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病了?

  秦安妤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她居然妄想要從霍詡那裏得到溫暖,如果不是那個過分溫柔的夢,她也不會把走過來的霍詡錯以為是七年前來接她回家的霍詡。


  那個時候他們當真就像是世界上最普通的情侶,做著最普通,卻讓人十足甜蜜的事情。


  而現在,看著眼前這個嘴角滿是冰涼的擁有同一張臉的男人,她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壓製住了即將洶湧而出的眼淚。


  你怎麽可以這樣否定屬於我們的過去?


  秦安妤心裏對霍詡充滿了控訴,但是她死死的抿住了自己的唇,她知道,有些話她不能說出口。


  霍詡看到那雙眼中的不退縮,好像是被踩到了底線一樣。


  什麽樣的底線,讓你本來都已經要退縮的步伐又再一次堅定起來?

  霍詡始終沒有再刁難秦安妤,他的鞋在她的眼皮子低下慢悠悠的離開了,不緊不慢的,不像是秦安妤,從一開始就滿是慌亂。


  而秦安妤是被下人叫下去吃晚餐的,她一直在陽台上發愣,夏日裏的風竟然吹得她有幾分的涼意。


  霍詡依舊坐在她的對麵,她覺得有些慌張,但似乎她越是手足無措,眼前的男人就越是悠然自得。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秦安妤便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把晚餐用完了。


  而男人隻是待了一會兒之後就離開了。


  他們之間似乎除了在秋千那邊有些交流之外,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秦安妤的心裏略過一絲淺淡的失落,但又立馬的甩頭將那些失落全都甩出自己的腦海。


  她躲之不及一般的瑟縮到自己的被窩裏——不,應該說是霍詡的被窩,前天晚上男人留下的酒氣似乎還沒有散去一樣,一下子又將她籠罩了過來。


  一片淩亂的腳步之中,秦安妤睜開眼,卻又落入另外一片黑暗之中。


  “是誰?”


  來人沒有聲音,霸道的朝她壓了過來。秦安妤覺得那氣息很熟悉,讓她驚慌失措的是,她根本就動彈不了,熱烈的感覺從她的身體裏湧起,霍詡的臉近在咫尺……


  驀然,她從床上驚醒過來。


  額頭上的汗水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熱的。


  她喘息了幾聲之後,才勉強冷靜下來。隨後猛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懊悔般的指責道:“秦安妤,你每天都在想些什麽東西啊!”


  已經是第二天了,老是做這樣的夢,她本來在麵對霍詡的時候就已經很吃虧了,現在幾乎每一次都在躲避霍詡的眼神。


  以前她和霍詡好歹還會說上幾句話,現在更徹底了,她吃完飯,就安靜的瞪著霍詡離開。


  霍詡的行程也讓她奇怪。


  分明因為地皮建設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卻總是在下午下班時間準時的回到別墅,以前都沒有那麽準時過。


  也什麽都不說,隻是安靜的吃個晚飯就離開。


  這日子真的難過。


  秦安妤想著自己在公司的時候經常被同事稱為“拚命三郎”,或許她本身就是閑不下來的人吧。


  她平日裏也就待在霍詡的臥室裏,幾乎她到了這個別墅之後,霍詡的床就沒有整潔過的一天。實在是沒有什麽事情可做,秦安妤就晃悠著跑到花園那邊去了。


  花園的打理很精細,各色各樣的花朵錯落有致的開放著,不遠處有幾棵樹,也不知道是什麽樹,但瞧見樹上的花骨朵,想來和這滿園的花應該是一起的,樹上掛著幾個鳥籠,喂養著不同的鳥類。


  這裏還真的是打造得讓人住著便覺得十分的舒適,如果不是不知道會在這裏住多久,偶爾往這邊度個假、休息一下也算是一件美事。


  秦安妤許久沒有喂過鳥,想了想,始終沒有抵擋住誘惑的跑了過去,拿起旁邊擺放著的鳥食,一邊心不在焉的喂著那些鳥,一邊低著聲自言自語:“真不想麵對他。”


  現在每次看到男人,她就像是在做極限運動一樣。


  每一次都會想到夢裏的內容,而霍詡那張冷酷的臉,又會讓秦安妤覺得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一樣,心存慚愧。


  花園裏的花被打理得特別好,秦安妤看了好一會兒,發現有很多花自己並不認識,左右也無聊,拉著一個打理花園的下人就在那裏嘮嗑了起來。


  “這是什麽花?”


  “不清楚。”


  “那這個呢?”


  “不知道。”


  “這個?”


  “沒見過。”


  “……”秦安妤無語的看著眼前這個滿臉寫著“我就是不想要和你說話”的冷漠下人,皺著眉,本來就不是很好的心情一落千丈,“那你有哪個是認識的?”


  那人也不含糊,直接指著一朵殷紅的在陽光下讓人炫目的花朵。


  “那是紅玫瑰,我也認識!”秦安妤覺得自己快被氣笑了,但眼前的人的舉動卻更讓她覺得,霍詡一定是給這些人下了什麽命令,讓他們對自己不理不睬。


  把她囚禁起來不說,還要讓周圍的人不和她說話,如果是想要用這樣把她悶死的辦法來報複她嗎?那可真是夠狠的。


  秦安妤在心裏嘀咕了幾聲,閑得無聊就開始揣測霍詡的心思。


  她輕哼那個努力充當透明人的下人:“你不是管理這一片的人嗎,怎麽會連花都不認識!”


  “小姐,您誤會了。這些平日裏都是主子在打理的,我們隻是在主子不在的時候幫著照料而已。”


  下人冷靜又清晰的聲線不偏不倚的傳入她的耳中,她一下子有些懵了。


  “這一大片都是霍詡一個人在弄?”


  “是的。”


  為什麽?

  秦安妤沒有問出來。即便是問出來,她覺得眼前這個一問三不知的人,估計也是不清楚的。


  下人們總是有條不紊的坐著自己的事情。


  她想到了臥室陽台上的那個小秋千,久遠的記憶似乎漸漸的被開啟,她沒有什麽很喜歡的花,但霍詡卻很會種花,她曾經說過,自己以後的小家要有一大片的花園,種著五顏六色的花朵,然後交由霍詡打理。


  “一大片,你不怕我辛苦?”


  “也對,那還是雇人打理吧,不能辛苦了我的阿詡……”


  記憶越來越遠,年少時的話似乎還落在耳邊。或許她所有的勇氣都用在了那個時候,一顆真心全數奉上,一點猶豫都沒有。


  秦安妤喂完了自己手中捏起來的一丁點鳥食,就溜了。


  晚上霍詡回來的時候,就被告知秦安妤生病了。


  “什麽病?”男人緊皺的眉間也不知道是擔憂多一些,還是不悅多一些,亦或者還有疑慮。


  昨夜裏人還好好的,怎麽才過了半天,人就病倒了?


  “是高熱,看起來迷迷糊糊的,但小姐不肯讓人去請醫生。”


  下人有些慌亂,心知秦安妤在霍詡心裏的地位不一般,會不會把不去請醫生的罪責怪在他們頭上也不一定。


  霍詡卻半信半疑:“什麽時候的事情了?”


  “今天下午。”


  一邊說著,一邊帶著下人往臥室去。


  他身上還是從外麵回來的樣子,顯得有些的風塵仆仆。


  下人的步伐卻有些急,就在霍詡回來之前的半個小時,秦安妤突然倒下,還要求他們不能去請醫生。


  等到聽完這一切,霍詡已經站在秦安妤的床前了。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秦安妤僵硬的躺在床上,雙目緊閉,雙頰泛紅,看起來連呼出的氣息似乎都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冰涼的手指觸碰到秦安妤的那一刻,她幾乎露餡,隻是不知道有沒有騙過霍詡。


  她雙頰泛紅,呼吸灼熱,全都隻是因為她懷裏抱著一個熱水袋。


  她不能請醫生過來,正是因為隻要醫生過來,她的一切都會被揭穿。


  冰涼的手掌探了一會兒她的體溫之後,就收了回去。


  “先用冷水降一下溫,如果到了晚上溫度還沒有降下來,就去請醫生過來吧。”


  霍詡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還在床上裝病的秦安妤,轉身離開。


  他還是沒有放棄讓醫生過來看一眼,不過沒有立刻讓人來揭穿她,她得想辦法溜走才行……


  等到房間裏沒有人了,秦安妤才睜開眼睛,她小心的看了幾眼周圍,才緩緩的從床上起來,保溫袋已經冷下去了,她渾身的衣服因為過度的熱量而濕了一大塊。


  總得想辦法混過去。


  秦安妤換了一件衣服,抱著那個已經冷掉的保溫袋,開了門,探出頭刺探了一下,才踮著腳走出來。


  她彎著腰,樣子十足的滑稽,但是她自己卻好像一點也沒有察覺一樣。


  隻是沒有抬頭,一拐彎,就看到那兒直直的站著一個人。


  擋在了她的麵前。


  心上竄起一股不安,秦安妤猛地抬頭,就看到霍詡手中正端著一杯冒著煙的咖啡,老神在在的看著她。


  他的外套已經脫下,裏麵的西裝襯得他優雅斯文。


  秦安妤被眼前的人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下意識的將那個保溫袋放在了身後。


  “我……”


  她有些窘迫,麵紅耳赤的。


  想解釋,卻又不知道這麽說才好。難道要說因為晚上經常做夢夢到你,所以我才想了這個辦法躲開你嗎?

  秦安妤說不出口,可她糾結的表情在霍詡看來又是另外一個意思。


  他臉上神色莫測,目光在她和她手中的保溫袋上來回轉動。


  隱約間,秦安妤似乎聽到了霍詡的輕笑:“好點了?”聽不出喜怒。


  秦安妤下意識的點頭:“還有……還有點暈,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她以為霍詡還不知道她裝病的事情,一抬眼,落入眼中的就是霍詡似笑非笑的嘴角。


  她愣了一下,有些倉皇失措。


  “是嗎?是被熱暈的?”霍詡一字一句的說著,那話聽起來漫不經心,“你是覺得還不夠熱出來換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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