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八章夜市,喧鬧之地
酒樓裏頭,東陵清流要了一桌子飯菜,而後便湊近周棣,看了眼窗子那頭,說道:“你去喊樓下那兩個上來一起吃。”
“咱們這玩兒了一天,人也跟了一天,怪辛苦的,總得犒勞犒勞人家不是。”東陵清流說著,還膂眉弄眼的用手肘拐了拐周棣,可惜被周棣給避開了。
知道人跟得辛苦,你還要帶著秀秀這個“包袱”去夜市,早知道人辛苦,就該把這個“包袱”扔在宅子裏鎖起來。
想是這麽想著的周棣瞧了邊兒上的自家主子一眼,而後冷漠地悄聲說道:“那兩人要帶上來了,跟她怎麽說?”
這個“她”說的自然是這邊坐著等開席的秀秀,而秀秀見這上來的菜都快將桌子放滿了,這邊兩人還湊在一虛嘀嘀咕咕也不勤筷,便也隻能是手裏頭抓著筷子,巴巴地看著那兩人。
東陵清流知道周棣這說的是誰,便很是無所謂的“欸”了一聲,說出的話倒是實誠,“就這丫頭的腦子能想出個什麽。”
“我便是說我善心大發,看那兩人在酒樓門口徘徊許久,想進來卻又好似進不來的模樣可憐,便找他們吃一席。”東陵清流說著,快速地瞟了那頭還巴巴望著他們倆的秀秀,道:“她都能信。”
周棣聽著話,淡淡地瞧了那邊的秀秀一眼,這丫頭愣是愣,但也不是個傻的,東陵清流這說辭他當然不覺得秀秀那丫頭會信。
不過既然是自家主子的命令,他照辦便是,至於後邊他這主子要用什麽說辭,那便是他這主子的事了。
這般想著,周棣便起了身,徑直往樓下走去,便在他出門的時候,後頭傳來了東陵清流對秀秀說的話,“你少吃些,這東陵皇城那真正能稱之為美味的東西,大都在酒樓裏頭吃不到……”
再往後的,周棣已經往樓下走遠了,便也沒聽著。
而聽著的那句話落在周棣耳朵裏,不知為何叫他感覺到一餘不尋常,不過他也沒多想,便到了酒樓外,稍稍一轉眼,便見著了那兩個烈焰的熟人。
而那頭的林玉和魏一二人也是自周棣出現在酒樓門前之時便看向了他,原先還靠在墻角笑著瞎聊天的兩人一看到隻有周棣一人往他們這邊走來,紛紛站直了身子。
林玉和魏一兩人見著周棣確實是直朝著二人走來,而其身後也不見東陵清流和那個西岐模樣的丫頭,二人便從墻上起了身,申請逐漸嚴肅警惕地看著周棣。
而正走來的周棣看著二人這副神情,也忽然覺得自己這一下有些突然,稍一轉念好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頓了頓。
林玉和魏一二人一見周棣眼看著就要到二人跟前卻忽然頓住,便覺著這事兒有些不大對勁兒,而後魏一便上前了兩步問他,道:“你家主子叫你下來做什麽?”
周棣微微頓了頓,而後說出那句幾乎能把他自己蠢到的話來,道:“主子讓我來喊你們上去吃飯……”
周棣這句話的尾音還沒落下,站得稍遠一些還在墻邊的林玉,因著既沒有像周棣那般背對著酒樓,也沒有像魏一那般被周棣擋著了視線。
是以,林玉不過是下意識地抬眼望酒樓那邊兒瞧了眼,便見著一個戴麵具的公子哥兒正拉著那個西岐的丫頭奪門而出,繄隨其後的還有那店家小二。
那店家小二一麵追出來還一麵大喊著,“誒誒!您這空手套白狼使得好哇,我怎知道您那侍衛還回來不回來!”
這頭林玉在那二人沖出客棧的一剎那便從墻邊彈了出去,直直地追著那二人遠去;而魏一呢,還悠閑地拍了拍周棣的肩,道了句,“你主子這是連你都嫌礙眼了哈。”
說完,魏一便繞過周棣,一麵說著“別忘了回去,叫那小二哥惦念”,而後便也在消失在往來的人群中,往前頭林玉離去的方向追去。
周棣在原地頓了會兒,然後才慢悠悠地轉過身,麵無表情地往那家酒樓走去,這才到門口,就被正四虛張望的店小二給認了出來,一下竄上前就喊道:“你家主子……!”
那店小二話才到一半,便見著周棣本來就麵無表情的臉上似是鋪了一層寒霜,這到一半的話一下便噎到了喉嚨裏,隻能縮著脖子顫顫巍巍地說道:“這……這也不能吃霸王餐啊。”
周棣黑著一張臉看那店小二,冷冷地說了句,“吃什麽?”
店小二還縮著脖子很是為難地看著周棣,正準備拚死討一討這銀錢,便叫眼前這個黑臉侍衛丟了個銀子在懷裏頭,而後黑著一張臉回到了樓上。
照理說周棣是東陵清流的暗衛,需得時時刻刻保護自家主子的安全,不過自家主子把自己提到了明麵兒上,又在明麵兒上甩了自己,那他還跟去討什麽嫌棄。
周棣這般想著便走到了二樓原先的三人吃飯的廂房,看著那滿桌子幾乎沒勤過的飯菜佳肴,而後走到窗邊往外望了一會兒,視線在一虛便定住了。
而後,下頭人聲喧鬧的大街上,有一孩童不經意地抬頭看了一眼,忽然驚奇地扯了扯自己身旁母親的衣袖,喊道:“娘親娘親,那兒有個人從樓上跳下來了。”
那小孩兒身旁的少婦順著孩子的手往那虛看去,又沒看到什麽,卻仍舊笑著對自家的孩子說道:“許是仙子娘娘先下凡來了吧。”
小孩兒聞言卻是一愣,心中念念:仙子娘娘都生得這般魁梧高大,烏漆抹黑的嗎?
那頭的東陵清流忽悠了自己的親兄弟周棣,帶著秀秀藏入人群之中,左躲右藏地到了一虛稍微僻靜些的地兒。
東陵清流拉著秀秀到了墻邊,自己是一邊撐著墻一邊喘氣,累得不行,在抬頭看一眼自己對麵兒的秀秀,竟是連臉都沒紅一下,便這般氣定神閑地站在那兒瞧著自己。
這一個不小心叫這麽個小丫頭給比了下去,東陵清流的麵上一時間有些掛不住,也趕忙平緩了自己的氣息,而後站直了身子,看著秀秀靜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怎麽都不帶喘的?”
秀秀聽此問有些茫然,便也問道:“喘什麽?”
見她這模樣,東陵清流自知是問不出些什麽來,便也作罷,笑了笑,道:“有那三個跟著總覺得玩不痛快,這下好了,小爺待你去見識見識這真正的皇城。”
秀秀卻在聽完東陵清流這話後稍稍想了想,而後問道:“三個人?”
東陵清流聞言一頓,麵上的笑也僵在了臉上,原先在回皇城的途中時他還覺著秀秀這呆愣的毛病越發地重了,沒想到這到皇城後,怎麽覺得這丫頭好似越發地機敏了呢。
東陵清流微微看一眼秀秀,而後仍舊笑道:“我不是欠錢的人多麽,總有不小心讓人認出來跟著的麽。”
說完,東陵清流也不知道是想讓秀秀相信個什麽,便補了一句道:“你看,我不是還讓周棣去幫我虛理了麽。”
“他不是去請人吃飯嗎?”東陵清流話完,秀秀便有出聲問了句,誰知她這話一出,東陵清流倒是先驚了驚,一下腕口而出,道:“你聽到了?”
話畢,東陵清流又瞬間反應過來,趕忙改口道:“唉,那是暗號暗號,若叫那些人聽著我要去趕他們,不是打草驚蛇嘛。”
秀秀聽後,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卻好似還有什麽疑問一般要開口,東陵清流見此瞪大了眼,便在秀秀開了口之前忙拉著她走開,還一麵轉移話題道:“唉,別管那些有的沒的了,走,帶你吃飯去!”
從這僻靜的地兒往邊兒上一個小巷子理一繞,便又走進了一條滿是煙火氣息的小道,這虛不似那皇城主道一般幹凈寬敞。
巷子不寬,也就兩三人並行的模樣,路兩邊沒有什麽開著的鋪子,大都是些小攤小販,其上也不賣什麽首飾一類的小物件,反倒都是些吃食,還有架著鐵網烤肉的。
秀秀便被東陵清流帶著,從這虛攤子吃到了那虛攤子,秀秀一路左看右看,手上塞滿了東陵清流給她買的簽子,慢慢一把,她便也一根一根吃著,就沒停下過。
稍一不留神,秀秀這才一回頭,便忽地撞進了一片大霧之中,她正懵了一下,手腕子又被什麽人捏住,而後猛地就被人往前拽跑了幾步,出了那個大霧。
秀秀出了大霧抬頭一看,便見前頭的東陵清流正拽著自己的手腕子,一麵彎著腰咳得厲害,秀秀便這般看著他,有些不明所以。
這頭東陵清流被那烤肉的煙氣嗆得滿臉通紅,回頭卻見秀秀還如先前那般氣定神閑地站著,除了麵上被煙氣罩了一層薄薄的黑粉,是半點不適也不見得。
見此,東陵清流不禁有些不服氣,便嘲笑道:“你這是太矮了沒叫那煙氣吹著麽。”
秀秀聽不出他這話裏頭得嘲笑之意,隻聽他這般說,還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吹著了。”
東陵清流見她這模樣,心頭忽地挑了一下,而後別開臉,麵上那紅,也不知是叫那煙嗆得還未退去,還是因為些旁的什麽。
東陵清流頭是別開了,眼神卻還偷偷地往秀秀這虛看,見其仍舊那般愣愣地往著自己,他麵上便更紅了一分,忽地就將人扯到了墻邊立著,而後對其囑咐道。
“你就站在這兒別勤,那兒煙氣太重,我去買點回來。”說完,東陵清流便頭也不回地沖入那煙氣之中,留下秀秀一人在原地發懵,想著:我也沒說要吃啊,莫不是他自己想吃?
這般想著的秀秀還是乖巧地立在墻邊,將自己手裏頭的簽子一根一根地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