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三天之後，她滿身是血的從山裏出來

  紀窈在雨裏走著，這個鎮子很小，旅館隻有這麽一間，今天天氣又不好，很多營業場所都早早關門了，她一時之間很難找到容身之所，隻好回到剛才買東西的便利店裏。


  小店是當地一個上了年紀的阿婆開的，她圍著披肩，戴著老花鏡，坐在收銀台旁的白色圓形茶幾上，一邊喝茶，一邊看著報紙。


  見紀窈滿身雨水地狼狽走進來，她一怔，從椅子上站起來，拿了條毛巾迎上去，麵色慈愛心疼：“小姑娘，你這是怎麽回事？”


  紀窈擦了擦臉上的水，半晌才鬆動了緊抿的唇：“我……”


  “沒找到住處嗎？”阿婆了然道，“鎮子裏隻有一間旅館，最近又到了‘那個月份’，確實不好找歇腳的地方。”


  “‘那個月份’？”


  “是啊。”


  阿婆遞給紀窈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紀窈不好意思地接下，嚐了一口，舌尖頓時彌漫開一大片醇香，回味悠長。


  “這咖啡真好喝。”她驚訝地讚歎，又問，“阿婆，‘那個月份’是什麽月份？”


  “就是現在。”阿婆雖然年老，可是吐字清晰，英語的發音極其矜持優雅，“每年的這時候，鎮子裏都會來很多陌生的人。”


  “我們這地方，隻是個普通的小鎮，交通不方便，又沒有景點。年輕一代很少有人願意留在這裏，隻有我們這種圖個清閑安逸的老人，一年到頭都很難遇到陌生麵孔。”


  她娓娓敘述著，眼神望向橫臥在西方雨霧中若隱若現的山林：“直到有一年……鎮子裏來了個姑娘。”


  “姑娘？”


  “嗯。”阿婆慈祥地笑笑，眼神在她身上打了個轉，“是個東方姑娘，長得和你一樣美麗，眼睛又大又亮，瞧著幹幹淨淨的，讓人喜歡。”


  紀窈手一頓，滾燙的咖啡灑了出來，僵硬地問：“那是……什麽時候的事？”


  “五年前。”阿婆肯定道，“也是個雨天，她走進我的店裏。對了，她也說我的咖啡好喝。”


  邊說，那雙黑寶石般的眼睛邊露出清澈而真誠的讚美。


  紀窈忽然濕了眼眶。


  阿婆說的，應該是五年前的清歌。


  清歌一直就是那樣幹淨而美好的女孩，像極了她媽媽。


  她是孟家和霍家這一輩唯一的女孩，從小過得無憂無慮，眉眼間毫無陰霾，正因如此，才能讓習慣於拒人千裏之外的霍棲川，也融化在她溫暖的笑容裏。


  五年之後的如今，紀窈站在這裏，走著清歌走過的路，喝著清歌喝過的咖啡，內心的觸動讓她險些痛哭出聲。


  這樣美好的姑娘，卻被林芷兒殘忍殺害了，一刀一刀，鮮血淋漓……


  “那時候，發生了什麽事？”她忍著極大的悲傷，問道。


  阿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她好像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來這裏找人。來的


  時候已經懷孕三個月了，我記得，她咖啡喝了兩口就說，‘對不起阿婆，我現在懷著身孕，不能喝太多咖啡’……”


  紀窈心裏“咯噔”一聲，沒想到五年前清歌就已經懷孕了！


  那，孩子豈不是已經四歲了？


  她不動聲色地攥緊了咖啡杯，“後來呢？”


  “後來她就去了西邊郊外的山林裏。”阿婆指著陰雲籠罩的林子，想起那年的事，還是心有餘悸，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濃濃的後怕，“三天之後，她滿身是血的從山裏出來……”


  “啪啦”一聲，咖啡杯碎在了地上。


  紀窈再也無法冷靜，甚至顧不上被自己脫手摔碎的杯子，緊抓著阿婆的手：“她怎麽了？為什麽滿身是血？發生了什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