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溫柔

  要說意外的話,也不是太意外。


  至少不會比聽見安月白說“我喜歡你”那麽的意外。


  陳嘉勳對南曉的心思,越銘多少也看出來了,曾經也跟他說過,但是每一次陳嘉勳都表示自己有分寸,可以掌控,結果最後卻玩脫了。


  現在更是把人都丟了。


  “祝你早點找到。”越銘說道。


  陳嘉勳看起來似乎並不是很著急的樣子,其實最著急的人反倒是他,隻不過兩人擔心的對象完全不同。


  白天有突如其來的暴雨,此刻月亮被烏雲遮蔽,夜空的黑色越發的濃稠起來,漸漸地,有雷鳴聲從厚重的雲層後傳來,暴雨說來就來,如豆大般的雨滴不講道理的劈裏啪啦地砸了下來。


  越銘開車回到家後,頂著暴雨將安月白抱上了二樓房間,因為護著安月白,自己倒是淋了雨。


  看著安月白單純無害的睡顏,他到底也不忍心把人叫醒,然後詢問她南曉去了哪裏,雖然陳嘉勳嘴上答應的快,其實心裏還是很著急的。


  可惜他更加心疼安月白。


  越銘給安月白蓋好被子後,便去洗澡了。


  暴雨噠噠噠的下著,整個世界仿佛都沉浸在這陰冷的天氣中。


  閣樓上,安月白被打雷聲突然驚醒,窗外嘩啦啦的大雨聲讓她有些發懵,好一會後,她才發現自己待的地方有些眼熟,正是當初她在越銘家裏住的房間。


  驚俱感從心底褪去,這讓她感到有些疲憊,她雖然睡了一會,但是睡前不僅大哭了一場,整個人卻都餓的快前胸貼後背了。


  安月白轉了轉眼珠,沒有發現越銘,心中好奇的同時,也有些慶幸。


  要是一醒來就看見越銘的話,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對方才好。


  她爬下床,準備朝客廳走去。來到客廳,就見越銘雙手抱胸倚在窗邊,安靜的看著窗外暴雨,旁邊花瓶中的一樹桃枝依舊鮮活。


  風吹起越銘的鬢發,微微晃動著,長如鴉羽的眼睫半斂著,整個人都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像是聽到了動靜,他側頭來,神色安然目光平靜地看著下樓來的安月白,微微挑眉說道:“醒了?”


  “醒了。”若蓁應了一聲,目光卻是直直地看著越銘。


  越銘沒有閃躲,淡然著與她對視著。琉璃般的黑瞳底是無盡深淵,幽幽著吸引著你墜入永劫不複。


  安月白覺得自己就是墜入其中的人,無論她怎麽掙紮著,卻隻會是越陷越深,她眨了眨眼,有些禮貌而拘束的說:“那我先回去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甚至有些慌亂。


  也不知道是之前那句話,還是因為剛才的美色懵逼,導致她的智商再一次下線。


  “現在想走,你以為走得了嗎?”越銘淡聲說著,卻是目光犀利地看了過來。


  安月白本想賣出去的步子愣是被逼著停在了原地。


  “我……”她張了張嘴,看向越銘,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些什麽,隻能傻乎乎地看著他。


  就在兩人對視的途中,傳來一道咕咕的肚子叫聲音,打破了屋子裏的平靜。


  驚雷炸響,安月白卻是差點想要罵人,你這雷早不響晚不響,卻偏偏在她肚子叫後響起來,這不是純心嘲笑她嗎!

  她可憐巴巴地看向越銘,卻意外地看見越銘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餓了?”越銘問道。


  安月白很是可憐地說:“連晚飯都沒有吃……”


  在她計劃中,是想要帶著南曉一起去吃晚飯的,當然這話這時候是絕對不能說出來的。


  不然越銘肯定要炸,她也會被嘲諷的更慘。


  “自己去做吃的。”越銘瞥了她一眼,“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


  安月白聽了這話卻是鬆了口氣,連連點頭,看也沒看越銘的反應就朝廚房走去,心跳的頻率依舊有些快,直到身後淡漠卻幽冷的目光再也看不見以後,安月白才輕輕鬆了口氣。


  天知道她剛才多想朝越銘撲上去!


  她鬱悶的伸手揉了揉頭發,朝門口的冰箱走去,打開冰箱開始打量裏邊的食材。她離開的這些日子,冰箱裏的食材倒是煥然一新了,看來是金姨來過了。


  在她身後,越銘看著她的背影眯起了雙眼,眼底有光芒一閃而過,似深非淺。


  安月白是真的很餓,所以她做飯炒菜的速度快了很多,如果不是現在外麵驚雷暴雨交加,她肯定是會介意叫外賣吃的。


  可是現在這種天氣和時間,外賣多半也不會接單子。


  做好晚飯後,越銘給了她時間吃飽在回答問題。


  安月白很是感動,所以吃飽喝足後,一臉乖寶寶地模樣來到越銘身前,老實交代了與南曉之間的交易。


  她將U盤這個細節也告訴了越銘,因為她不想讓越銘生氣,好友最終還是沒有敵過美色這一關。


  越銘聽完安月白的解釋後,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毒舌冷笑道:“你真以為自己看穿了南曉,知道她是假裝欺騙薛明,就覺得她真的沒問題了?要沒問題,陳嘉勳會把她送去海築?”


  安月白可憐巴巴地說:“我是覺得南曉被那麽對待也很可憐,陳嘉勳還不去看她。”


  所以才會心軟,畢竟她與南曉在感情這一事上有著同樣的感受。


  暗戀真不是人幹事!


  越銘冷笑了一聲,安月白便閉嘴不再解釋,隻是眨巴著一雙大眼看著他。


  越銘被她給氣到了,將手機給她,要她自己給陳嘉勳解釋後便上樓去了。


  安月白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給陳嘉勳打電話過去表示歉意,好在陳嘉勳並沒有對她發脾氣或者動怒,隻不過很是詳細地詢問了所有有關南曉的細節,讓安月白恨不得自己與南曉的每一次交流都是被錄下來的。


  等安月白掛單電話,客廳已經看不到越銘的人影了,於是安月白便去了二樓,發現越銘的臥室門關著,看起來像是已經去睡了。


  那黑葡萄般的大眼裏映著客廳裏的燈光顯得十分晶亮。安月白速度跑進房門抱著枕頭往越銘門口而去,頓了頓,臉上露出惶恐害怕委屈的神色。


  安月白心想,既然之前都已經將那句話說出口了,那她還怕什麽?

  早死晚死都得死,那不如來個痛快的!何況她醒了這麽久了,越銘都沒有提起那句話的事情,是否說明她還有機會?


  總不可能是越銘自己給忘記了吧。


  雷聲響動的時候,安月白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她伸手握住門把象征性地轉了一下,發現竟然打開了。


  他睡覺都不關門的嗎?安月白愣了愣。


  她縮瑟著肩膀站在門口,對上半倚著床看書的越銘雙眼,對方安靜而沉冷,她還真是下意識的虛了。


  “越總……”安月白可憐兮兮地耷拉著眼,如果她要有尾巴,那麽此刻也會搖的很憂傷。


  越銘看了眼她抱著的枕頭,淡然道:“嗯?”


  “我怕打雷……”安月白縮著脖子,隻眨著一雙略帶些許驚恐又無辜的大眼看著他,聲線顫抖而害怕,“今晚我能不能住你這?”


  “把耳朵堵上。”越銘淡淡道。


  安月白抿唇,夾著枕頭艱難的伸手捂住耳朵,一臉委屈的看著他。


  越銘:“……”


  “一個人還是怕……越總,你上一次都肯陪我的!”


  軟的不行來硬的,當然安月白從來沒想過會硬的過越銘,所以點到及可,然後就繼續軟了。


  “要不我就睡在你門口也行?”


  此時的安月白看起來格外柔弱,似有風一吹就碎了倒了,一雙明明很害怕卻假裝不怕的大眼,在燈光的照射下有著淡淡的光芒。


  如果晉隋在這,一定會同情的告訴她,世界上還沒人能騙過越銘,她更是不可能。


  那雙幽沈如黑井的雙瞳微眯,讓安月白有一種被透的清冽感,然而越銘隻是眨了眨眼,就開口輕聲道:“過來。”


  安月白心裏暗自歡呼,抱著枕頭噌噌噌的跑過去了,她將枕頭放在越銘枕頭旁邊,一溜煙滾進他的被窩,曲縮著身子。


  一道驚雷打下,窗外閃出恐怖的鬼影,安月白很配合的往越銘那邊蹭了蹭,越銘眉眼不動,淡定自然的看著手中捧的書。


  安月白悄悄抬眼,看見黑色的書皮上寫著一串英文,她一時間分辨不出,也不敢去偷看,隻是蹭著越銘的體溫,雖然對方的體溫似乎有些低。


  過了好一會,安月白感覺自己有著朦朧的睡意,而越銘卻依舊在看書,她看了看身旁的人,不知道從哪生出的勇氣,竟然扯了扯他的書頁,用著迷迷糊糊的語氣說:“該睡覺了。”


  “……”


  越銘斜了她一眼,縮在溫暖被窩裏的女子眉眼無邪,似睜似眯的大眼讓她看起來很是迷糊,不知是醒著還是睡著。


  他抬手,想要將安月白抓著書頁的手揮開,可對方卻死死的抓著,大有他要是不睡就直接撕書的樣子。


  轟隆隆,雷聲越發激烈起來。


  越銘抬眼看了看窗外,降雷之地的地方不是很遠,能看見那裏還散發著淡藍色的電流。


  啪嗒。燈忽然滅了。


  越銘將燈光熄滅,輕聲道:“放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吵醒了她,自己的聲音竟也會如此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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