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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琴息酒酣兩處難

  劉知幸劍指四方,眼神始終未曾離開一襲白衣。玉蓮時不時看向劉知幸,眼神迷離。宛如回到家鄉的那座桃源之中,我唱著山歌,你站在一旁靜靜看著。


  一雙明亮的眼眸,始終未曾離開雄姿英發的年輕男子身上。隻見劉知幸劍走遊龍,腳步輕柔。平靜的太和殿好像一片山林,山林之中唯有兩人相伴。飛鳥名叫,蟲兒歌唱,琴聲舞劍刻畫出一副和諧溫馨的畫麵。


  轉瞬間琴聲驟變,宛如刀戈廝殺,玉蓮十指急速扣動琴弦,多以重音,旋律高昂。劉知幸放佛回到沙場,麵對千軍萬馬,放聲歌唱道:“金戈鐵馬,劍指敵寇,血濺三尺,保得安寧。風兒呼嘯,熊熊烈火,大好桃源,付之一炬,流離時散,從此天各一方,你在北來,我再南。我有三尺長劍腰間跨,敵寇,敵寇,敢來浴血否?”


  說罷,琴聲瞬間扭轉變得悲戚。激昂轉化,以低音微撫。一支戰敗的軍隊,未能保家衛國,隻能丟下邊關疆土,望著未能堅守的山河。年輕的將軍雙手持劍,眼神悲哀。


  劉知幸微微彎下身子,雙手持劍,動作緩慢。一步步向著玉蓮靠近,以玉蓮中心揮劍遊走,像是一位保衛主子的護衛。地域著後麵的追兵,既是主子,也是最愛的姑娘。


  朗聲唱道:“敵寇,敵寇三裏地,雄馬刀劍亦無情。我來駕車風瀟瀟,前方戈壁山崖處。”說吧長劍重重釘在地上,仰頭長歎:“吾以八尺身軀奮血戰,為爾鋪的通天橋。”


  琴聲細膩,玉蓮訴說著:“我願與君同生死,莫丟妾身苟且活。山頂兩載苦思君,君亦死來,妾相報。”


  劉知幸握劍鬆弛,眼神柔和的看著再無可能的姑娘。


  玉蓮雙手扶平琴弦,頓時太和殿一片寂靜。在所有人一位琴聲停息,故事結束的同時。絮嬪才喃喃道:“《殤別》這才將要開始。”


  琴聲停息的片刻,劉知幸正要收劍卻見玉蓮琴聲扭轉,變得悲戚,傷別。從此相愛之人天各一方,女兒抱琴思念,表達心意的男子歸來。劉知幸看了一眼蕭殷,轉而喊道:“拿酒來。”


  趙平見蕭殷眼神同意,提著一小壇酒向著劉知幸拋出。接過酒壇大口飲下,聽著琴聲劍招委婉含蓄。玉蓮放聲唱道:“遺留京都待君歸,曆經四載無音訊。京都多有少年郎,百看厭棄思念君,思之念之不見君。”


  劍招與悲戚的琴聲不符,劉知幸大口飲酒,出劍凶狠,猶如縱馬沙場,拚死搏鬥。唱道:“黃沙紛飛刀劍鋒,欲得功名報家國。待我功成名就時,三裏紅妝八抬轎。軍中多有凶險時,勿知鮮血流盡,盼著,盼著兵戈止。思念,思念,莫敢忘。”


  琴聲細膩而悲傷,玉蓮看著從雄姿英發的少年,變成魁梧的將軍。


  琴聲從濃濃的相思,轉為離別。琴聲唱道:“大紅花轎美嬌娥,將軍取得賢妻大擺宴席,妾身心兒多憔悴。等的兩載多盼望,夢得三裏紅妝金釵頭。大花鑼鼓八抬轎,跨過薪火入家門。念君,思君可奈何,別兮,別兮莫相見。”


  劉知幸臉色頓時凝固,看向被淚水打濕的眼眶,心中難舍,亦難離。雙手握劍氣機暴漲,絲絲氣息環繞周身。紅著雙眼唱道:“取得賢妻實無奈,舉杯三盞愁更愁,挑起蓋頭不是爾,心痛棘手盼來生。”


  雙裳看著大殿中央的兩人,一人撫琴,一人舞劍。看似在演戲,實則是敘述著多年以來的酸苦。飲下一杯酒輕聲說道:“哎,世事無常。”


  絮嬪知道一些,但是從未想過兩人的故事如此悲哀。這分明就不是一首曲子,也不是一個故事,而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從懷中取出抄錄的曲譜,上麵雖然有幾句詞,但是與兩人唱出來的完全不同。


  繼續翻頁一直翻到最後,才發現這首《殤別》其實早已經彈奏結束,但玉蓮依舊順著撫琴。好像這是一首永無止境的樂曲,心中所念便為曲,付之於口既為歌。輕輕合上曲譜,看向始終一言不發的皇帝蕭殷。再看看臉色露出笑容的皇後荀氏,這一刻絮嬪心中了然,廢後的事,以後再也不會有人提。


  一直站在玉蓮坐席旁的紅衣心驚膽戰,生怕皇帝一聲令下將姐姐與劉知幸斬首。別人或許聽不出曲中人,但蕭殷如何不知道,隻不過愛之深,恨之切,恨的人自然不是玉蓮,而是從邊疆回來的劉知幸。心中所愛,恩寵有加,睡在枕邊的愛妃依舊惦記,那個愛而不得的人。


  蕭殷似乎對大殿中央撫琴舞劍的兩人並不在意,反而用心去看,去聽。以手指了指王公公問道:“去問問什麽時候曲子就結束了,時間夠長了。”


  隻見王公公與身邊的宮女交代一番,不知道發生什麽的宮女,腳步緩慢的走到玉蓮身邊。玉蓮似乎沒有發現宮女的出現,依舊撫琴不止。宮女附於耳道:“陛下問娘娘還有多久結束。”


  早已經漸入佳境的玉蓮抬頭看向既是夫君,又是一國之君的皇帝陛下。輕起嘴唇無言,隻是輕輕點頭。帶到宮女離開玉蓮琴聲再次轉變,似乎要換一種歡快的樂曲,卻是心中無法在彈奏,唯有繼續。


  一壇酒飲盡的劉知幸看得出,皇帝蕭殷隻是故作鎮定。雙眼依依不舍的看著玉蓮,但是琴聲的變化也隻能跟著舞劍。心中知道已經無法繼續下去了,若不是在這種場合下,蕭殷此時必然大怒。


  心中焦急難耐的劉知命,想不到二弟會做出這樣的事。此時劉知命環顧四周,多數人並沒在意兩人,隻覺得這首曲子優美中帶著悲戚。對與玉蓮的事,隻


  知道入宮之後,並不知道玉蓮與劉知幸之間的事。


  劉知命看向上座的皇帝蕭殷,蕭殷顯得越平穩劉知命心中更加後怕。從宮女詢問何時結束,劉知命已經知道陛下已經發怒,隻不過是故作鎮定而已。多次想上前將劉知幸下來,結束這場鬧劇。


  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劉知命不知道喝下了多樽酒。如果一開始阻止劉知幸舞劍助興,或許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沒有想到劉知幸衝動,玉蓮何嚐不是如此。兩人似乎用盡了所有的勇氣,才有這首舉世無雙的《殤別》。


  玉蓮眼神迷離不舍的看著劉知幸,劉知幸何嚐不是如此。在坐的人如果還看不出兩人的情誼,隻能說是瞎了眼。諸多大臣不好說,更不好阻止。一來玉蓮的身份,一品玉貴妃。劉知幸剛剛被擴編的萬人十三營,更重要的是劉策的小兒子。


  如今劉策不在朝廷,依舊沒有人敢小看。此時蕭殷何嚐不是處於兩難之間,看著愛妃與臣子眉來眼去,又沒有辦法有所動作。心中廢後拉攏劉家已然放下,冊封皇後之後又會發生什麽樣的事,誰能斷定。


  琴聲息止玉蓮唱出最後一句:“再無相見日。”


  隨即起身施禮道:“陛下臣妾演奏結束。”雙眼紅潤,似乎等這一天等了很久很久。等到的不是曲中大紅蓋頭八抬轎,而是相見無法傾訴的無奈。


  劉知幸聽到玉蓮唱出的最後一句,欲言又止。雙手抱劍站在玉蓮身後,低頭靜靜看著眼前的一襲白衣。在記憶中玉蓮依舊是青衣少女,鵝黃衣裙的桃源姑娘。隻是轉眼間好像一切都變了,自己不再是荒誕不羈的少年公子,玉蓮也不是不懂事山村姑娘。男子一軍統帥,身居要為,女子貴為一國貴妃,深的皇帝寵愛。


  蕭殷起身拍掌,諸位大臣紛紛應和。一位文臣說道:“貴妃娘娘琴藝不減當年,先秦有《霓裳羽衣曲》我大梁有娘娘《殤別》。妙啊,妙啊。”


  才說出口身邊的同僚不停拉衣袖,意識到說錯話,緊接著說道:“在下隻知道劉將軍邊境建功,想不到劉將軍大好文采,不愧是周先生的學生。”


  平靜的太和殿內,這位文臣的話,好像誰都沒有聽見一般。蕭殷看了看紋絲不動的劉知幸道:“劉將軍好文采,來與朕同飲一尊。”


  一位太監端著一尊酒走向劉知幸,卻見玉蓮緩緩抬頭看向蕭殷。隻見劉知幸正要接過金樽,玉蓮忽然傾倒,正好撞在太監身上。劉知幸根本沒有在意這是在哪裏,下意識就要去扶。


  玉蓮順手將劉知幸推開,站穩身形說道:“陛下臣妾身體孱弱,撫琴時辰長了些,身體有些勞累。”說著根本沒有在意什麽禮節,徑直走到坐席。


  劉知幸傻傻的看著玉蓮遠離,心中的

  無奈,不能說,更不能做。


  等候許久見蕭殷沒有說話,劉知幸將劍提給趙平道:“多謝陛下賞賜。”見蕭殷隻是輕輕點頭,一切皆在不言中。


  劉知幸回到坐席似乎朝中大臣與皇帝蕭殷說了些什麽,全完沒有聽到。唯有一個人坐在角落中獨自飲酒,心中百般無奈又能如何。唯有一杯接著一杯,盡量能把自己喝醉。


  一聲聲新年的鍾聲想起,劉知命扶著醉的不省人事的劉知幸起身。跟隨皇帝離開的玉蓮,回頭看著靠人扶著才能站立的劉知幸,心中的痛誰又能懂得,恐怕隻有哪位不省人事的將軍,心中永遠的白甲少年將軍。


  在幾位太監的幫助下才將醉的不省人事的劉知幸送出皇宮,劉知命背著二弟說道:“你又是何苦呢!”


  卻是沒有想到,劉知幸居然睜開眼睛,突然站起身說道:“大哥我沒醉。”


  ————


  太和殿外蕭殷緊皺眉頭,望著宮門的方向惡狠狠的說道:“劉知幸你怎麽沒有死在南鏡,回來做什麽?”嚇得身邊的侍衛太監,紛紛下跪。


  雙拳緊握青筋暴起:“玉蓮你就這麽不信任朕,想要劉知幸死又何必在你麵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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