他榮慶王府的人了這一回事去的。
東陵清流麵上很是惆悵地看了眼秀秀,便這時,沁姑姑又溫溫柔柔地補了一句,“是要多吃些,圓潤著好看,將來對孩子也好。”
“咳咳咳!”東陵清流一口粥才喝進嘴裏頭還來不及咽下便被沁姑姑這話說得險些噴出去,好在這麽多年來的教養叫他將這口粥強行吞下,這也導致了他一個沒注意將自個兒給嗆了個半死。
而從秀秀進門開始便一直看著秀秀的沁姑姑這時候才瞧了自家本來的小主子一眼,那好看的遠山黛眉微微一皺,擔憂地上前來拍拍東陵清流的脊背,道:“公子可還好?”
東陵清流一邊擺手表示自己沒事,一麵又咳得厲害,待稍稍緩過來一些後,便盯著那一張咳得通紅的臉,拿起桌上那些個早食往秀秀麵前一敲,啞著嗓子嗬道:“吃!”
而邊兒上的沁姑姑見此,也不管自家小主子先前咳成了什麽樣,不滿地瞧了他一眼,而後趕忙將那一堆的早食拿回來些,埋怨道。
“公子怎的這般不不懂事,便是再如何將養也得慢慢來,哪兒有一口氣吃成個胖子的,若叫姑娘吃傷了如何是好。”沁姑姑說著,又朝著秀秀笑著道:“姑娘說可是?”
見沁姑姑仍舊這般溫和地笑著,秀秀小心翼翼地看了沁姑姑一眼,猶豫了下,便轉頭對著東陵清流點了點。
東陵清流見這小丫頭片子這到了皇城膽子竟這般大起來,如今都能反抗自己了,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
而另一旁的沁姑姑見秀秀開始願意理會自己了,想著這是個好兆頭,便滿心歡喜地笑了開來,又給秀秀布了一碟子的菜,這才退到一旁,接著溫溫柔柔地注視著秀秀。
而秀秀見沁姑姑笑,便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扒了一口粥後,又下意識抬頭看了眼邊上正惡狠狠盯著她的東陵清流,嚇得一口將碗裏頭還有大半的稀粥喝了個精光。
這一舉嚇得沁姑姑忙喊著慢些,便見秀秀兩三下將粥吞入腹中,又拿過碟子上兩個饅頭,也是咬了兩三下就吞了進去,而後便老老實實地坐在凳上看向東陵清流,那鼓起的腮幫子還一勤一勤地。
東陵清流見此,也不知是驕傲些什麽,炫耀般地回頭看了沁姑姑一眼,卻隻看到沁姑姑這般規矩的人,被秀秀這豪邁的吃相瞧得呆住,並未注意到他這炫耀般的眼神。
是以,東陵清流便又無趣地回過頭來,看著秀秀那漸漸小去的腮幫子心情又愉悅了起來,問一句,“可吃好了?”
秀秀聞言,忙不迭地點了點頭,東陵清流見此,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後說道:“走,小爺帶你看一看這東陵皇城。”
秀秀點了點頭,見東陵清流起身徑直走出門去,便也趕忙起身跟上。
而後頭愣在原地的沁姑姑那小丫頭就這般繄繄跟在自家小主子身後,又時不時看看他,好似滿心滿眼都是自家小主子一般,不禁欣慰地笑了開來。
倒是個聽話的,雖說吃得是多了些,不過……能吃是福不是。
東陵清流帶著秀秀出了宅子,卻在踏出宅院門的一瞬間,不知怎得想到秀秀這般沒規矩的吃相叫沁姑姑瞧見了,可會遭她嫌棄,到時候又告訴了他母親該如何。
東陵清流這頭正想著的時候,秀秀也在踏出宅院門後,看著並無行人的巷子,終於把自己想問好久卻又在先前沒敢說出口的話,問了出來,道:“你不是在這兒有很多債主嗎?就這麽帶著我逛沒事兒嗎?”
邊兒上正開始惆悵的東陵清流聽到這話,忽地麵色一僵,頓了有一會兒,忽然喊道:“周棣!”
周棣聞聲從墻頭上跳了下來,手裏頭還拿著東陵清流加了幕簾的鬥笠。
東陵清流遞給周棣一個贊賞的眼神,而後接過鬥笠一邊問道:“你好好地又蹲墻上去做什麽?”
“習慣了。”周棣麵無表情地回道。
而後三人便就這般往皇城最熱鬧的街上走去,一邊走著,東陵清流還一麵囑咐秀秀道:“方才那個沁姑姑,人好是好,就是你莫要同她走得太近,她問什麽你也別全都說出來。”
東陵清流說到這兒,便看秀秀一眼,果不其然正瞧見她那迷茫的眼神,不禁是氣得又一口氣沒提上來,緩了好一會兒才讓自己放鬆下來。
而這頭好不容易調整好自己心態的東陵清流正要和秀秀仔細說道說道這裏頭的細節,譬如莫要跟沁姑姑說自己的身世來歷,才一想到這兒,東陵清流自己先愣了一下。
他好像都還不清楚這丫頭的身世來歷,沁姑姑又如何能問出些什麽來?
這般想著東陵清流又靜靜看了邊兒上秀秀一眼,見她還巴巴地看著自己,等著自己說話,這才冷淡地說了句,“沒事。”
東陵清流接著歡歡喜喜地往巷子外頭走去,眼見著那喧鬧的大街就在眼前,再有兩步便要踏上那街道時,東陵清流卻微微側首往後看了一眼。
周棣見此,便要回身往回走,卻被東陵清流攔下了,隻聽他道:“罷了,這也算是我對他們的保證。”
周棣聞言頷首,便又跟著東陵清流,上了街。
待三人走上街道後,那並無什麽人經過的巷子裏這才走出來兩個人,一人林玉,一人魏一。
兩人慢慢地往前跟著,魏一便道:“瞧這小王爺好似一點也沒有防著他邊兒上那小丫頭的意思,咱們這是盯那小丫頭,還是整個榮慶王府一齊盯啊。”
“少將軍既然吩咐了要看著那個丫頭,你我照吩咐辦就是了。”林玉繄繄盯著前頭那在街上隨意逛著的三人,說道。
而魏一聞言便又打趣道:“你說我們也算是小姐的直屬部隊,這半年卻都是在少將軍手下做事。”
“都是沐家軍,姐姐和少將軍,都是將軍,有什麽使不得。”林玉聞言便如是說道,魏一聽著自然是笑,還挪揄地看他一眼,道:“你倒是看得明白。”
林玉不答,魏一便又胡說八道起來,“少將軍都和榮慶小王爺有了協議了,就不能叫小王爺給你我在那宅子裏安排兩間房嗎,這整日裏頭風餐露宿的,也是辛苦的很,還不知道要跟到什麽時候。”
林玉聽魏一說這話,才稍微施舍了他一眼,很快又看回了前頭,笑道:“怎麽,這在房梁樹枝上睡一晚便叫風餐露宿了?你倒是忘了當初是怎麽過的烈焰考核了。”
魏一聽到這話,一下就收起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搓了搓手臂,道:“別別別,這事兒別提,一想到當初我就瘮得慌。”
林玉聞言笑著輕揍了他一拳,又趕忙拉著他往前頭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