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怪誌,邪物秘術
這邊事告一段落後,柳之敬這才回身招呼早便站在門口,卻因著方才屋內“劍拔弩張”的氛圍而不敢進來的小春入內。
小春見狀縮了縮腦袋,這才端著那備好的一套茶具走了進來,到了矮桌側麵的一處空地那兒跪坐好,又將托盤上的差距一件件拿出來擺好,開始細細地烹起茶來。
見應是得到了秦大學士的認可,沐景淩這才有心思稍稍抬頭打量一下這處屋子,屋子裏倒是幹淨,灰塵一類是不如何見著,想是時常有人打掃。
但沐景淩方才一進來便隻覺得亂得很,原是因著那些隨處放著的書冊,這間屋子裏的書著實是多,基本的擺件是沒什麽,除了一床一矮桌,旁的地方便幾乎全是書,有些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有些卻是雜亂無章,放得到處都是,尤其是秦大學士的周圍,那書是開得遍地都是。
見此,沐景淩心中不禁有些擔憂,這秦大學士別是把俸祿都拿去買書了吧,這還有銀子吃飯麽。
不過這些沐景淩也隻敢想一想,不會說出來,雖然他神經大條,但是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更何況眼前這個人對於他來說也是十分的重要,他也要十分的謹慎才行,不能讓秦大學士對他留下一個不好的想法。
柳之敬在一旁看著也明白沐景淩心裏所想,不過秦大學士是除了沐擎蒼以外,對自己最好的人,可以說是也算自己半個父親,而自己和沐景淩在一起的事情,遲早都是會告訴秦大學士的,所以,為了能夠讓沐景淩融入進來,柳之敬也開始講起了關於秦大學士的那些“光輝事跡”。
“老師其實也是個普通人,同尋常人一樣,是從一個小小的學士,一路鑽研苦讀,有幸叫陛下賞識,這才有了國子監太傅,翰林院修書一職。”柳之敬接過邊兒上小春烹好的第一杯茶,先是奉到了秦大學士手前的矮桌上。
而沐景淩看了眼這時還癡迷在柳之敬帶來的孤本上的秦大學士,並未開口打斷,隻聽柳之敬接著道:“那時候老師的俸祿也不多,卻全都拿來買了書,還曾一度要餓死家中。”
應是聽到了自己的壞話,那頭秦大學士便從書裏頭稍稍抬起頭來,瞪柳之敬一眼,斥道:“小兒胡說些什麽。”
柳之敬自然是不會在意,便接過小春得第二杯茶給沐景淩,一麵道:“學生才不是胡說,都是老師好友同學生說的。”
“那些家夥,貫會口舌之道。”秦大學士不滿地道了句,而後便拿起手邊的茶飲了一口,又被手裏頭的書給吸引了去。
柳之敬見狀也不打擾他,隻接著同沐景淩說道:“這座宅子也是。”
“原先老師任職國子監太傅並翰林院修書之時,陛下曾賜下一座黎坊的宅邸,並婢仆數十人,來伺候老師起居。”柳之敬說到這兒,接過小春遞給他的茶喝了一口,像是想起什麽有趣的事,竟笑了一聲。
而後道:“哪知老師第二日便將那些婢仆全全遣散,還將那處宅邸給賣了出去,所得全都拿去買了書,又撲在了翰林院裏頭。”
沐景淩聽此一驚,便問道:“禦賜之物,如何買賣?”
“卻也是巧了。”柳之敬說著便示意小春也給自己烹一杯,而後道:“那買主也是個剛來皇城的外來人,不曉得黎坊住的都是些什麽人,見有好宅子賣,便就給買下了。”
聽此,沐景淩更是驚訝,便小心地看了秦大學士一眼,連聲兒都小了許多,問道:“那陛下可有怪罪?”
“還是陛下聖明,知道這麽個學究是個什麽脾性,又有正直的同僚為其求情,這才使得陛下沒有怪罪。”柳之敬笑,又道:“隻是可惜了那處宅子,叫陛下給收了回去。”
“又想這國子監太傅不能沒有住處啊,這才賜了這衛坊的院子,賣也賣不了幾個錢。”
柳之敬說得有趣,沐景淩也不禁笑了一下,卻很快又收住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秦大學士那頭,並未見其有何不悅,這才鬆了口氣。
而那頭烹茶的小春也時常有看一兩眼這沐景淩,而後又看看自家老爺,見其不如何在意後,便也沒有再注意著沐景淩了。
沐景淩聽柳之敬給自己說這些,心知他這是有意將自己同他的是說給秦大學士聽,這才會當著秦大學士麵同他說著秦大學士的事跡。
而秦大學士雖說一直注意著手裏頭的孤本,可那耳朵卻是時不時地動上一動,想來也是有注意這邊二人的對話,卻並不加以製止,想來也是願意他聽這些事的。
發現這一事的沐景淩可謂是欣喜若狂,一想自己許能得柳之敬老師認可,這整個人都開朗了不少,麵上忍不住的笑意刺眼得連秦大學士都看了過來。
終於,秦大學士被沐景淩這欣喜的模樣看得輕咳了一聲,道:“這次你來找我,又是為了什麽事情?”
沐景淩一時間忘了是秦大學士先遞的帖子,此事問這話未免怪異,隻顧著自己一時高興,便脫口而出,道:“是想同老師問一問那西岐秘術之事。”
秦大學士聞言瞪他一眼,低聲斥道:“誰是你老師!”
見此,柳之敬便知道沐景淩這個嘴笨的又將自家老師給氣著了,無奈地笑了笑,穩聲道:“這西岐秘術事小,主要還是因著學生實在惦念老師,這才來此叨饒。”
秦大學士聞言又是冷哼一聲,別過臉不去看這二人,而沐景淩也知道自己又犯了錯,便整個人焉了下去,活像隻委屈了的大犬,看得柳之敬又是笑。
可現如今卻不好先去安慰沐景淩,他便隻能親手為秦大學士斟了一杯茶,道:“學生惦念老師,特來探望,便將這等關乎東陵皇城人性命的小事擱置一旁,隻想老師能開心些。”
“學生愚笨,實在想不通其中關節,若能得老師一番指點,定會受益匪淺。”柳之敬一本正經地捧著秦大學士越來越高,便連一旁的沐景淩都不禁看他一樣,卻是不想柳之敬竟也有這般奉承的一麵。
那頭秦大學士想來也是叫柳之敬這些話說得羞愧,便鬆了鬆口,皺眉道:“西岐的那些東西就是些邪物,你還是少沾染些好。”
“這是自然,學生師從東陵國最為正派的太傅,怎會去打什麽邪物的心思。”雖不知這等邪物是個什麽,但柳之敬還是如此保證道。
卻又在心裏頭有了一番思量,秦大學士雖說喜史記詩經一類,卻也並不如何去抨擊旁的書冊,如今卻是用了邪物一次,這該是什麽樣的東西,才能叫他如此稱呼呢。
想著,柳之敬便和沐景淩對視了一眼,二人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凝重。
“你要問的這東西,便是在西岐也並不常見,那是隻有皇室才能使用的秘術,記載的也少,據說此術名為問天,意為詢問天機之意。”秦大學士蹙眉說道。
“此術極為陰狠,是靠獻祭獻血來完成施術者的心願,且若是獻祭之人同施術者關係越是親近,這咒術就是越是靈驗,因此行此術者獻祭的大多都是自己的骨肉至親。”
聽秦大學士這麽說,饒是曾殺敵眾多的沐景淩也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不禁說道:“這咒未免也太狠毒了些,縱使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該犧牲自己的骨肉至親啊。”
秦大學士卻冷哼了一聲,很是不屑道:“這人心斷是最為莫測。”
“獻祭者若是隨便找來一個毫無關聯的人,此術隻會反噬施術者自己,重者甚至有可能當場暴斃再無法進入輪回。”饒是秦大學士對這些東西再如何不屑,卻還是將自己翻閱到的東西都同二人說了出來。
“而且即使施咒成功了,施咒之人也不會好過,他將一生被獻祭者的魂魄纏繞,此生都不得安寧!”秦大學士說完頓了一頓,而後還是補充道:“不過就是一些野史上記載下來的怪力神說罷了,若是真有這秘術,那些心思歹毒之人何須如此勞心費神,隻需求一道一統天下的願豈不快哉。”
沐景淩叫秦大學士這番豪言壯語驚得趕忙看了一眼四下,而後想起這處是秦老的府邸,也不會有什麽人盯著,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秦大學士見沐景淩這模樣,覺察到他的庇護之意,不知為何這心下一下就鬆快了不少,由是便接著說道:“我看八成也就是記在書中,用來嚇唬你們這些頑童。”
秦大學士向來不相信這些道家玄學,思想上最是古板,因此雖然看過與秘術相關的書籍,也並不是很相信上頭的內容。
“所謂問天,實則不過是拿自己身邊重要之人的命去問天,你們何時見過神仙菩薩顯靈的?廟裏那些泥塑金身的玩意兒都不會說話,光靠這個唬人的秘術能問的出來什麽。”秦大學士眉眼間滿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