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威脅

  “混賬!”珩穆忍無可忍,抬手打掉了臉上的東西,他一個清貴公子,哪兒受過這種折辱,腦子一翁,不管不顧發起火來。


  “汰,還是個火辣脾氣,哈哈。”孫奇貴也不惱,反而更有興致的打量珩穆。


  雖然,他不長在自己的審美上,田齊也要承認一件事——珩穆長得確實不錯,俊眉朗目,眉宇間又帶了薄薄的病氣,發怒時白透的肌膚微微泛紅,整一個病美人。


  孫奇貴越看眼睛越亮,甚至出言調戲道:“哎,真是個林黛玉呢,病殃殃,嬌滴滴的。”


  珩穆身後的大福晉麵頰緊繃,作為母親,大福晉與農婦一樣,都會想要保護自己的孩子,但,現在不是在雪城,一家三口可以說是無依無靠,突然停在了稻縣。


  大福晉忍不住往田齊這裏看,剛瞥過來又迅速收回去,田齊歎了一口氣,視線又看向王府其他人。


  珩穆附近的幾人也麵色憂沉,敢怒不敢言,大福晉身邊的人久劇內宅,見流氓的次數應該沒有老鼠多,驚恐,憤懣,積壓在眼底。


  倆護院倒是有點江湖底子的模樣,他們一開始就打量孫奇貴帶來的人,沒動手,也是耐不住孫奇貴有槍,人還多,雙拳難敵四手。


  “田姐姐,嗚。”王府的人努力壓抑怒火,孫奇貴洋洋得意,又要用手槍撩摸珩穆。


  倏地,也不知道珩玉怎麽了,突然喊了一聲,眾人都沒有回過神的時候,她掙開大福晉,閉著眼就往田齊身邊衝過來。


  田齊心頭一淩,即刻拔槍。


  砰砰砰。


  三聲槍響,旅館裏一下就亂了起來,尖叫,逃竄,六神無主都有。


  田齊閃步上前,把衝來的珩玉強行摁在牆角,叱道:“蹲著別動!”


  孫奇貴手槍被打掉,第二槍田齊直接打穿他的右手掌心,血濺三尺,落梅一般點在珩穆素白的麵上。


  事發突然,護院隻能就近把大福晉擋在身後,嬤嬤嚇得癱坐在地上,大順二順兄弟年輕,卻也沒聽過幾次槍響,人徹底愣住了。


  “他奶奶的!”孫奇貴大喝一聲,不顧血淋淋的右手,揮著左手就要抓過眼前的珩穆當擋箭牌,田齊沒有給他挾持人質的機會,第三槍廢了他的左手,讓他左右雙全。


  保安隊一群酒囊飯袋,平日作威作福到了關鍵時候都是廢物,一緊張就手滑,槍栓都拉不順,孫奇貴身中三槍,保安隊一槍都沒來得及回擊,田齊一個閃身前移,奪過其中一人的步槍,撩,擊,捶,咚咚咚槍托所到,皆是一片哀嚎。


  她動作又快又俊,珩穆眨了眨眼,身旁的雜兵都被撂倒在地,隨著田齊身影一飄,他甚至沒有看清楚她如何出拳,隻聽到拳風呼嘯而過,光頭捂著肚子,痛倒在地。


  他高大的身軀蜷縮著,又被田齊狠狠在胸膛上踢了一腳,這回是連站起來都不能了。


  田齊刷一下抽出槍,抵在光溜溜的腦瓜上,冷笑:“孫奇貴是吧。”


  “姑奶奶饒命。”孫奇貴翻身王八一般仰躺在過道裏,兩手無力癱著,血流一地的向蹲在一旁的女子求饒。


  “田姐姐,不要放過他。”珩玉倏爾大喊。


  “珩玉,不許胡說八道。”珩穆叱道,田齊沒抬頭去管他們兄妹倆。


  隻是對按著小姑娘的雜兵道:“還不放人,想看你主子腦袋開花。”


  雜兵呆愣著臉,須臾,在光頭的嗬斥中觸電一般鬆開手,小姑娘得了自由,即刻撲到母親身邊,農婦從槍響的驚恐中回過神後,張臂摟住了女兒。


  “姑娘,我給你磕頭了。”農婦抹著淚,拉著女兒給田齊磕頭,咚咚咚,額頭磕在樓道的地板上,田齊都替小姑娘頭疼,隻是她沒法分神去照顧這對母女。


  她隻能沉聲勸道:“你們趕緊收拾東西離開吧,留在這兒免得夜長夢多。”也不是田齊要趕人走,隻是等明日火車一開,農婦母女就是真的落入虎口了。


  農婦母女有些呆愣,似乎還沒從驚嚇中徹底清醒。


  “你們趕緊起來收拾東西吧。”珩穆代替田齊,過去把人扶起來,田齊抬眼,視線正好與珩穆相撞,他愣了愣,眼睛錯開,有點兒不知所措。


  “去搬張椅子給我。”田齊與他說道,便不再管農婦母女,她言盡於此,是福是禍各人的命數。


  田齊蹲著挾持人質,小腿有點兒抽,孫奇貴這廝緩過勁兒,指不定開始怎麽算計呢。


  “要椅子做什麽。”珩穆問。


  田齊挑眉不忘翻個白眼,她懶得回答他,珩穆意識到自己犯蠢,又問了不該問的,他轉身要吩咐二順,額娘卻先一步說道:“珩穆,進去搬椅子。”


  珩穆應了聲,抬手製止二順,自己進屋搬了張椅子出來,因光頭仍被槍口抵著腦袋,十幾個雜兵都不敢妄動。


  田齊一個眼神,便把他們逼到大堂一樓。


  她接過椅子,抓著椅背轉手一掇,抬腳一踢,翻烙餅一樣把光頭翻了個身,他連連悶哼,田齊又掇一下,把椅腿卡在光頭脖子上,地上的人仿佛被壓在閘刀下的囚犯。


  匍匐在地,頭被扣在閘口裏。


  “姑奶奶,姑奶奶,您想做什麽,孫隊長是老太爺的獨子,您真要動了他,老太爺就不死不休了。”隨從也是人精,他被踢下樓梯後,也沒上來救主子,見田齊不是善茬,又退到樓梯下,他仰起頭,臉上被槍托砸破皮,血還掛著,威脅人的話說得更是底氣不足。


  田齊大馬金刀的坐下,一腳直接踩在光頭的手腕上,疼得光頭殺豬一樣嗷嗷叫,她眼睛一轉,譏諷道:“你不說,我還不知道,孫奇貴是孫老爺的獨子,很有意思呢,要是孫老爺怕死了人,沒兒子送終,我可以大發慈悲把他也送去見閻王,這樣父子團聚,豈不美哉。”


  “姑奶奶,別,別,我還不想死,別聽那混賬胡謅。”顧不得疼得光頭忙不迭求饒,他每吐一個字都咬牙切齒,想是太疼,強行忍著,從珩穆這裏,看不到光頭的表情,卻能看到他簌簌發抖的手腳。


  龐大的身軀,風中殘葉一般,一開始珩穆還覺得光頭可怕,現在人已是喪家之犬,他倒不覺得怕了,就如小妹珩玉,剛才還抱頭鼠竄,如今正耀武揚威的踢著一個沒來得及逃走的雜兵。


  “剛才不還趾高氣揚麽,不還想砸我麽。”珩玉小皮鞋胡亂往雜兵身上招呼,像忽然有了撐腰,誰都不怕,對著比她高大的男人一頓狠揍。


  珩穆示意二順過去把人帶回來,二順和大順過去請人,反被珩玉推開,最後額娘出聲珩玉才願意收腳,她嘟嘟囔囔回來,立刻就衝到田齊身邊:“田姐姐,我就知道你能救我。”


  “珩玉,回來。”珩穆幫不上忙,心裏正愧疚著,他們一家又連累她了,妹妹這般,哎,真是,珩穆無語了。


  珩穆語氣不善,珩玉好像察覺哥哥的情緒,看了珩穆一陣,抿了抿嘴,不情不願地從田齊身邊離開回到額娘這裏。


  “你。”田齊抬起手槍,對準方才被珩玉踢打的雜兵,命令道:“去通知孫老爺,孫奇貴碰了不該碰的人,說了讓姑奶奶我心裏不舒服的話,他想怎麽了結這樁事。”


  “我在這兒等著他,如果半個小時裏,孫老爺不親自來,我就讓整個孫家看不到明天的太陽。”說完,田齊從短靴裏摸出一把匕首,直接劃斷孫奇貴手腕上的平安珠,珠子用繩串著,沾滿了鮮紅的血。


  她把東西挑起,仍到雜兵麵前,雜兵慌張接下,旋即轉眼看向孫奇貴的隨從。


  “看他做什麽,還不快滾,想看你主子死麽。”田齊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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