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秦司堯還是霍棲川
寧致遠的動作很快，天剛亮，紀窈就接到了金楠的電話。
那頭憤憤道：“算你狠！”
紀窈不知發生了什麽，但心裏有幾分猜測，她趕緊翻了翻手機，找到程滿月的電話打出去。
沒一會兒，就被接聽了，女孩顯然是受了不小的驚嚇，接到電話時還在抽噎：“窈窈，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我最開始給他們打電話，他們讓我過去談價格，我以為……”
紀窈捏著眉心，輕聲安慰道：“沒事了，滿月。你現在在什麽地方，我馬上過去接你。”
“我已經回來了，在家。”
“好，我們出來見一麵。”
約好了見麵的地點，紀夫人也帶著早餐回到了醫院來換班，紀窈草草喝了兩口湯就出門了。
程滿月一看到她就猛地抱住了她，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紀窈除了歎氣也不知該說什麽，囑咐她把錄音全都刪除，這件事爛在肚子裏不要再提。
剛說了兩句話，紀父便打電話喊她回去，說是秦司堯回來了，急著見她。
紀窈驀地皺起了眉頭。
潛意識裏，她有些回避和父母一起見秦司堯這件事。
可是於情於理，她都躲不開這場見麵。
於是紀窈匆匆告別了滿月，對她說下次再約，又打車回了醫院。
秦司堯一聽她還活著，連病房都待不住了，走到醫院門口來迎她。
遠遠見到她走來，他的眸光滿是震顫和欣喜，整個人都在控製不住地發抖。
二話不說就將女人纖細瘦弱的身軀一把抱進了懷裏。
“窈窈，我以為你——”堂堂七尺男兒，說到這裏時竟有些哽咽，他的黑眸被水霧浸濕，看上去格外明亮，“幸好你還活著，老天真是待我不薄！”
紀窈猝不及防被他抱住，忽然想起了遠在京城的某個男人，心底滲入了幾絲別扭，到底還是推開了他。
“司堯，這段時間，謝謝你一直照顧我的父母，還有安安。”
她輕聲道謝，卻被秦司堯打斷，他英俊的臉龐就在她麵前咫尺距離：“不要說這種話，窈窈，我不想再聽你說謝謝了。剛才叔叔阿姨告訴我你還活著的時候，我就下定決心了，這輩子非你不娶。我要和你結婚，要和你永遠在一起。我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了，你知道嗎？”
他不由分說地牽起紀窈的手，語速極快卻不失溫柔道：“走，跟我去見叔叔阿姨，我一秒都等不了了。”
紀窈的心猶如被擰成一條麻花，所有複雜的情緒都交織在一起。
她有很多話想說，到了嘴邊卻又都咽了回去，最後說出來的，還是那句最直白的：“司堯，我說過，我們不合適。”
男人高大的身軀僵在原地，但他臉上卻平靜得沒有半點意外，黑眸定定地盯著她：“都這樣了，你還是不肯和我在一起嗎？
”
“都這樣了……是哪樣？”紀窈擠出個笑。
“霍棲川已經死了，你還是連個機會都不肯給我嗎？”他急促地逼問，因為情緒的激動，猛地伸手抓住了她兩邊的肩膀，“窈窈，你都已經和他離婚了，難道還要為他守一輩子寡嗎？”
女人溫靜的臉龐上出現了些許不知所措，她對別人都可以有條不紊，唯獨秦司堯，她真的不忍再傷他。
可是他不願做的事，有人樂意親為——
低沉的嗓音從紀窈身後傳來，字字透著撼動千鈞的力道，在晌午的太陽裏，依然冷得下霜：“是誰在秦二少麵前造謠說我死了的，嚴佑，把人揪出來，舌頭割了。”
紀窈一震，回過頭來，秦司堯也難以置信地抬起頭。
隻見不遠處，一身黑色西裝，肅穆罄然的男人剛剛從車裏下來，步履穩健地朝這邊走來，身後跟著頭不敢抬、大氣不敢喘的嚴佑。
男人的臉逆著光，周身海納百川的氣場，像是被一陣狂風掀出了巨浪，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本來應該在京城的男人卻出現在這裏。
紀窈瞬間有種被捉奸的錯覺。
“你怎麽來了？”
“哄我回京城，就是為了背著我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霍棲川走近了，紀窈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皚皚無垠的雪，俊透的五官裏更是充滿戾氣。
他一把將女人的腰肢扣住，帶入懷中，仿若無物的語氣裏，有種隱約的、致命的危險，“為什麽不接我電話？”
明明是在問紀窈的話，鷹隼般犀利又含著淩厲殺意的眼眸卻直直看向了秦司堯。
秦司堯不甘示弱地回望。
雄性生物之間，天然就存在著不可消磨的敵意。
但嚴佑離自家總裁最近，總覺得那不是一種兩強相爭的天性，而更像是有個必須決一死戰的理由。
這個理由是什麽，很明顯。
紀窈撞進了男人寬闊結實的胸膛，很是頭疼了一陣，揉著額角，又聽他沉冷的話音落在耳畔：“我在問你話，為什麽不接電話？”
“我……手機沒電了。”紀窈抿了下唇，隨口搪塞，其實是當時正在被爸媽教訓，手機靜音了，後來看他發了條短信，以為沒什麽重要的事，時間又太晚了，就沒回。
霍棲川自然也知道她在扯謊，她每次撒謊的時候，都會舔一下嘴唇。
但嚴佑不知道啊，他跟著霍總京城江城兩頭跑，就是因為紀小姐輕飄飄的一句“手機沒電了”？
嚴助理心累。
他盡量溫和地勸說：“紀小姐，以後手機千萬充滿電，你不知道霍總一晚上沒有你的消息多著急。”
紀窈怔了下，霍棲川出現在這裏已是意外，她更加沒想到，他僅僅是為了她沒接電話才跑回江城的？
可是秦司堯就在麵前，狠狠地瞪著霍棲川，兩人之間劍拔
弩張，氣壓低得可怕。
長袖善舞如紀窈，也很難平衡此刻的場麵。
想到父母還在樓上，她不上去很難交代。
“我沒事的。”紀窈維持著麵上的風度和笑容，斟字酌句慢吞吞地說，“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我爸媽等著我上去呢。”
霍棲川瞥了眼秦司堯，淡淡扔出兩個字：“一起。”
看到她沒事他也放心了一半，嚴佑早就提醒過他，法治社會，紀小姐又在醫院裏，能出什麽事？可他硬是不放心，總覺得她這個愛惹事的女人，得罪完這個得罪那個，一天都不會消停，怕上次孟老那樣的意外再發生一次。
嚴佑卻低聲嘀咕道：“您是怕紀小姐反悔跑了吧……”
嚴佑以為他閉目養神，沒有聽見，但其實霍棲川聽得一清二楚，並且嗤之以鼻。
他會怕這個？
誰想，他一下車，就看到了這一幕。
心猛地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每一滴血都被擠了出去，那隻手撤開後，所有的空蕩蕩寸草不生的地方，都被滔天的怒意填滿。
她還真敢這麽幹！
霍棲川恨不能把她直接拎走關起來。
以前她傾國傾城時便罷了，怎麽破了相還有這麽多男人惦記？
他急火攻心，可再怒，也不想在秦司堯麵前和她吵架，讓別人坐享其成、趁虛而入。
而且，看在她態度尚好的份上，霍棲川想著這筆賬過後再算，他準備先上樓去拜會一下紀窈的父母，順便告知他們，他打算把紀窈帶回京城。
誰知，他剛出一邁步，就被女人拽住了袖子。
俊逸的五官再次抹上一筆厚重的陰霾，他壓著邊緣的怒火，淡淡問：“怎麽？”
紀窈覺得自己快死了。
她這句話說出來，一定會把霍公子得罪狠。
但是想到昨天父親那疾言厲色的樣子，她真的沒法無動於衷，隻好溫聲開口試探：“你能不能……別上去？”
男人聽了，不怒反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窈窈。”他摟住她的腰，紀窈陷入他懷中，被他強勢而極具侵略性的氣息包裹著，四麵八方都仿佛是深藏的危機，偏偏他的口吻那麽的平靜溫和，“說什麽傻話，我人都到了樓下，怎麽能不上去看看你父母？”
被他意味深長的眼神注視著，紀窈一下子頭皮都炸開了，她攥緊了手指，冷靜地說：“這件事過後再說好嗎？”
男人眯了下眸子，狹長的眼角拉扯出了綿長的冷意，“好，那你和我一起走。”
“我得上去。”紀窈越說，越心驚肉跳，“我爸媽在等我……”
“和秦司堯？”他接過她未說完的話，終是笑了。
紀窈的心卻瞬間沉進了穀底。
哪怕他直接發怒掐死她，都在她的想象中。
而他現在的反應，很不對勁。
“窈窈，隻有兩個選擇。
”他的聲音甚至帶了幾絲慵懶，聽著平平無奇的，深處卻仿佛有一根線，將紀窈的心愈發纏緊，“要麽和我上去，要麽和我走。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
秦司堯聽到這話大概也懂了，心寒地冷笑一聲：“窈窈，你又和他在一起了？”
紀窈被兩邊夾攻，她看到了秦司堯眼中的受傷，也看到了霍棲川冰封的寒眸下，似乎是同樣的神情。
可樓上是她爸媽。
她再也不能不孝一次了。
“我會去京城找你。”她從霍棲川的懷裏出來，男人胸膛幾不可見地震了下，卻再沒有出手攔她，紀窈頭埋得很低，道，“對不起，阿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