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真相
“書墨啊,那個夏梓言真的就這麽好嗎?”慕容芸哭了。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告訴自己兒子真相。但是,如今為了她的兒子的未來的幸福,她不得不把真相說出來。就算…告訴他的後果是她無法預料的。
“媽,你到底想說什麽啊?你是想說:世上女子千千萬萬,不差她一個是嗎?媽,我告訴你,我秦書墨這輩子,除了夏梓言,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一個女人!或者你想說…比夏梓言好的女人多了去了,我為什麽偏要在這一棵樹上吊死,對嗎?媽,感情這種東西,不是廉價的物質。它不能交換,也不能交易。是,我承認,確實有很多人比梓言好,但是,媽,這輩子,我秦書墨就認定她了!”
慕容芸泣不成聲。她在心底呐喊:這造的什麽孽啊?她有種預感,今天再不說,她兒子會恨自己一輩子的…
“不,不是!媽是想告訴你…你跟秦毅楠根本沒有關係!”當慕容芸吼出這句話時,已經沒臉再見秦書墨了。“你是我和另外一個男人生的孩子……”慕容芸捂住臉,泣不成聲,不敢再看一眼秦書墨。
消息如同驚雷一般,秦書墨感覺自己像失聰一般,聽不見外界的聲音,嘴裏昵囊道。“媽…你真的沒有開玩笑麽?”秦書墨突然上前,握住慕容芸的肩膀,使勁搖晃。
“書墨,這是真的…這是真的!兒子,你醒醒吧,當年我和秦毅楠結婚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碰過我!隻是有時被父親催,我們才同房,也是隻有那一次,以後我就認識了一個男人,懷了你,怕秦毅楠發覺故意提高了產程…”慕容芸將心一橫,把本來由她帶入棺材的真相,說了出來。
風,依舊在吹。風瑟瑟地叫著,不冷。秦書墨卻感到後背一片陰涼。
他叫了這麽多年的‘爸’,最後竟然告訴她秦毅楠不是他的親生父親!
慕容芸淒慘一笑,為了她的兒子,背負著這種罪名又如何呢?
她覺得自己心中懸著幾十年的石頭終於落下了。“去追夏梓言吧,放心大膽的追吧。有媽在呢。”慕容芸擦幹了眼淚,笑著對秦書墨說。
“媽……”秦書墨緊緊抱住慕容芸,他並不知道以後該怎麽麵對父親了,這件事說出來他必然會十分生氣,父親又有心髒病,這是兩難的局麵。
慕容芸拍拍秦書墨的肩膀,以示鼓勵。
夏梓言一身雪白的婚紗,腰間別綴著幾顆寶石,曲折的紋路順著裙擺向上繞,都說女人一生最美的時候就是穿婚紗的時候。
秦書墨在一旁看著路南軒摟著她,笑的十分歡快,怎麽看,怎麽刺眼。
不知何時來了記者,已經在旁邊拍了幾張照片,拜訪“新人”呢。
無非是婚禮預期之類的,秦書墨覺得他再繼續帶下去會發火的,算了就這樣吧,說不定他和梓言並沒有緣分,他沒辦法至父親的身體不顧,好歹是養育了他二十多年的父親。
夏梓言笑的一臉甜蜜,雖然是刻意擠出來的笑,在記者的“逼問”下,才說出了婚禮的時間。
事後,一家人坐在車內,如今夏梓言和路南軒在外界已然是訂婚的,準新娘新郎。
秦毅楠吩咐管家為路南軒備下一間房,末了,看了一眼兒子的臉色並不算好。
孽緣啊,
慕容芸何其不為兒子感到心疼,眼瞅秦毅楠的樣子,就知道他並沒有說出來,自己的兒子,自己還不清楚他心裏想的麽?
是夜
落地窗前,一人站立,身側桌子擱著一杯紅酒。
秦書墨想,他大概體會了什麽叫心如死水了吧。
同樣不好受的也有,夏梓言摟著兒子,看著他睡的香甜的臉蛋。
其實,她和秦書墨早就不配吧,不然為何這麽多磨難,想說好一般蜂蛹而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終是來了這天。
夏梓言和路南軒婚禮舉行的這一天,天氣非常好,藍天上綴著幾朵白雲,一看就是好天氣。
潔白的牆,象征著純潔的白玫瑰組成的拱門,周遭飄著幾個白藍相間的氣球,一切都顯得極為純真美好。
整個會場都處於一片純白的世界,細微處點綴些許純淨的純藍色。唯獨在會場中心,擺放了一個巨大的,由九百九十九朵紅玫瑰組成的心形,在心形紅玫瑰的上麵,拜訪著一副兩人的婚紗照,上麵燙金著二人的名字,以示愛情長長久久。
作為賓客應邀而來的秦書墨,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內心猶如刀在攪動。
曾幾何時,他也期盼著能給自己心愛的女人許下一段足以銘記一生的婚禮。曾幾何時,他也希望,自己能和她手挽著手,踏上通往婚姻的殿堂,在教父的證明下,在所有人的祝福中,為她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
然而可惜的是,無論他有多麽希望,多麽想成為陪她踏上紅毯的那個人。這件事都不會再實現,隻能成為壓在他心底最深處的一個秘密。一個對誰都無法說出的秘密。
他隻有站在和她對立的一麵,遠遠的看著她漸漸遠去,看著她或是幸福或是歡笑,但他明白,從今天起,這一切和他都已經沒關係了。
他將永遠的失去她,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在她傷心、失望、生氣的時候給她擁抱,告訴她,有他在,他會陪她一直走下去。
往日時光一點一滴,積累在他的心上,沉重的猶如一塊巨石,壓的他越發喘不過氣。
秦書墨越是不想去想以往的那些回憶,就越是控製不住的會想。
他自己都是到現在才發現,原來不知不覺間,他竟然已經這麽深愛夏梓言。
已經到了非她不可的地步。
而更讓他永遠都無法忘記,更無法釋懷的是,夏梓言並非是被任何人搶走的,是他親手把她推出去的。
夏梓言並不是他的妹妹,他明明知道,但卻因為要顧忌秦毅楠的心髒病,不得不吞下這個苦果,將這件事的真相永遠的埋在心中的某個地底,直到他死去。
“梓言……我對不起你。今生是我秦書墨負你。”秦書墨垂下好看的眼,長長的睫毛下,浸染悲傷。
他的手遊走在那紅玫瑰組成的心形上,在那中央,他的手遙不可及的地方,是她和另一個男人的笑顏。
“和他在一起,你真的會幸福麽……”秦書墨低聲喃喃,“我又是否,把你推向了深淵……”
他不知道。
以往,無論是再難的決斷,再緊迫的時間,他都能在第一時間給出正確的答案,並以無數次的實例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但在今天,他的決定卻是讓他覺得無比後悔。他無數次的想讓時間倒流,重新回到那一天,親口告訴她,他要娶她。
秦書墨長歎一口氣,他知道這都不可能了。而他也隻是在這剜心之旅還沒開始的時候,所進行的最後一絲自我安慰的幻想。
秦毅楠遠遠地看見秦書墨站在紅色玫瑰組成的心形那裏發呆,正所謂知子莫若父,他一看就知道秦書墨站在正在為了夏梓言的事而傷心。
身為人父,他實在沒有盡到為父的指責,讓他的兩個孩子都飽受苦楚。明明兩個人都互相喜歡彼此,卻因為他們是他們上一輩人恩怨的產物,而不得始終。
秦毅楠長長歎了一口氣,一向殺伐決斷,事業為重的他突然覺得,或許秦氏的建立就是個錯誤。他為了秦氏,不能和自己最心愛的女孩子在一起,沒想到二十多年過去了,他自己的孩子也要為了秦氏,付出自己原本可以幸福的生活。
他慢慢走到秦書墨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這件事是我的錯,苦了你們了。書墨,今天是她的婚禮,有時候,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幸福也是一種愛。”
秦書墨沉默半晌,才緩緩點了點頭:“我明白。她若是幸福,我愛比誰都高興。”
秦毅楠低下腦袋,又想起以前的自己,他明白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嫁給別人是種怎麽樣的感受。
婚禮的鍾聲已經敲響。
“好了,收拾好情緒。去祝福她吧。”
秦書墨眼角有些發紅,拳頭攥的緊緊的,“嗯,我會的。”
秦書墨和秦毅楠挨著坐著,秦書墨的旁邊就是走廊。
教堂厚重的大門被推開,花童撒下純白的玫瑰花瓣,一陣芬香。
夏梓言盤著美麗的編發,著著一身潔白的拖地婚紗。她笑容淺淺的,看著十分的從容溫和,在外人看來,這是新娘對自己生活的滿足。小莫跟在她身後,也撒著花瓣,他有些緊張,可愛的臉蛋紅撲撲的。
走廊盡頭,路南軒遠遠地望著她,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他期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夏梓言經過秦書墨的時候,用餘光看了她一眼,秦書墨忍住想將她拖走的衝動,隻撇開頭,假做避開她的視線。
夏梓言似乎明白了什麽,轉而笑著回應路南軒的眼神。妝容精致的眼裏卻帶了些許淚珠,小莫也再看秦書墨,當夏梓言收回目光的時候,他看到秦書墨轉過頭來,神情明明是辣麽的悲傷。
求而不得,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