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審問
雪夜。
漫天飄雪紛飛,一片二片純白花兒,亂絮隨風,雪溪縣層林盡染,株株老樹似聳立在夜景下的白頭老翁,佝僂沉默。
白蒙蒙的月光,被遮掩在輕攏薄紗的天穹,雲霧繚繞,不見其深處。
迎著大雪天氣,陸爭血氣翻湧,如同行走在冰天雪地之中的火爐,融化了腳底的皚皚積雪。
“呼——”
他長呼一口氣,噴出炙熱的氣息,手裏提著的兩人,已經被凍得臉色發紫,雙目緊閉。
雪溪縣鎮撫司,就在眼前!
陸爭皺眉看著這大門破財不堪,甚至連兩側雕琢的石獅子,都缺胳膊少腿的鎮撫司衙門,心中不禁冷哼。
“看來,這雪溪縣在王縣令多年治理下,已經隻知縣衙,而不知鎮撫司了!”
這樣想著,陸爭也不多猶豫,邁出長腿,踏上台階,鞭腿一抽,就將虛掩的腐爛大門,生生踢碎!
“誰!誰人敢來鎮撫司鬧事?!”
也正是這寂靜雪夜中的突兀炸響,驚動了內裏圍繞著火堆,正吆喝賭博的一眾捕快。
幾名捕快之中,看起來最為強壯、留滿了絡腮胡的一位捕快怒目圓視,“唰”的一聲立了起來,死死盯著陸爭,身上震出炙熱血氣。
煉體境,八層!
陸爭冷冷一笑,信手一甩,就將手中如同死狗般的兩人,甩入了溫暖的府內,然後閑庭信步的背負著雙手,走到了一眾警惕的捕快們麵前。
他微眯著雙眼,上下打量著這絡腮胡壯漢,看得他額頭隱隱冒出冷汗,才冷笑道:“你就是雪溪縣的副捕頭,王雷?”
“嗯?大膽!哪裏來的賊子,居然敢直呼副捕頭大人的姓名?!”
這王雷還未開口,身後的一名瘦弱捕快就怒發衝冠,將腰後的長刀一抽,就要上前來劈砍陸爭!
“大膽!”
陸爭冷冷一瞪,沒有做出任何動作,僅僅隻是周身殺氣震出,就將這瘦小捕快震得倉促倒退,握著長刀的手掌,也止不住的發抖。
見著這臉色發白的捕快,陸爭凝眉喝道:“廢物!連刀都握不穩,居然還自稱為鎮撫司捕快?我鎮撫司不養你這種廢物,現在,立刻給我收拾東西,滾!”
“這位同僚。”
王雷尷尬一笑,身子向前一步,將陸爭的殺氣抵擋在前,也正是這樣,才令那瘦小捕快不至於再出洋相。
他衝著陸爭拱了拱手,認出了他身上披著的鎮撫司官衣,可左看右看,也隻覺著,這官衣的品階,不過與自己相仿。
這也是陸爭來得太過於匆忙,以至於新的捕頭官服都沒有趕製好。
“不知你大半夜的來此,所為何事?”
“所為何事?”愛奇文學iqiwxm!最快更新
陸爭斜著眼睛瞟了一眼王雷,根據他的情報,這王雷,乃是縣令王
長歌的近親侄子!
蛇鼠一窩!
“你眼睛瞎了?還是說出門沒帶眼珠子,被路邊屎殼郎當糞球給滾走了?沒看見這二人的長相?”
王雷聽聞此言,臉色劇變,雄壯的身軀開始隱隱顫抖,一股滔天怒意從心底湧起!
“你這個給臉不要臉……”
他剛想破口大罵,身側的一位捕快看清了地上躺著的一人容貌,不禁驚恐道:“是周大海!”
“什麽?!周大海?!”
幾名瘦弱捕快驚聲齊呼,那本欲怒罵的王雷猛然一怔,難以置信的向地上那肥胖人臉看去。
真是周大海!
“你……你!好膽!居然敢緝拿落雪茶樓的掌櫃!你可知他是何人?小子,你死定了,居然敢來雪溪縣撒野!”
王雷看清了周大海的臉後,滿腔怒火反而壓製了下來,隻見他陰陰一笑,用看死人一樣的目光,看著陸爭。
“我知道他是縣令王長歌的得力手下,我也知道,他是你失散多年的親爹!”
陸爭冷冷一笑,話音落地,還未等王雷做出反應,就信手一拳,破開了四周的空氣,帶起淩厲的狂風震動之音,狠狠擊中了王雷的麵部!
哢!
“啊!!!”
王雷痛呼一聲,整個壯碩的身子倒飛而出,轟鳴砸在十來米開外的牆體之上,印出了一個慘烈的人印子!
眾捕快臉色劇變,一時間寒蟬若噤,用恐懼的眼神,顫顫巍巍的看著突然出手的陸爭。
這個人連王捕頭都敢打,更何況是他們這些捕快?
“哼!不知所謂的廢物!”
陸爭冷酷收回了拳頭,根本就沒有與這些人多加廢話的想法,從懷中掏出令牌,朝著眾人揚了一揚。
“我是雪溪縣新任捕頭,陸爭!從今天起,我正式接管這鎮撫司,你們這些隻知道吃俸祿的廢物,現在,全部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什麽?!”
“他是新任捕頭?”
“他剛剛說讓咱們滾蛋?!”
一群瘦弱的捕快麵麵相窺,複雜與難以置信的情緒,在心頭湧起。
“你不能這樣做!我們都是正式的捕快,想要讓我們走……”
其中一捕快開始還欲大聲理論,可是在迎上克陸爭那森冷的眸子以後,不由渾身發顫,如墜寒冷冰窖。
“三息,如果我還看到你們,就都別走了。”
陸爭環抱雙手,放置胸前,那鼓起猶如虯虺般的肌肉,盤根錯節,仿佛內裏蘊藏了無邊偉力。
“三……”
陸爭微眯雙眼,輕揚下巴,欣賞著雪夜美景、漫天飄絮。
眾捕快麵麵相窺,其中一人低聲道:“大家不用怕,我就不信,咱們不走,他又能奈我們如何!”
“對!”
“二……”
眾
捕快打了一個冷顫,視線情不自禁的看向陸爭,隻見他那恐怖的肌肉,輕微蠕動,仿佛隨時都會炸出無窮力量!
“一……”
“唰唰唰!”
這個一的音節才剛剛吐出,院落之中響起了輕功飄忽的聲音,待陸爭睜開了雙眼,朝院內一看——
已經空無一人。
隻有那被陸爭一拳轟出牆後的王雷,掩麵奔逃之餘,還不忘放下狠話。
“你給我等著!臭小子!新任捕頭又如何,惹到了縣令大人,就束手等死吧!”
“哼,廢物。”
陸爭撇了撇嘴,懶得去理會這群廢物。
他如何不知,那縣令大人之所以不通知這王雷,就是想借王雷之手,最後一次試探自己。
如果他今天和顏悅色的表明身份,那自然皆大歡喜,雙方能夠在某一個短暫時間內,和平共處。
甚至,說不定他還會被王長歌收買,一同成為魚肉鄉裏的貪官汙吏。
可他陸爭是這種人嗎?
不,他就是那種,敬酒不吃,喜歡吃罰酒的人!
更何況,誰吃罰酒,還尚未可知呢.……
稍微清理了一下鎮撫司,將那些賭博用品一一用罡氣震成齏粉,他才提著廖不為周大海二人,走到了鎮撫司專門用來審訊犯人的牢房之中。
嗤——
輕輕滑動火柴,當零星的火花在黑暗潮濕之中飄蕩,陸爭似刀削般的俊郎臉龐,也在暗色中浮現。
將火柴放置在蠟燭上點燃——蠟燭還是嶄新的,並沒有絲毫被焚燒過的痕跡。
“撲通!”
信手將兩人扔在了地上,在火苗搖曳的昏暗環境之中,陸爭並指成劍,利用罡氣,點中了昏迷不醒的十毒老人痛穴。
“嘶!!!”
原本緊閉雙目的十毒老人廖不為,在被陸爭點中痛穴之後,猶如伸長脖子的老龜,先是瞠目欲裂,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後佝僂的身子,在潮濕腥臭的地麵,不斷顫栗。
“說吧。”
陸爭的臉,在朦朧火光之中若隱若現,他低沉的聲音,似從地獄飄蕩而來,在這恐怖陰森的牢房之內,徐徐回響。
“說……說什麽?我既然已經被你抓了,你定我的罪便是,大不了一死而已!”
廖不為齜牙咧嘴,蒼老的臉上,痛苦與冷笑之色凝為一團,看上去極其的詭異。
“看來你不怕死。”
陸爭點了點頭,又笑道:“可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物,比死亡更加令人恐懼?”
“你要幹什麽?!”
廖不為聞言,勃然大怒,佝僂的身子好似掙紮在案板上的魚,不斷掙紮,好像想要爆起與陸爭拚命!
“幹什麽?你不是很清楚嗎?你在對那些無辜百姓下手的時候,可曾體會過,他們的痛苦?
”
陸爭陰陰一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目露寒芒的緩緩走到了廖不為的身邊。
然後,他閃電般的出腿,腳尖鋒利如劍,猛然踢中了廖不為的下體!
“唔!!!”
廖不為眼球一突,仿佛隨時都要掉在地上,整張老臉先是深紫,然後轉為血紅,最後又變作慘白!
“嗬……嗬!!!”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脖頸上青筋暴起,佝僂的身軀開始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這隻是開胃小菜,不要著急。”
陸爭溫馨提醒,然後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把鋒利小刀,又拿出盛著碧綠色不知名液體的透明小瓶。
“你自稱十毒老人,應當對我手中的這瓶東西,非常熟悉吧。”
“嗬……嗬.……”
十毒老人劇烈喘息了良久,才艱難抬起頭,用血紅的雙眼,死死盯著陸爭手上的小綠瓶。
“情水?!”
廖不為先是明顯一怔,緊接著仿佛想起什麽,臉色不由劇變!
“沒錯,就是情水,看來你還挺識貨。”
陸爭滿意點頭:“情水,顧名思義,就是一種烈性春藥,隻不過,這種藥,對人的作用微乎其微,但是,對於動物嘛……嗬嗬嗬。”
他神秘一笑,先是在廖不為驚恐的求饒聲中,不由分說的將瓶中的液體塗抹到了他的臀部。
然後……
陸爭溫柔的留下一句:“稍等片刻,我在來此途中,發現有一處圈欄,裏麵似乎養了很多頭公豬。”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這樣!!!”
廖不為渾身顫抖,發出了比方才被廢掉時,還要淒慘的求饒之音!
“不要?你以為你是誰?你說不要就不要,那我豈不是很沒麵子?”
陸爭停下腳步,滿臉不愉,回頭衝著廖不為瞪道。
“好……好,我說,我什麽都說,陸.……大人,你想要知道什麽.……”
“我想要知道什麽?”
陸爭冷冷一笑,黑袍一甩,就坐在椅子之上,寒聲道:“你在通天郡無法無天這麽多年,都未曾被鎮撫司的人抓到,我想,你一定有絕佳的藏匿之處吧?”
“的確是的.……”
廖不為低垂著頭顱,滿臉絕望,有氣無力的回答。
他實在無法接受,自己行走江湖這麽多年,無惡不作、逍遙自在,最後居然栽在一個毛頭小子的手裏!
“哼!那你前來北河郡的目的是什麽?又為何要潛伏在雪溪縣之中?據我所知,通天郡的油水,可比這邊多得多!”
“這.……”
廖不為隻是稍微遲疑,陸爭就冷笑起身,徑直朝外走去,口中還呢喃著:“差點忘記了,豬圈附近,好似還有一處牛欄。”
“不要!我說,我什麽都說
!!!”
廖不為將陸爭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一想到等會自己的處境,就不由渾身劇顫,哀嚎不已。
“我隻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如果我再發現你遲疑的話,你也就不用開口了,好好享受吧。”
呆滯看著陸爭俊郎的臉,這張臉,此時此刻倒印在廖不為的眼中,卻猶如惡鬼!
“我來此處的目的,就是為了一處寶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