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噗通,水花四濺,使者沉入水底,田齊眼看她被水裏的急流卷走,又要顧及係統,唯一能做的是給使者一口氣。


  然後她驅動急流把人往下遊水麵上衝,看著失去意識的身軀被急流推上來,田齊急忙讓下遊漁船上的狗狂吠不止。


  漁夫一家趕緊出來查看,婦人眼尖,先看到了水底的影子,她噗通紮進水裏,如同一條魚,迅速往使者身邊遊過去。


  田齊看著使者被帶上穿,又被婦人按了幾下肚子吐出水來,實在是眼睛太疼,疼得承受不住,她才收好意識離開。


  強行裝逼的下場,就是田齊不但眼睛疼,視線徹底模糊了,如同蒙了一層油膜在眼球上。


  這件事,田齊沒有告訴素姐,她向石碑求助。


  讀條中的石碑,分神讓她手心的印記遊動到眼睛上,冰涼的感覺蠻嚴,疼痛不會消失,可視線漸漸回複正常。


  回複之後,馬上被黃牌警告,好吧,田齊知道自己莽撞了。


  篤,篤。


  “田齊,我來給你送飯,還有電報回複過來了。”門外的素姐說。


  “進來吧。”


  嘎吱,推門聲,素姐走了進來,房間裏馬上就多了一陣飯菜的香味:“電報回來了。”


  她看藺卿稚手搓在褲腿上,感覺有點燙,田齊把碗放下,伸出手掌心朝上:“我看看,手怎麽了。”


  藺卿稚伸出手,她抓過來看了一眼:“下次用布包著。”有點發紅,燙到了吧。


  “沒事,我皮粗。”


  “你不想寫字了?”


  “對不起,我以後注意。”


  “我想吃甜的豆腐花。”


  藺卿稚笑著點點頭,被關心後,嘴角都揚起來,讓人一看就是開心的:“少堂主,要紅糖薑呢,還是蜂蜜。”


  “紅糖,我不喜歡蜂蜜,除了燒烤的時候。”田齊站起來,她拿著一杯豆漿,從另一側走下樓:“我出去散散步,下午在回來,不用跟著我。”


  “少堂主去哪兒。”


  “散步。”


  “晚飯吃什麽。”他跟過來,卻停在樓梯口。


  “恩,就豆腐魚頭湯,油炸豆腐,釀豆腐,你和珩穆好好做。”


  田齊轉彎,從小門離開了電報局,白楊因為嚴重過敏和並發症,現在需要用食管喂食。


  她帶著一杯豆漿往山上走,一路上人很少,樵夫今天也沒有出來。


  等到了雲霧繚繞的地方,田齊就自動消失,來到了之前的小別墅。


  闖入者正在給白楊準備食物。


  她叫來一直貓,從廚房的窗戶跳進去,闖入者看到貓咪,竟然嚇了一跳,甚至跑出去尋找同伴,田齊走過去,把豆漿倒入已經製作好的流體食物裏。


  再攪拌一下,便離來到樓上。


  過了大概五分鍾,闖入者端來食物,另一個人插管,弄成糊糊狀的食物被灌入白楊口中。


  看到吃進去,田齊就離開了小別墅,回到山上。


  雲霧散去,她直接走下台階。


  回到鎮上,看到街邊有賣八月瓜,田齊花錢買了六個。


  “田齊你回來了。”珩穆第一個看到人回來的。


  順便接過田齊手裏的果子:“這是什麽,野果嗎,好不好吃。”珩穆沒見過,確實挺好奇的,拿在手裏看了許久。


  “八月瓜,是野果。”


  “我拿去洗洗看。”珩穆主動牽起她的手往裏走,瀝水姐買了豬肉和蔥花回來,要做豆腐釀,藺卿稚說也可以做魚肉的,他現在去買魚肉了。


  “你們做得怎麽樣。”


  珩穆讓她坐在凳子上:“正在剁肉呢。”


  “剁肉,我都出去好久了。”


  “豆腐要油炸,油不夠又去買了。”


  好吧,田齊看到了豆腐的盛況,油炸好的,還有切成塊的,都放在簸箕上,一個院子都散發著一陣陣豆製品的香味。


  田齊很喜歡新鮮豆腐的味道,說不出的感覺,就是很舒服的。


  她也不上樓了,就在院子裏看著他們忙活,等瀝水剁好肉,自己也幫忙做豆腐釀,三人在電報局多住了一日才上路。


  下一站就是白楊現在養病的地方,她不出發,白楊都沒辦法顛沛流離了,這樣實在過不去,係統都沒辦法好好弄自己的勢力。


  半死不活的白楊才是好白楊。


  馬車悠悠在道路上向前走,突然下起了大雨。


  稀裏嘩啦的,車裏的田齊都被驚醒了。


  “怎麽了,突然下這麽大雨。”


  “變天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我們得躲一躲。”珩穆披上蓑衣,臨時架起一個棚子,所謂的棚子就是用油布撐開的臨時遮擋。


  兩個男人在油布棚下麵,她在車裏麵,車子不大,她一個人還好,多一個人就有點逼仄。


  雖然雖然平時她都在睡覺,另一個輪換的也在休息,兩個人躺下來就是手臂貼著手臂了。


  說不上舒服,晚上休息的時候,男人都睡外麵的地上。


  “你們要不要吃點東西,我看風有點大。”又是風又是雨,不吃飽肚子,很容易冷的。


  田齊沒打算利用自己的能力把雨變小,自然現象,不要隨意操控,不然暴露之後,萬般理由都隻能說明一件事,狂妄自大是要付出代價的,蠢的下場就是如此了。


  而且他們有準備擋雨棚。


  隻是,田齊想兩個人在擋雨棚子裏容兩個人算好,誰知道半道上,從岔路跑來一對父子,看到路上有棚子,便不管不顧衝了進來。


  “對不住,對不住,我們也想避一下。”拉著少年的男人說。


  “二位,是往哪裏去啊。”藺卿稚詢問,同時把位置讓出一點,男人約莫四十來歲,孩子看樣子有十五了,衣著一般,身後背著倆包袱。


  二人五官相似,都是三角眼大方臉。


  “我們要去四家村,我嶽父病了,媳婦托人帶話過來,說嶽父快不行了,讓帶孩子去見最後一麵。”


  “你們怎麽不借一輛牛車啊。”珩穆問。


  “給嶽父看病,家裏沒什麽錢了,所以我們日夜趕路,就是想省點錢。”


  “這樣啊,四家村,我們也要路過,你們稍等一下。”藺卿稚和珩穆交換了一個眼神,車子再帶一個孩子和一個大人是可以的。


  孩子和珩穆一起騎馬,大人和藺卿稚坐車頭。


  現在就是要田齊點頭。


  一直在車裏聽的田齊開口:“就帶他們上路吧,反正也就一天。”


  等雨停後,一行人又開始往前走。


  雨後的山洗過一樣,呼吸起來,空氣都透著一種幹淨的味道,叫求財的男人在車前和藺卿稚聊天。


  說的都是家常話。


  什麽家住哪裏啊,他們打算往什麽地方走啊,做什麽生意啊。


  小孩子和珩穆在一起,倒是一個不說話的人。


  和父親的健談相差很大,大概是比較像母親。


  晚上,求財主動給他們煮飯,他說自己要做點啥,表示表示,求財很熱情,大家都不好拒絕。


  “你們上路怎麽還帶著小舅子。”求財好奇。


  珩穆笑著說:“小舅子在家無所事事,打算跟我們去霧城找事情做,出去闖一闖,興許能有點名堂,然後娶個媳婦回去光宗耀祖呢。”


  “也是,總不能一輩子種田吧。”


  “是啊,出去闖蕩闖蕩。”


  求財的孩子一直沒說話,他過分的安靜,讓田齊有點懷疑,不是見人就懷疑,是有哪個十五六的孩子悶葫蘆到這個程度的。


  “藺卿稚你過來一下。”她招招手


  藺卿稚放下手裏的鋪蓋:“怎麽了。”


  “我看那個孩子可能有點嚇到了,你和他談一談,你們年齡相近。”她想讓他去試一試。


  藺卿稚也覺得孩子有點安靜過頭了,就算不善於表達,甚至內向過分,也不至於父親說話也是偶爾愛答不理的。


  真的是,有點怪異啊。


  他拿著吃的走過去,是零嘴:“吃不吃,洋人的糖。”


  孩子看著他手裏的糖盒,確實沒見過,孩子猶豫一會才伸出手,藺卿稚給了他一顆糖。


  吃過糖,藺卿稚才問他味道怎麽樣。


  “沒吃過,很新鮮。”孩子說。


  “這是坐洋人船來的,那種大大的鐵疙瘩輪船你見過嗎,比三層樓都高。”


  “鐵疙瘩,怎麽做成船啊。”


  “當然可以,做成鐵皮,然後做成大船,放在大河大海裏都能漂起來。”


  “真的麽。”


  “肯定,我可是見過的,火輪船,煙囪兩層高,燒煤,力氣可大了,還有火輪車,火車啊,力氣可大了,轟隆隆在鐵軌上走,好熱鬧的。”


  “都在外麵的洋玩意嗎。”


  “肯定啊,我就是去見識過,所以不打算種地了,要到外麵闖蕩闖蕩呢,你呢,有沒有打算出去闖蕩闖蕩,外麵世界可大了。”


  “這樣啊。”孩子有點心動,主動詢問道:“那樣人那種會飛的東西你見過沒有。”


  “沒有,但是我看過書呢,我書上有你要不要看啊。”藺卿稚去車上拿書,順便給田齊遞了一個眼神,田齊眨眨眼回應他。


  藺卿稚察覺到,自己和小孩說話的時候,燒飯的求財時不時看向他們,眼神不是一個父親看孩子的欣慰,或者覺得孩子對外麵世界感興趣的欣喜,是一種戒備,對孩子的戒備,好似怕小孩說錯話一樣。


  為什麽,藺卿稚很好奇。


  他打開書頁,翻到飛機的部分,指給孩子看:“你說的是不是這個,這個叫做飛機,和鳥一樣在天上飛的。”


  “對就是這個的。”


  “豆子,過來幫忙。”求財突然開口,粗魯的打斷他們,叫豆子的男孩站起來,很不情願但是沒有反駁一句話的走過去幫忙。


  豆子給火堆裏放柴。


  全程一句話都不說,求財也不搭理。


  等煮好東西,做父親的給田齊三個人端飯,豆子自己盛了一碗,求財也自己盛了一碗。


  但是倆人都吃得很慢,按理說他們應該很餓,從下雨相遇到現在也有四五個小時了,沒吃過東西捧著一碗肉湯竟然不吃。


  田齊喝了一口肉湯,湯裏加了不應該加的東西。


  但是對她沒什麽用,藺卿稚也吃的很慢,隻有珩穆沒有戒心,也沒有人提醒。


  吃好喝足,田齊歇下。


  男人們都在火堆旁,到了半夜,外麵才重新有響動。


  一個聲音說:“你今天差點就說漏嘴了,真是笨蛋。”


  “我好奇,而且我是一個孩子,他們不會懷疑的。”


  “好奇什麽,你真能去麽,你別忘了,你在外麵可是通緝犯。”


  “哼,閉嘴,趕緊拿了值錢的東西。”豆子罵道。


  “拿錢,可不隻是拿錢,你沒看到車裏還睡著一個女人,你年紀不小了,還沒有過女人,今天大哥就讓你先試試。”求財笑得很輕浮。


  唰,車簾掀開。


  田齊感覺到了光,她手裏的手槍保險開著,隻等兩個男人都湊到車前,才好一起解決。


  豆子走了過來,他看到車上躺著的女人,其實自己對庸脂俗粉沒什麽興趣,想要找個幹淨的,眼前這個女人雖然結過婚,但是,她看著出身很好。


  他有點心動,主動走到車子前麵,想要伸手摸一摸。


  倏地,車裏的女人猛地坐了起來,手裏拿著一樣東西。


  就在豆子和求財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兩聲槍響,他們的身上就多了一個血窟窿:“哼,倆小毛賊也想作惡。”


  “少堂主。”藺卿稚吃得不多,好不容易從地上掙紮起來。


  豆子和求財躺在地上,藺卿稚也拿出槍來:“你們倆是哪裏來的,什麽來頭。”


  “饒命,饒命。”


  “說,你們哪裏來的,什麽來頭。”


  “我們隻是在路上打劫的,真的隻是打劫的,劫財劫色不要人命。”求財說,他捂著出血口,嗚嗚開始哭起來,真是沒見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洋槍什麽威力,都聽說過的。


  “少堂主,他們怎麽辦。”藺卿稚想到剛才求財的話,劫財劫色,心裏就一陣憤恨,什麽阿貓阿狗也敢打少堂主的主意,不知死活。


  田齊看著兩人,隻說:“綁起來,吊在樹上,我想血的味道能吸引饑腸轆轆的野獸。”她跳下車來。


  藺卿稚看著搖搖欲墜,他們下藥很猛,就算少吃也是讓手腳不利索的,她扶著藺卿稚道車上靠著:“你歇一歇,我來辦。”


  田齊手腳麻利的把人困起來,正好有樹能吊兩個人,血的味道在空氣裏彌散,田齊把珩穆扛上車,收拾細軟,前後不到三十分鍾。


  她用泥土把火堆蓋起來,重新駕車上路,不用走很快,因為前路不明,走了一段田齊就聽到狼叫的聲音。


  嗷嗷嗷的。


  想來,是聞著血味道來的。


  藺卿稚沒有合眼:“少堂主,會不會別的地方有埋伏。”


  “怕什麽。”


  “我怕你帶著我們是累贅。”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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