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互相利用
“安妤，你要不要先會房間整理一下？”
秦安妤現在身上沾滿灰塵，再加上她哭得厲害，臉上還腫著。秦安妤卻知道聶蔓菁是故意想要把她給支開，就緩緩的搖了搖頭。
“不用。”秦安妤感受得到自己的臉現在肯定很難看，所以一直都低著頭，“謝謝母親。”她也沒有看到聶蔓菁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但轉身麵向一臉置身事外卻又看起來不容忽視的霍詡。
聶蔓菁心裏煩死眼前這個男人了。
但因為秦家暫時還不想徹底和霍詡鬧翻，所以她現在臉上的微笑是最得體的。
“霍總之前和安妤的關係是不錯，不過安妤就要和方家少爺結婚了，霍總如果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今天看也看了，舊敘也敘了，霍總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聽到聶蔓菁的話，秦安妤詫異的抬起頭去看她的母親，卻撞上了對麵坐著的霍詡，她又猛地低下頭。
她現在一定很醜吧。
聶蔓菁就是掐著這一點，想要在霍詡的麵前逼迫秦安妤自己承認和方家的關係，把她和霍詡的所有可能扼殺在搖籃裏。
她的心還是那樣冰涼，可怎麽還是有所感覺的呢。
反倒是霍詡臉上沒有多大的波動。
男人在演技方麵有很大的造詣。他看起來十分優雅，氣質也並不盛氣淩人，隻是那雙冰涼的眼眸掃過聶蔓菁的時候，還是讓聶蔓菁有過一瞬的慌張。
“也沒有什麽，隻不過沒有想到秦小姐已經和方家有婚約了。”
霍詡好像真的是不在意這件事情一樣。這讓聶蔓菁意外，也讓秦安妤心痛。
她的頭垂得更低了，但她的聲音卻不低：“沒有！”
“秦安妤！別說這麽任性的話。”聶蔓菁臉色變了，她沒有想到秦安妤會在這樣的場合下直接否認她的話，直接打了她的臉。
已經破罐破摔了嗎？
聶蔓菁感到有些恐慌，但更多的是憤怒。
她作為一個控製者的身份的時間太長了，她不允許一直被她把控在手掌之間的秦安妤這樣不顧她的臉麵反駁她的決定。
“霍總，小姑娘家的，總是害羞，您可別放在心上。”
但這畢竟是在霍詡的麵前。看著霍詡一臉看熱鬧的模樣，聶蔓菁是想發火卻發不出來。
可她並沒有承認秦安妤的話，而是進一步闡述秦家和方家的關係：“至於秦家和方家的婚約，市裏該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秦家也沒有必要藏著掖著的。”
聶蔓菁給了霍詡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可裏麵更多的，是警告。
“我知道你們兩個人年輕的時候有過一段感情，但是霍總你也要明白，感情這種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不會有任何補救的機會的。更何況現在秦家和方家的關係——我們誰也不希望這其中出現什麽問題，你說呢？”
秦安妤抬起頭。
她直直的看著霍詡。
霍詡也在看著她，眼裏帶著打量和思考。
之前霍詡讓段皓去調查秦安妤回到秦家之後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人意料之外的是，秦安妤真的被秦父鎖起來了，幾乎不允許秦安妤外出，還對外放出話，說秦安妤病了，一時半會好不了，謝絕見客。
霍詡覺得奇怪，才會到秦家這邊來打探虛實的。
他看到了很不可思議的東西——秦安妤過得並不好。
“霍詡，你不是說要請我吃晚飯嗎？”
秦安妤的聲音，顫抖著飄進他的耳中。霍詡挑了挑眉，沒有反駁，反倒去看聶蔓菁。
每一次看到聶蔓菁，霍詡就會想起他無辜死去的弟弟，而越是到了這種時候，他眼裏的恨意就會被埋下去，笑容浮現在表麵。
越是笑得越優雅，心裏就越是恨不得把眼前的人千刀萬剮才能解心頭之恨。
至於秦安妤和聶蔓菁暗中的爭鬥。他不是看不出來，但是看著聶蔓菁臉色難看的樣子，他也難得舒服。
“安妤，病還沒有好全吧？你父親不許你在並沒有號之前出門，你忘記了嗎？快回去。”
聶蔓菁眼裏的火氣，已經快要噴湧而出了。就連這句話也是磨著牙說出來的。
霍詡看著秦安妤，那雙被淚水洗滌得十分幹淨的眼睛裏滿是哀求：“霍詡，我跟你出去。”
空氣突然安靜了一般。
霍詡看著眼前這張自己愛了半輩子，也恨了半輩子的臉，那雙眼睛裏，微弱的閃著光。
隻要、隻要他說一個“不”字，那光芒，就會徹底黯淡下去。
霍詡再了解不過了，那不就正是他想要的嗎？
“霍詡……”
“好。”
聲音清冷。
卻如同秦安妤的救星。她眼裏的光，猛地炸開來。霍詡看到了，心微微抽疼了一下，又沉了下去。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霍詡，我剛才和你說過安妤已經和方家……”
“夫人，您擔心什麽？我和秦小姐隻是朋友，至於吃飯，也隻是朋友間的交往，難道不行嗎？”
霍詡嘴角掛起嘲諷的弧度來：“更何況，她不是什麽小孩子了，夫人和秦老還這麽禁錮秦小姐的人身自由，怕是不好吧。這可不像你們。”
不像你們。
這意味深長的話仿佛在說：你們以前可是連管都不管她的。
聶蔓菁臉色鐵青。
“可安妤的身體……”
“母親，我的身體很好。”秦安妤趕緊接話，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了。她在利用霍詡……她知道，但是她……毫無辦法……
“霍詡，我的手機壞了，能把你的手機給我嗎？不然我沒有辦法和你聯係。”
聶蔓菁的臉色因為秦安妤這句話，又黑了幾個度。本來她還想著霍詡一離開，就好好教訓一下秦安妤的，現在看來，秦安妤也不是那麽蠢，連自己的後路都想明白了。
可秦安妤卻是忐忑的。她有點得寸進尺了，她眼裏帶著痛楚，牙齒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霍詡，會怎麽看她？他知道，她是在利用他嗎？
那一瞬秦安妤比任何人都要冷靜，她不止是她自己，還有老原。她要把老原也救下來。
她知道霍詡對秦家、對自己父母的恨意。
她知道霍詡一定不會想要看她的父母好受。
她利用這一點——既然聶蔓菁提出和方家的婚事，那……霍詡，你來破壞好不好？
我把選擇，交給你。
對不起，我利用了你。
“你這個孩子實在是太不懂的規矩了。手機壞了，母親給你買就是了，你……”聶蔓菁勉強溫和的話還沒有說完，霍詡就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秦安妤。
“樂意之極。”他站在秦安妤的麵前，秦安妤被迫抬起頭和霍詡對視，那一眼，秦安妤的心像是被一把巨大而鋒利的刀刃狠狠的捅了一刀一樣——她看到了霍詡嘴角嘲諷的笑弧。
他知道了——
她在利用他。
霍詡將手機遞給秦安妤之後，就離開了秦家。秦安妤抱著那個還帶著霍詡溫度的智能機，呆愣在哪兒。
啪——
第三巴掌。
她上次被秦父打得那一巴掌讓她整張臉腫了兩天才好全，現在又被聶蔓菁打了第三巴掌。
痛覺從臉上漸漸蔓延開。
秦安妤的思緒也完全被打散了。她抬起頭，冷淡的目光對準了她氣得直喘氣的母親的身上。
“您這是在做什麽，母親。”秦安妤嘴角掛著嘲諷的笑，那個和霍詡幾乎一模一樣的，嘲諷的笑，“我沒做錯什麽啊。”
“沒做錯什麽？你覺得有霍詡撐腰，你就能夠擺脫秦家了？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聶蔓菁氣不過，手又再次舉了起來。
秦安妤眸光一閃，將聶蔓菁的手腕抓住，阻擋住了想要再一次打向她的臉的手掌。
剛才是她沒有回過神來，她現在怎麽可能還會讓聶蔓菁再來一巴掌？她秦安妤不要麵子的啊？
聶蔓菁的臉色紅了又青：“放手！秦安妤，你這個孽子！”
“母親，您罵來罵去怎麽就這兩句話？”秦安妤的眼裏再也不會有對自己母親的光，那眼裏毫無波動，“孽子又怎麽樣？我再也不是那個隨你揉搓的小孩了，您到現在還不清楚嗎？”
秦安妤就那樣淡淡的看著聶蔓菁，似乎將聶蔓菁完全壓了一頭。
聶蔓菁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在被秦安妤侮辱，臉色難看至極。
“母親。”秦安妤掂量了霍詡丟在自己懷裏的手機，輕笑了一聲，說，“您能不能放了老原呢？您知道，他已經那麽老了，出去是找不到工作的，您這樣等於是讓他去死。”
“不行！”聶蔓菁立馬拒絕，她怎麽可能就這樣讓秦安妤如意？她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威嚴正在被秦安妤挑戰著。
“是嗎？”秦安妤倒沒有像一開始那樣慌張了，而是帶著必勝的語氣說，“霍詡現在應該還沒有走遠吧？他應該會喜歡秦家的醜聞——”她刻意拉長了最後一個音。
聶蔓菁死死的瞪著她：“你也是秦家的女兒！”
“以前可能是，但是現在已經不是了。”秦安妤現在再聽到這樣的話隻覺得可笑。她眯著眼睛，眼裏帶著往常所不能比擬的狠意，“母親，我沒有多少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