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棉花拳
“田姐姐,這次額娘和我哥瞞著我阿瑪,說是去京城看病,先斬後奏,到時候我阿瑪也不能跑去霧城逮我,嘿嘿。”珩玉笑嘻嘻地把書遞給田齊。
田齊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也明白珩玉努力在自己麵前給珩穆拉好感,兄妹兩感情是真的好,她把書接過來,發現是一本女子健康讀物,書名《女性生理》譯本。
她翻開書頁,略微看了一下目錄,難怪珩穆避嫌,其中一章標題月經的原因及特征,他要能開這個口,太陽能打西邊出來。
不過,田齊很詫異珩穆竟然給自己妹妹傳遞如此重要的基礎知識,不像某些長輩,一味的保護,把小輩養成了傻白甜,最後反而便宜了登徒子。
他們都不知道,世上最好的保護就是自我保護,珩穆教會珩玉自我認識,自我保護和自我救助,才是讓珩玉在異地求學踏出的關鍵一步,他們家的情況,不容許大福晉伴讀,寄宿學校也不能完全代替母親和兄長關鍵時候的作用。
這本書的出現,讓田齊有點兒始料未及,原來,珩穆也並不是一無是處,也懂得未雨綢繆。
“你想問什麽。”田齊打開書本,抬眼看著珩玉。
然,一直注視著她的珩玉突然羞澀起來,扭扭捏捏的,眼神閃爍:“姐姐,那些圖,是怎麽來的。”
圖?
“寫這本書的是一名醫生,也就是大夫,專看婦女疾病的,他們看病的方式和我們不一樣,他們通過病人或者其他方式,不隻是把脈,還要進行更直觀的檢查,得到研究結果,你要知道寫男子的也會配圖就可以了。”
“那我要不舒服,也要看這樣的大夫麽?”
“你就找個女大夫。”
“也有女大夫麽,我哥說女大夫很少的。”珩玉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掃之前的緊張和局促,杏目裏滿是欣喜:“田姐姐,女大夫,要怎麽當,我可以當嘛。”
“你先把基礎學好之後再選,現在說什麽都太早。”田齊道。
珩玉點點頭,她傾身過來,抬手翻了幾頁,停在經期衛生上,又問了好些問題,田齊耐心回答了珩玉,直到嘟嘟敲門聲打斷了她們的對話。
田齊以為是自己晚餐好了:“我去開門。”她站起來把書闔上交還給珩玉,走去開門。
門扉打開,田齊沒有聞到牛排的香味,卻看到了一個端著糕點的男子,赧然半垂著臉,小媳婦上門一般拘謹。
他在開門時,倏爾抬眼與田齊對視一刹,複又低下頭去,磕磕絆絆的開口:“我額娘的小小心意,珩玉又過來麻煩你了。”
田齊瞥了眼精致的花形糕點,不虧是王府出行,吃的都帶如此不經搖晃一壓就碎的酥餅,她視線從糕點上轉回來,薄涼道:“珩玉格格,你哥來接你了。”
“啊!”門裏門外的兄妹二人異口同聲訝然道。
他們恐怕沒想到田齊連挽留都懶,特別是珩穆,錯愕和受傷被壓在眼底,臉色越來越白,囁嚅著想把糕點遞過來又害怕田齊不接。
田齊把門拉開,轉身對珩玉說:“我有點累了。”她下了逐客令。
珩玉和門外的哥哥交換了眼神,扭扭捏捏站起來,她忍了一陣直接問:“田姐姐,我哥是不是惹你生氣了,你都不給他好臉色。”
珩玉的問題令田齊有點兒尷尬,她要怎麽回答,自己都表現得如此明顯了,還需要說出口,在傷口上再撒兩次鹽,感情珩穆和珩玉兄妹二人是不撞南牆心不死。
哎,既然別人都登門求問了,自己不說清楚,不就是不賞臉了麽:“不是討厭,隻是要避開麻煩。”
“你們家的事情,我不清楚也不打算去過問,但是,有一樣我已經向我娘和二叔保證過,絕對不會再發生上次西餐廳事情。”田齊把田老板和田二爺搬出來,作為子女,任性妄為也得有個限度。
如此說,珩玉和珩穆也不再提其他,珩玉低著頭,經過田齊的時候,她忍不住頓住腳步:“田姐姐,剛才謝謝你。”說完,便奪過珩穆手中的糕點,遞給了田齊:“這個你收下,是我親手做的。”她又用那雙純真的眼睛看田齊。
田齊微微歎口氣,收下糕點:“你們回去吧。”
二人失望離開,田齊內心歡喜的關上門,總算把麻煩精送走,總算能好好旅行了。
係統啊,老天爺啊,你們可算開眼了。
不容易啊。
田齊一關上門就原地蹦躂了兩下表達自己的歡喜,火車本身就搖晃,她跳起來時正好遇上減速,差點整個人就落地不穩撞牆上去,得個樂極生悲的下場。
她有驚無險的扶著牆:“我還是收斂點兒好。”
大概九點半的時候,田齊把空碟子交回給茶房,她要準備洗漱睡覺了。
咕嚕咕嚕,吐出嘴裏的水,田齊對著鏡子把嘴角的泡沫也整幹淨,牙粉真的不好用,容易結塊。
整理好,田齊剛把洗漱台的隔板闔上,過道裏就響起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她立刻就警覺起來,手往下摸,先確認腿上的槍還在。
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慌亂的敲門聲響起,田齊不由地皺眉,門外的人大喊道:“田姐姐,救命,救命啊。”珩玉帶著哭腔大叫著,聲音驚恐又無助。
又出什麽事了?!!
田齊不禁翻了個白眼無語問係統,可惜係統從來不會回答她,想到之前,她感覺自己就是高興太早,所以悲傷急不可耐來打臉。
“出了什麽事,你額娘呢。”田齊在對方敲門的間隔果斷打開門閂。
門外的珩玉淚眼婆娑,兩眼堆了一泡眼淚,看到田齊時瞬間決堤,她嗚咽著:“我哥和一個男人打起來了,在酒吧裏,額娘剛過去,都見血了。”
“田姐姐,家丁過不來。”
田齊之前看過旅客名單,頭等車廂和二等車廂票很意外的賣光,王府的下人大多在三等車廂裏,隻有貼身伺候大福晉的兩個嬤嬤在二等車廂,老弱病殘都湊齊,誰能想到病秧子還能和人打架。
“帶我去。”田齊安慰珩玉讓她別哭了,自己願意過去看一看怎麽回事。
珩玉邊走邊說起事情的起因,珩穆送糕點被拒絕後,心情有點低落於是去餐車的吧台坐了一陣,珩玉沒去過吧台,覺得新鮮也跟過去,後來,杜公子和黃珍珠來了,黃珍珠又主動找珩穆搭話。
珩穆自然沒有搭理她,黃珍珠就啼哭起來,護花心切的杜公子忍不了,譏諷了珩穆幾句。
珩穆仍是不搭理這對野鴛鴦。
他拉著氣呼呼的珩玉準備回包廂去,杜公子依舊不肯收聲,珩玉氣不過,抓起吧台上的酒杯就往杜公子臉上潑,珩穆也沒讓妹妹道歉,隻說杜公子咎由自取,杜公子不吃虧,珩穆一定要維護妹妹,結果就是看誰拳頭大,打架的理由就是某人嘴賤。
過道上聞訊而來看打架的旅客不少,把過路都堵起來了。
田齊眼前竟是湊著往裏看的腦瓜子。
“讓讓,讓讓。”珩玉在前麵努力開路,她嬌小的身子突然爆發出驚人的力氣。
越靠近餐車,此起彼伏的議論聲,杯盤破碎的乒乓聲,還有男子咒罵的低語不絕於耳,田齊撥開最前一排人,就看到兩個相互揮拳的身影。
呃……
她以為杜公子好歹比病秧子壯,打架也利落些,怎知道,是田齊高估了杜公子的實力,在餐車裏,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打架鬥毆的畫麵太拖遝,說是打架,其實用推搡過程中不斷撞到桌椅更合適,就這,田齊都沒眼看,也不知道珩玉看棉花拳對壘也能被嚇哭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