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霍宅過年
好嗎？
廖涵問，我側頭，看向坐在輪椅上半眯著眼看窗外花火的陳森——這是算好？還是不算好？
“晚上吃了什麽？我記得阿姨手藝不錯。”我沒回答廖涵的話，轉移了話題。
大過年的，談論他們兩的愛情，太壓抑。
“我沒吃。”廖涵答，“沫沫，你說，我在陳森這件事情上，是不是做錯了？”
“我們今天晚上吃的挺豐盛，全是張嬸親自下廚，我打下手，你也知道張嬸的廚藝，絕對不比阿姨差。”我笑嗬嗬的應。
“我這兩天一直都睡不好覺，隻要一閉上眼，腦子裏就全部都是陳森的樣子，他往日對我的好，對我的寵溺，現在似乎成了一種枷鎖，捆綁的我喘不過氣來。”廖涵悶聲悶氣的說。
“現在外麵正放煙花呢，你看沒？我覺得挺好看的，我們幾個都在看。”不論廖涵說什麽，我都始終堅持著自己的話題。
我跟廖涵聊了足足一個小時，答非所問。
最後，廖涵知道了我的意圖，索性放棄了交流，“沫沫，幫我好好照顧他。”
“廖涵，新的一年了，該放下的就放下吧，負重前行，既然承受不了，何必非得勉強自己承受呢？”我籲口氣，奉勸。
廖涵在電話裏沉默了會兒，輕聲應了聲‘嗯’切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我把手機攥緊，回身，看著陳森出神的樣子，心隱隱作疼。
次日。
昨晚熬夜到淩晨兩點，明明有客房，童蕭跟趙錦瑟卻非得死皮賴臉跟我睡主臥，逼的霍衍隻得去睡客臥。
早晨醒來，我們三人睡的橫七豎八，童蕭的大長腿搭在趙錦瑟肚子上，趙錦瑟的手臂甩在我臉上，我的腳丫子踢在童蕭後背上，場麵堪成壯觀。
張嬸敲門，通知我們三人吃早餐，敲了半天房門後，不見有人回應，推門，看到我們三個人的睡姿，辣眼睛的直吧嗒嘴。
“這幾個孩子，怎麽這樣睡覺呢？哎呦呦。”張嬸一臉惆悵，走進，把我們幾個糾纏在一起的肢體分開。
童蕭起床氣大，張嬸擺動了她兩下，童蕭倏地坐起，“大過年的就不能讓人睡個好覺嗎？”
張嬸被童蕭嚇一跳，當下就不動了，怯意的咽了口唾沫，結結巴巴的說：“這不是餃子煮好了麽？我就……”
張嬸結巴，童蕭躺倒繼續睡，嘴裏碎碎念念，“大過年的，都不讓人睡消停。”
我跟趙錦瑟習慣了童蕭這副痞樣，所以也就沒放在心上，但是張嬸不一樣，抹著眼淚就出去了。
等我們三人反應過來，童蕭啪的拍了下自己的腦門，“我去，剛才是不是張嬸進來了？”
我和趙錦瑟幸災樂禍的看她，齊齊點頭。
聞言，童蕭倏地溜下地，打開臥室門往外跑，邊跑邊喊，“張嬸，我錯了，我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大年初一，新的一年第一天，本應該歡天喜地，但我們幾個一起床，就聽到了廚房張嬸的哭泣聲，還有童蕭的道歉聲。
——“張嬸，我真的知道自己錯了，您就原諒我這一次，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下一次。”
——“張嬸，我剛才以為您是蘇沫來著，我要是知道是您，您就是給我一百個膽子都不敢用那種態度對您啊！”
——“張嬸，要不您打我兩下？您消消氣。”
……
不論童蕭怎麽說，張嬸都始終不說話，一個勁躲著她。
張嬸的心態，我太了解，霍家的老人了，不說別的，霍家上上下下，就算是霍老爺子，也得給她幾分麵子，今天，卻被一個小輩訓教了，麵子上，著實過不去。
這樣的場麵足足維持了一個小時，張嬸才緩緩鬆口，“好了，我都多大年紀了，還能跟你一個小輩計較，趕快去洗手吃飯。”
張嬸放話，童蕭一聽，立刻做了個敬禮的動作，“遵命！”
瞧著童蕭的動作，張嬸笑出聲，“這孩子。”
別說，童蕭在討人歡心這方麵，真的是一把好手，三言兩語，就把張嬸逗得眉開眼笑。
早餐吃的是餃子湯，張嬸知道我喜歡吃元宵，還額外煮了一包元宵。
吃過早餐，我們幾個懶散的坐著看電視，程亮感慨，“好多年沒這麽放鬆過了，這感覺，就一個字——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一些話明明很正常，但是從程亮嘴裏說出來後，就聽著尤為的猥瑣。
我斜眼看程亮，準備打趣，賀女士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低頭你一眼，按下接聽。
“喂，媽。”
“春節這麽大的節日，怎麽不回霍宅？”
“媽，我們這邊人多，程亮跟陳森他們都在……”
陳森的事，我不確定賀女士是否知道，但我想，憑賀女士的聰明，不可能一點沒生疑。
我話落，賀女士頓了幾秒，開口，“能躲一輩子嗎？”
我抿唇，知道賀女士意有所指。
“如果不能躲一輩子，那就早點坦然麵對。”賀女士繼續說，說完，歎口氣，“我的話隻是建議，最後要如何抉擇，你們隨意。”
切斷電話，我抬頭看霍衍，眼神示意，讓他跟我先離開下。
“我媽電話？”霍衍毫不避嫌，也不知道是沒領悟到我眼神的意思，還是領悟到了，也覺得沒有回避的必要。
霍衍問，我點頭，如實回答，“是。”
霍衍舒口氣，看向陳森，“你什麽意思？”
在座的，除了童蕭，其實都能跟霍家搭上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果不是為了在乎陳森的感受，我們幾個大可去霍宅過年。
聽到霍衍的發問，陳森沉默了會兒，掀起眼皮看霍衍，骨節分明的手指在輪椅扶手上不停的摩挲，“去吧，大過年的，就是要人多，才熱鬧。”
陳森這個決定，是我們這群人都始料未及的，我秀眉輕蹙，“我覺得，咱們一群人過年，也挺熱鬧的。”
“是啊，是啊，咱們一群人多好啊，霍宅都是長輩，去了咱們幾個肯定會拘束。”趙錦瑟在一旁附和。
“我可不去，你們歸根結底都是霍家的親戚，我算什麽？不去不去。”童蕭在也緊跟著說。
雖然沒明說，但是在座的都知道，我們三個說這番話，不過是為了阻止陳森去。
大過年的，見霍都，想想就堵的慌。
我們幾個你一言我一語，陳森沉默不作聲，半晌，坐在一側的程亮開口，“你想去霍宅過年？”
陳森微微點了下頭，繼續自己剛才的話，“我覺得霍宅過年，人多熱鬧，我會很喜歡。”
“好啊，那咱們幾個就回去，剛好，我也挺喜歡人多的。”程亮應聲。
男人要是一旦執拗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這三個男人下定了主意，我們剩下的幾個人也隻能是同意。
回霍宅的路上，我開車載童蕭、趙錦瑟、還有蘇點點跟張嬸，他們三個男人由霍衍開車。
抵達霍宅，剛進門，客廳正中央坐在的霍老爺子就僵住了，看著被推進門的陳森，握著拐杖的手不住的抖，“這是怎麽了？一段時間沒回來，發生什麽事情了？”
霍老爺子質問，客廳裏鴉雀無聲。
“霍衍，你說，陳森這是怎麽了？”霍老爺子看向霍衍，顫抖起身。
“爺爺，在前陣子的時候，陳森在警局值夜班，半夜接到了一通出警電話，在出警的路上……”霍衍沒往後說，但是話裏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清楚。
霍老爺子幾步走到陳森跟前，蒼老的麵容一瞬間好像更加蒼老幾分，脊背佝僂，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扶在陳森輪椅扶手上，“是誰？是誰做的？知道嗎？”
在霍老爺子問話的一瞬間，霍都恰好從二樓往下走，神態自若，在看到陳森的時候，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但那抹笑意又很快收起。
“爺爺從昨晚就一直念叨著想一家人一起過年。”霍都緩緩開口，下樓。
我們幾個人都靜默不語，霍老爺子率先轉身，冷冽著聲音開口，“霍都，陳森腿受傷的事，你知道嗎？”
“知道，前段時間給您去醫院去體檢單的時候恰好碰到了我哥。”霍都回答，麵不改色。
“那你怎麽回來沒跟我說？”霍老爺子眸子裏的光暗了暗。
“爺爺。”霍都上前，伸出手去攙扶霍老爺子，“您前短時間也身體不好，我擔心您知道後會承受不住。”
霍都說的句句情真意切，如果不是我見識過他心狠手辣又一臉淡然的樣，險些，我都要以為他是無辜的，是我們幾個人誤會了他。
“霍都還真是孝順，自從你來了之後，我們霍家似乎沒有往常太平啊！”賀女士在我們後進門，每一句都字字珠璣。
霍老爺子不是傻子，他知道賀女士不可能會隨隨便便說汙蔑小輩的話，看向霍都的眼神越發晦暗，“霍都，你大伯母說的話，你有什麽想解釋的嗎？”
“沒有，爺爺，我捫心自問、行的正、坐的端，沒什麽想解釋的，倒是大伯母，大過年的，您說這些，是在暗指什麽嗎？侄子愚昧，聽不太懂。”霍都淡定回應，四兩撥千斤，把皮球重新踢回到了賀女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