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招
佛多大,外化的化身與招式就多強嗎?多簡單?你這麽講他們兩又聽不懂…”
定難和尚頓時咋舌,被迫閉嘴時還咬到了舌頭。
不禁心頭火起,而那兩個不成器的小子非但不讓人寬心,還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顯然是隻聽明白了陳塵的話,當真是半點也不給麵子…那怒火更是中燒。
“臭小子,你湊什麽熱鬧?我這講的是佛門義理,難不成你小子還想當和尚?”
臭小子?你算是我陳塵的什麽人?是你能叫的嗎?於是,毫不猶豫的反唇相譏。
“你連你佛門弟子都教的不如我這外人,還留個光頭幹莫斯?倒不如留起長發,趁你還有點姿色,拐回家個老婆!”
開玩笑,陳塵經曆了兩世的曆練,惡心人都不用髒話的,這支佛門呆了半輩子的出家人如何能比?
廢話什麽?教訓不了就用實力教他做人!
一尊定難和尚樣貌的法相雖然不過那廟門的高度,卻在大日下閃爍著金光,起自平地,宛如旭日東升,雖然表情和煦如同春風拂麵,但那高抬的一手,分明摸得到雲端。
定難和尚低下手,如同放下掌心珍寶。一顆菩提種子落地生根,緊接著生長成參天大樹。
一生二、二生四,一株株碧綠的鐵騎悍然前衝。
慧空和尚抬手就是除去那三毒業火的最強式,血色梵文層層列陣,如同軍紀嚴明的鐵甲步卒。靜待騎兵的衝鋒。
隻不過,梵文陣後。慧空翻看著那一冊泛黃的竹簡,可那冊子上都是金字。就連陳塵都看得出那血色梵文無以為繼。
而眼前的梵文戰陣當真就像沙場上的步卒,哪怕嚴陣以待,哪怕人多勢眾,也扛不住對手的“鐵騎衝陣”,如同冰雪般泛著漣漪,漸漸消融。
就連本以為能看會熱鬧的陳塵都坐不住了。
“師叔,你這招叫啥名字?”
“往生業引啊,先前急心要救你,不是用過一次嗎?”
陳塵一撫額頭,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先前你是沒見到我,方才想著要救。怎麽連這層關係都理不清楚?
不由得輕歎一聲,“我算是聽明白了,你這招該不會就隻是翻舊賬吧?”
“翻舊賬?倒是個新鮮說法…好像這招也還就真有點這個意思。”
“小師侄你快出點主意吧…這麽下去我可當真支撐不住…”
好家夥,這麽大一個包袱,又甩回我這了?!愛奇文學iqiwxm……最快更新
沒辦法,某人背背背…背起了行囊。
“師叔,我先前接了三毒業引那些業果,別隻盯著別人,倒不如翻翻我這的舊賬…”
慧空一拍肚皮,“不愧是你呀,小師侄…就你鬼點子多!”
說著就把那竹簡對準陳塵照了照,看著那堆紅字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到底是誇人還是罵人?
陳塵可來不及多想,這邊的梵文剛剛補上了瀕臨崩潰的“戰陣”那邊的定難和尚卻變招了。
定難和尚抬手虛按,那菩提樹化做的“千軍萬馬”頓時化做虛無,一時間光華流轉,化為涓涓流水。
任你千軍萬馬,也頂不住這水淹七軍。
可那邊水還沒到,他陳塵就哼哼一聲。
“大師,你這樣可就不大好了,你這招變得,可否算上一招。”
定難和尚頓時直豎起毫毛。
“你這小子當真是得寸進尺,你都請出你慧空師叔了,我這方才都還沒碰到你,如何不能變招?”
陳塵頓時啞口無言,好像還真是這個理,自己總不能雙標吧?許自己鑽規矩的空子就不許別人?那也未免是太過分了…
可流水卻不等人,已經開始衝刷著梵文;雖不如先前那般立竿見影,可那梵文的消散速度反倒是快了。
何況這流水並非無源,慧空的這招往生業引也非得有他人往生的惡業才能維持。
慧空一把將陳塵推在身後。
“既然你找上了我慧空,那就沒有棄你不顧的道理。小子當心了,大不了再用一次三毒業火。”
沒人應答…
慧空本能轉過頭。
正瞧見點點滴滴鮮紅的血,被陳塵的指尖塗滿刀鋒。
“夠了…師叔替我擋的夠多了;況且,沒有讓你賠上命的道理。”
回應的…唯有一聲輕歎。
“血祭,邪門?旁門?終歸還是為名門正派所不恥…他定難也是佛門中人,你就不怕你陷入本不用麵對的必死絕境?”
這一問,莫說是遲疑如何處理這有個自己惹不起的爹,而且就在不遠處的定難和尚;連那最不問世事的韋熙也瞪大了眼睛,這種“邪門”而少見的招式,放在江湖上似乎有種魔力,向來最是能引人注目。
而那個還有些不大習慣成了焦點的陳塵,撓了撓頭,咳嗽兩聲。
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定難有些失望,原來不過隻是個不經事的小子。
下一刻,猩紅蓋過淡紫的刀光閃爍光華明滅,卻在脫離刀身時接下天上星光,轉為雲上金
星河落!
慧空雖然平日裏有些顯得不大聰明,方才也絲毫沒有想到陳塵會在這個關頭放手一搏,卻還是伸出雙手直抵陳塵背心。讓陳塵在此刻,短暫
擁有了接近他慧空的境界。
刀光如同電閃,定難回過頭,饒是他幾十年的見識也無法解釋以陳塵的境界如何能砍的出這一刀。
短暫接受長者境界超越原先境界的他也是見得多了,修為入不了眼卻學了一手上乘招式的也不少見。
但這樣一連手就幾乎偷來了旁人境界,抬手出招卻對這從未有過的力量掌控自如。甚至沒有因為心腹要害掌握於他人之手而遲疑、出手凝滯的,他倒還真是聞所未聞。
如果不是這二人私底下演練過相互配合的打發,那他就隻能拿“天才”來就行蒼白的解釋了…
抽刀斷水水更流,可眼前的場景卻是是星河入水,無法阻攔、無能幹涉;因為這一招幾乎到了順應天地大道的境界了…
而眼前的流水,逐漸承載不了星河的沉重;泄水入平地,東西南北流…
慧空強撐著顫抖不已的身軀,輕拍陳塵肩頭。
如此一來,你在武學上也算是登堂入室了,好好體會一下你現在的境界,未來晉升一流境界門檻,就由那中原最顯貴的崔、李高門,變作了如關中七望一般的尋常門第了…
不過我方才傷了肺腑,得下去歇會。
陳塵點了點頭,可又忍不住數了數。“河東裴氏、京兆韋氏、涇州路氏、弘農楊氏、隴西李氏、河東裴氏,總共分明也隻有六家,哪來的七望哇?”
慧空投去了一個嫌棄加鄙夷的眼神,背過身,也不怕那定難和尚解決了陳塵再對自己不利。閉著眼直接就來了個老僧入定。
於是某人被看的一頭霧水…
就連韋熙都看不過去了,終於接了句。
“你連我家都算上了,怎麽反而卻不算上自己家?”
陳塵咋舌拍手,還真是七個,原來是還有這麽個算法。
不由得有些得意,直眯起眼,讓人看不見那方才裏的黑白。
“大師,如此一來,總算是接下了一招吧?”
定難和尚點點頭,卻並沒有給陳塵想要的答案,雙手結印想必正醞釀著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絕招。
陳塵頓時如臨大敵,哪還敢眯眼,圓睜一對黑棕色眸子,哪怕死撐著也不肯眨眼。
定難和尚抬手作勢,就要把那印結推出。
那邊全神貫注的陳塵又這麽會沒有應對之法,頓時橫舉起刀,刀身上銘刻的那條孽龍如同蒙受敕令,化做活生生的飛龍,圍繞陳塵著盤旋。
可不過片刻,陳塵就收了所謂的“神通”,眼裏泛著猩紅,如同燒著烈火。
“你誆我?
不是有出家人不打誑語的說
法?哪怕你沒用言語誆人,身為長輩、身為武學上的前輩,出這種誆招也不見的體麵吧?”
定難和尚扯了扯自己的胡須。
“你這小子鬼精的很,好不容易才能占你點便宜,我容易嗎?”
他這老和尚居然拿了個怨婦的口吻說話,陳塵隻覺得渾身都毛骨悚然。方才打算據理力爭、整點好處好處時打下的一腔腹稿頓時全無用武之地,隻覺得仿佛吃了個蒼蠅般,渾身都不是個滋味。
可就是這麽個最沒有防備的時候,那老和尚卻是壞笑一聲,出手了。
一招出手,居然很沒有牌麵的喊出了招式的名字“佛緣千幻!”
幻?
難不成這一招還能造成什麽幻術?
既然是幻術,需不需要閉眼?這致幻的能力是不是也該有些破解之法?
就是這麽一瞬間的遲疑。
一陣罡風掠過。
那定難和尚已經搶到自己身前。
陳塵本以為他會像方才一樣,使出什麽高明的招式,卻沒想到,喊的名字不過就是個障眼法,那定難和尚壓根沒想用什麽招式。
沒有任何的花裏胡哨,就是要憑借境界帶來的強悍體魄,死死壓住他陳塵。
你陳塵不是富貴人家?那你生長在黃金窩裏久了,怕是連最尋常的正常人或者說健康人尚且都不如,又如何對付這種有超一流境界帶來的鋼鐵般鋼鐵體魄又是身經百戰的對手?
以己之長攻敵之短,向來是江湖、戰陣這種生死場上的不變法門。隻可惜…在此時與這些老狐狸比還是顯得有些稚嫩。
陳塵被這一記無理手弄得有些無可奈何,沒辦法,別人都差不多貼到臉上來了,你再想著用什麽花裏胡哨的招式,都幾乎已經不能說是不切實際,簡直就是看不起別人了…
陳塵舉刀,刀鋒死死下壓,擋在心肺前。
緊接著,被那仿佛裹挾著風雷之勢一拳正中刀身刀身又死死壓在胸前,那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湧來的痛楚,甚至讓陳塵連頭腦都有些發昏,分不清這一下斷了幾根肋骨…
不過還好,還能有點身體的反應。看來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隨著身體的倒飛而出,嘴裏的鮮血也隨著痛楚一波波湧來,搶出緊閉著的嘴唇,涓涓流下,劃出觸目驚心的鮮紅軌跡。
陳塵伸手入懷,掏出已經碎的七零八落的酒葫蘆。
哈哈唱了句勉強應景的蘇詩“杯汝來前,老子今朝,點檢形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