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你看看重燃鬥誌的珩穆,第二天一大早。


  他就端著熱水進去,宿醉上頭的人看到他,還愣了愣:“你不是走了嗎。”


  “你喝醉了,我什麽時候說自己要走。”


  “我記得,你說了啊。”


  “你喝醉了,起來洗個臉再喝點解酒湯。”


  田齊也不再質疑他到底說沒說,反正昨晚就他們兩個,說了什麽心知肚明,人是走是留也隨便,她大不了在整一個辦法出來。


  “田齊,你昨晚和太多了,對身子不好,我久病成醫,總擔心你老了會不舒服。”他把話說軟了,田齊皺皺眉。


  昨晚確實喝多了,而且腦子現在還不好受,喝酒一時爽,喝完躺病床:“我知道了,我下次注意。”


  “今天你隻能喝粥了。”他擰了帕子遞過來。


  田齊擦了擦臉,然後頭暈乎乎的不想起床,他扶著人躺回去:“給你按按頭,舒緩一下。”


  “我不想吃東西。”她眯著眼嘀咕。


  “按了頭,等舒服在吃。”


  “也好。”


  珩穆給她鬆開長發啊,收順著發絲一點點理順了:“田齊,我有時候腦子不清醒,說了什麽讓你不高興的話,你就別放在心上。”


  “嗯,用力點,我頭疼。”


  “嗯,知道了。”她真的沒放在心上呢,珩穆覺得自己運氣好,昨晚來電哥提點自己,如果不是他自己就走人了,其實就是方法不對,不然完全就錯過了。


  田齊真的是得找對辦法相處才行的。


  珩穆的手順著穴位按壓,是不是扯一扯她的發絲放鬆頭皮,他見過藺卿稚怎麽額給田齊按摩的,自己也學了一些。


  不地道,力道缺少點有,但是他聰明,不會總是做不對的。


  田齊果然睡著了,珩穆端著水出去。


  特地去來電哥跟前道謝:“多謝提醒。”


  “你好自為之,瀝水不喜歡你,喜歡藺卿稚,你看人家多勤快啊。”


  順著來電指的方向,珩穆看到藺卿稚和瀝水有說有笑,兩個人在廚房裏摘菜,不知道說的是什麽,反正相處很融洽。


  “我知道了,多謝。”他沒有上去打擾,而是把水倒掉之後,回到田齊身邊,田齊睡著睡著就把被子掀開,珩穆給她重新蓋上。


  他靠在床邊,也跟著休息了一陣。


  田齊睜開眼就看到他靠在床邊打瞌睡,眼睛一時開一時閉,朦朧的看著自己的方向。


  她昨晚聽他要走,其實心裏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生離死別對於使者來說是尋常事,甚至和呼吸一樣普通。


  自己轉頭就想要怎麽找另一個人來代替珩穆模糊係統的視線。


  聽到他說不走,耍賴的時候心情反而有點起伏了。


  其實也不是不在乎吧,就是情緒起不來。


  “醒醒,為什麽不回自己的房間睡。”田齊搖醒身邊的人。


  珩穆睜開眼,看到她旋即露出一個笑臉:“醒啦,頭還暈嗎。”


  “我頭不暈,你在這裏睡著了不怕涼麽。”


  “不涼啊,我穿得厚。”


  “脖子酸不酸啊。”靠著木頭疙瘩呢。


  珩穆老實得很,他扶著脖子:“有點兒啊。”


  “有點就回去睡,出去和藺卿稚說一聲啊,我起來了,要吃飯那。”


  “沒有飯,你隻能喝粥的。”


  “喝粥管飽麽,我要吃飯。”她拍拍被子,珩穆點點頭,起身走出去,他把這個問題丟給了藺卿稚,自己是不會和田齊有衝突的。


  藺卿稚端著雞肉粥上來,珩穆還給人開了門。


  “田齊,吃點兒來了,你慢慢吃,我回去休息了。”說完,他順手關上房門,人卻沒有走,而是站在外麵聽動靜。


  藺卿稚不知道珩穆昨晚要走的消息,對他也沒什麽表示,進了屋子,田齊看到盤子裏的粥就拉長了臉:“我不吃粥,我要吃飯。”


  “你昨晚喝了酒,而且還吐了一次,不能吃飯,隻能喝粥。”


  “喝酒不吐,還能叫喝酒嗎,我要吃飯。”她耍賴堅持,非要胡鬧。


  “真的不能吃飯,你隻能喝粥,少堂主,你不許耍賴,耍賴也沒用,你吐了之後吃飯就胃疼,胃疼呢,你覺得舒服嗎。”


  “可是喝粥我餓啊,餓了胃也不好受。”


  “你喝粥,我給你做一點小吃,薑汁撞奶怎麽樣,我剛和瀝水姐姐學的。”


  “薑汁撞奶,這裏有牛奶嗎。”


  “有啊,有水牛呢,怎麽沒有牛奶,你放心,肯定有的,你先喝粥,吃完了我就出去給你準備薑汁撞奶,你就不會餓了好不好。”


  田齊是真不喜歡喝粥,喝粥有一種吃不飽飯的感覺,特別是在中午,喝粥是早上和晚上的事情,畢竟這倆時間不需要吃太飽的。


  加上點心夜宵什麽的,早晚兩餐才應該喝粥。


  中午就要吃飯,她以前三餐不定,後來老了胃就不舒服,養成了三餐盡量定時,甚至被灌輸了不少養生思想。


  比如早餐清淡營養,中餐吃飽,晚餐吃少,宵夜偶爾的習慣。


  中午的天氣特別好,外麵陽光明媚,院子裏曬滿了被子和衣服,一派最普通人家的模樣。


  瀝水和來電倆一天發的電報並不多,維持家庭開支的項目在三個鋪子的租金上。


  使者都不會選擇太苦的身份,畢竟要完成任務還有想生存問題是不可能的。


  “少堂主,薑汁撞奶,你試試看。”藺卿稚終於做好了一份,牛奶都要用完了,終於有一碗成形的。


  他高興的端上二樓:“正好,喝粥肚子也空了一點了。”


  田齊接過來,嚐了一口,不太地道,但已經是滑嫩滑嫩的能做到凝結,已經不錯了:“很好吃,下次做更好的。”


  “少堂主,你還想吃什麽。”


  “不想吃什麽,今晚吃清淡一點,你幫我到鎮上買點大豆回來,我想喝豆漿還想吃豆腐了。”


  “這個我會啊,少堂主等等啊,我們明天吃魚頭燉豆腐。”


  “我隻吃嫩豆腐。”她抬手在藺卿稚漂亮的下巴上刮了一下,對方顛顛兒就跑出去了。


  黃豆好買,要泡一晚上再做成豆漿,再做成豆腐。


  “藺卿稚呢。”珩穆一直在屋裏隔著窗格看他們相處,看藺卿稚怎麽讓田齊開心起來。


  他不得不說,自己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


  相處時間長久真的能發現很多東西的,不是麽。


  “去買黃豆了。”田齊回答。


  “你想吃豆腐啊,油炸那種,加酸甜醬,我記得南邊還有毛豆腐的。”


  “油炸豆腐,對啊,我很喜歡吃一種油炸豆腐,你怎麽知道。”田齊想起好吃的就忍不住掛起笑容,甚至可以說,她有點小吃貨屬性的:“我還喜歡吃釀豆腐呢。”


  “那就做啊,我們多做一點,各種都來一點,你就能一樣吃一口了麽。”珩穆投其所好,甚至模仿藺卿稚的說話方法,他也不是完全模仿,就是對方怎麽逗田齊順著的,他也學來現學現用。


  沒想到效果還真的好:“反正事情也不多,我幫著做可以的,我學得很快。”


  “那我不就是等著吃就好了。”


  “可不。”


  “哈哈,我覺得我真的要廢了呢,你們一個個這麽照顧我。”她表情半點愧疚的意思都沒有,珩穆用心觀察,甚至能發現田齊眼角眉梢裏深藏的冷靜。


  田齊是有打算的人,現在和他站在走廊裏說說笑,心裏也會有藏著心事,或許在盤算什麽呢。


  他如果這時候去說煞風景的話,不合適,更不應該去詢問,田齊想說的時候,可能會有其他征兆吧。


  “哈,你陪我出去走一走吧。”田齊在屋裏也悶,她想在河堤附近走一走。


  和瀝水打了招呼後,珩穆隨手帶了一把傘。


  河堤附近有田地,他們沒有沿著田地的方向,因為哪裏有人在施肥,味道不太美好。


  走在河岸邊,珩穆看到她的發絲被河風吹起,掛在嘴角上,他伸手撥開不懂事的青絲,田齊說了句謝謝。


  “田齊,你想田老板了嗎。”他問。


  出門在外,總會惦記家人的。


  “嗯。”


  “我想額娘和珩玉了,雖然知道他們很好,還是有點想,額娘說,她和老邢打算在霧城登報結婚。”


  時下流行登報結婚,額娘看到報紙上有通知婚訊,也想和老邢登一個,為了照顧珩穆,打算不登照片,就登報名字。


  珩穆同意額娘和老邢走,除了知道阿瑪和額娘其實貌合神離外,更多的是希望額娘開心,額娘一直不開心,她對珩玉比對自己上心。


  大概是珩穆身上留著王爺的血吧。


  雖然心裏有疙瘩,可是聽到額娘要登報,給老邢一個名分的時候,他心裏還是不舒服的。


  把這件事和田齊說,也是想告訴一個自己信任的人,想聽聽她的意見。


  自從珩穆在夢裏成了老邢的兒子後,珩穆一直有一種背叛阿瑪的感覺。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阿瑪不缺女人照顧,他身邊有一個好女人,你額娘想要珍惜,你額娘這樣傷害到誰了嗎。”一直向前走的人問道。


  田齊說的話,和之前差不多,珩穆自己想了想:“沒有,額娘這樣,其實對誰都好,阿瑪除了麵子,什麽都不在乎,他不在乎真心。”


  “可我害怕,我心裏一直有個想法,如果沒有意外,我應該是老邢的兒子才對,可是阿瑪到底出錢養了我許多年。”雖然不稱職,倒也沒有虧待不是麽,甚至他錦衣玉食的過著生活。


  珩穆心裏的感覺還是很忐忑的,左右搖擺,他想要傾訴。


  田齊很配合的聽他說:“是的,所以你可以孝順你的阿瑪,不需要你額娘來,你阿瑪坐著龍椅的美夢,你要做的就是等他夢碎的時候給他一個好好安身的地方。”


  “我想,到時候不隻是你,應該你大哥也會照顧的。”


  “所以,你要做的事,你自己心裏清楚,現在變扭不過是你心裏也希望你額娘得到幸福的時候,不要把你冷處理,你說要回去,她沒有阻攔,因為不希望老邢看到你想起你阿瑪,珩玉雖然是你阿瑪的女兒,可是並非你額娘生的,她完全是個抱來的孩子。”


  “你額娘留下珩玉,沒有選擇你,你心裏並不恨她,你反而想,如果你是老邢的兒子,你們一家就團聚了對麽。”田齊說出了珩穆心裏的想法,珩穆也覺得是如此的,他想要一家團聚。


  在珩穆心裏,田齊很重要,將來他們一家人在一起也同樣重要。


  他心裏更想要的是一個團聚。


  一家人幸福,簡單的生活在一起。


  父母恩愛,妹妹調皮,一個積極向上的妻子,他的夢想就是這麽簡單。


  就連夢裏,他也是百般遷就的人,為了妻子拈酸吃醋的人。


  “那就想辦法讓你阿瑪不要再打擾你額娘和珩玉,其他的,孝順不一定要事事都順著,你不也不認同你阿瑪所有的想法麽,留著底線就好。”田齊說完,大步往前奏,似乎要結束這個話題。


  珩穆跟上去,他問:“田齊,你一直這麽清醒麽。”


  “我隻是看的比較多。”還活了很多年而已,並不是清醒,是看的多了,沒了鑽牛角尖的想法,勸人的時候也不會說是很麽動聽的話,其實田齊不會勸人,珩穆能聽進去大概是心裏喜歡她的原因作祟。


  喜歡一個人,她說什麽都會仔細聆聽。


  “接下來不要說話,陪我走就行了。”已經費口舌到有點口幹的人一把勾住珩穆的胳膊:“知道了嗎。”


  珩穆看著自己胳膊上的手,突然笑了:“嗯,我知道了,我不說話。”


  後來他真的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和她在河邊散步,看著逐漸發黃的葉子,還有掛在枝頭的果實,沒有人施肥的果樹,果子都特別小。


  看不出是什麽果子,就是感覺很幹癟。


  “田齊,你看這個。”他在果子上發現了一隻蝴蝶,好像被果子的漿液黏住了。


  田齊順著他看過去,確實是蝴蝶,白色的,被黏在果子上,感覺已經死了,沒必要去救。


  “別碰,你不知道果子會不會讓人發癢。”


  “應該不會吧,不然怎麽種在這裏。”


  “這是河邊,人來人往不少,種在這裏沒人吃,你覺得是什麽果子。”


  珩穆一看,果然果子都沒人摘的,有的落在地上都爛了,沒人吃的果子,鳥兒也不見來吃,看來真是不好呢。


  他想了想,才收回要救蝴蝶的手。


  “你說,這蝴蝶,會想什麽。”他是無病呻吟。


  但田齊並不慣著:“蝴蝶沒有腦子,估計想不到什麽,你硬要扯過去,怕是要違反自然法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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