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東西
“你兒子之前,還跟不止一個女朋友曖昧過吧?他命理異性緣強,年少時有狐媚之災,還為此傷了身體,犯了血光之災,對不對?”
“你,你……”大媽瞪圓了眼睛,指著她半天說不出話。
她兒子上大學時,曾經接連給兩個女朋友搞大了肚子,事後又因為付不了責任,被迫讓兩個女孩都打了胎。
其中一個女孩的哥哥還找上門來,直接砸門敲桌子,差點將他打進醫院。
但這件事作為家醜,她這個當媽的從沒跟別人說過。
如果說之前算的都是蘇曉曉打聽的,那這件事,絕對是算出來的!
“大師,那您說說,這,這怎麽辦啊?”
大媽收起自己無所謂的態度,一臉緊張兮兮的看著她,也不叫丫頭,改叫大師了。
蘇曉曉眯著眼,掐指一算:“你兒子二十五歲犯大運,年煞衝撞,按照八字,下個禮拜就是他的陽曆生日,如果再跟異性亂搞,恐有血光之災,雖不致死,但也會令身體受損,大媽還是小心點為好。”
大庭廣眾之下被揚了家醜,大媽頓時生了氣,猛地一聲站起來,指著她怒罵道:“別胡說八道!我兒子從小老老實實的,連架都不敢吵,怎麽會跟異性亂搞?你把錢還給我!我不算了!什麽玩意!”
蘇曉曉嚇了一跳,她隻是實話實說,沒想到這廣場舞大媽心靈這麽脆弱。
是大媽自己想算的,又不是她蘇曉曉逼的,怎麽說實話還生氣了?
“阿姨,你別生氣,我隻是說如果,如果而已,讓您提前預防著點,又沒說一定……”
大媽一腳踹開馬甲,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直接搶錢,氣的扭頭就走,嘴裏罵罵咧咧:“什麽算命,就是胡說八道,騙錢的東西,我這就叫民警把你們抓起來!”
蘇曉曉嚇的一個激靈,生怕她真叫民警過來,轉身拿起包袱就跑。
一直跑到公園的一個角落裏,才氣喘籲籲地停下。
哎,又丟人了。
要是師父在的話,肯定又會嫌棄她了。
鬧了這麽半天,隻賺了三百塊還有一身大汗,呸,真晦氣!
想起師父,她忽然想起那封沒看完的信,又從包袱裏拿出來,打算看看師父還有什麽不靠譜的話要講。
“……徒兒,除了這個門店,我還要一件事要告訴你。家住金碧輝煌別墅區1308房的傅先生來信,他前幾日生了麻疹,身體有些異樣,家裏也不幹不淨,想請人看看怎麽回事,你替我去一趟。”
“記得事成之後,一定要些賞錢,不為貪財,隻為拿錢消災,不然這事非但辦不成,還會自損神婆的壽命。傅先生起步價:十五萬元,你自己看著加價,別委屈了自己。”
十五萬?
蘇曉曉震驚的瞪大了眼,想不到師父還給她找了個活幹,而且還是筆大生意!
能住別墅區的,家裏一定很有錢,說不定還能小賺一筆。
不對,這明明是大賺一筆!!
到時候有了錢,她就可以買很多的東西,不用完全仰仗沈君毅。
誰要給她臉色看,直接甩錢過去砸他臉上,那多霸氣。
蘇曉曉下定決心,也沒猶豫,拎起包袱就走。
可惜她手裏沒錢,沒辦法打車,連三輪車都坐不起,走了幾個小時,總算到了師父留給她的別墅地址。
她艱難的爬上階梯,確認了下1308的門牌號,敲了敲門,“您好,有人在嗎?”
屋裏安靜的連跟針掉地上都聽的見。
她貼著牆,撅著屁股靜靜的聽了幾分鍾,裏麵傳來嘩啦啦和打電話的聲音,分明是有人在的!
“您好,我叫蘇曉曉,是蘿卜村的蘇師父讓我來的!”
過了好一會,屋裏才傳出一陣男性的嗓音:“啥?”
蘇曉曉吸了好大一口氣,耐著性子,又敲了敲門,“您好,我叫蘇曉曉,請問這是傅先生家嗎?”
安靜如斯——
“您好,我叫蘇曉曉,請問這是傅先生家嗎!!”
安靜如……
“你好!我叫蘇曉曉!有人在!家!嗎!”
正當她以為自己要吃閉門羹的時候,門卻咣當一聲開了。
“我就姓傅,你找誰?”
開門的人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相貌英俊,一頭奶奶灰頭發滴滴答答的往下滴著水,下麵緊裹著一個大浴巾,看上去英俊性-感又挺拔。
他身材高大,站在那就像一座石塔,蘇曉曉不得不仰著頭看他。
隻這一眼,她就看出了不對勁。
此人眉心有異,眼睛中間有一條淡紫色的豎線,脖子下麵有一溜小紅疙瘩,渾身散發著濃重的煞氣,周身壓抑似乎有邪靈纏身。
怪不得要四處找人解煞,這一看就是被人下了降頭。
她舉起手中的小包袱,拿出羅盤,軟軟的開口:“傅先生您好,我叫蘇曉曉,是專門來……”
話還沒說完,麵前的防盜門就砰的一聲關上了。
“我不需要!”
門裏的男人嚷了一句,聲音夾雜著一絲憤怒。?什麽玩意?
蘇曉曉頓時火從腳心起,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不講禮貌的人,話都不讓她說完!
就這種態度,我還不伺候了!
她怒氣衝衝的轉身就走,肚子卻適時的叫了一聲:“咕嚕——”
她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眼鐵門。
正所謂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再要強的神婆,還是要屈服於現實。
算了,她就當幫師父一個忙,隻要……最後給錢就行。
她回頭,盡量保持微笑:“傅先生,請開門,我是專程來給你解煞的。”
過了幾分鍾,屋裏的人總算打開了門。
蘇曉曉立刻伸出一隻腳抵在門口,伸出手晃了兩下:“傅先生,你好!”
“好?”傅瑾年英俊的眉眼下垂,看著麵前賤兮兮笑的小人精,聲音有些無奈:“你就是劉師父的徒弟?”
蘇曉曉連忙點頭,燦爛一笑:“沒錯,師父說你家裏有難纏之事,恐有異樣,特意讓我來幫忙。”
傅瑾年眯著眼睛看了她好一會,開門讓她走了進來。
剛一進去,她就差點被屋裏的擺設閃花了眼。
真不愧是取名為金碧輝煌的別墅區,從門口鋪設的地毯,到亮堂堂泛著金光的地板磚,還有一看就很貴重的珠寶花瓶,四處彰顯著富貴。
隻是在這堆富麗堂皇的擺設中,夾雜著一股難聞的惡臭。
她皺了皺鼻子,敏感的聞出這股難聞的氣味,正是出自櫃台上擺放的這一尊琉璃美人腰花瓶。
“別亂動。”傅瑾年皺眉將花瓶拿開,指了指客廳的沙發,聲音低沉:“坐吧。”
蘇曉曉乖巧的坐下來,兩隻小手安分的放在大腿上,指著他脖子上的小疙瘩:“你這個麻疹,應該是最近才長的吧?是不是白天不疼,晚上很癢,但越撓卻越大?”
他一怔,下意識捂住自己的脖子,點頭道:“確實,我原來還以為是水土不服或者過敏,但什麽都查不出來。別人說是纏上了什麽,所以才想找人看看。”
“那就對了。”蘇曉曉煞有介事的點點頭,閉上眼,掐著手丫子算了一卦,鄭重的說:“此屋陰陽交接,煞氣不斷,你應該是中了降頭術中的藥降和情降兩種陣法。”
她站起來,拿著羅盤對著空氣環繞一圈,一道通天的藍光浮現在羅盤之上,一滴詭異的黑色血跡順著羅盤滴落在地板磚上,將白色的瓷磚染的烏黑發亮。
傅瑾年驚訝的瞪大了眼睛,指著那滴血道:“這,這是什麽?”
蘇曉曉抬手“噓”了一聲,蹲下身,聞了聞那滴黑血,臉色有些難看:“此屋煞氣過重,還有殘留的藥蠱氣味,應是一種流傳於多地的術法。但施法之人功力弱,且你八字命硬,生生扛過一劫,並沒有收到巫蠱操控,隻能表現在身體不適上。”
傅瑾年聽的雲裏霧裏,但見她說的煞有介事,心裏也由不得信了幾分,“要真是中了邪,那我怎麽辦?”
蘇曉曉撚了把下巴,心裏暗爽此人上道,一本正經的開口:“你不用擔心,替人消災,是我們神婆界應做的事,我會一直幫你解除煞氣為止。”
她一邊說著,兩隻手指頭一邊在搓來搓去,好像在暗示什麽。
傅瑾年瞬間領悟,點頭說:“你放心,隻要你幫我搞定這件事,錢我肯定會給的,我再多給你加五萬,怎麽樣?”
蘇曉曉眼睛一亮:“真的?說話算話!”
傅瑾年點頭:“一言為定!”
“好嘞!”
蘇曉曉傻乎乎的笑起來,掰著手丫子算了算,一臉滿足感。
二十萬元!足夠她買好多吃的,再把家裏的房子整修一遍了!
解煞的第一步,是要先了解被纏煞之人的生辰八字。
據傅瑾年所說,他身為娛樂圈的當紅小生,十八歲出道,如今已經斬獲了許多獎項。
但每次領獎時都會出岔子,不是半路堵車錯過開獎,就是車沒油走錯了路。
這些天,他生活的不順越發明顯,甚至脖子後麵長滿了紅疙瘩,更沒有臉出門拍戲,天天躲在屋裏不敢見人。
蘇曉曉操控著羅盤,將寫著生辰八字的紙符拋向空中,低聲念起了金光神咒。
紙符在空中打了幾個螺旋,黑色的光暈在紙邊燃燒,刺鼻的腥味撲麵而來。
她聞了聞氣味,皺眉道:“你的八字命硬,結合麵向來看,天庭飽滿、鼻翼豐翅,怎麽看都是大富大貴的人。命途星光璀璨,按道理來說,應該早就紅遍各地了。”
傅瑾年眼睛亮了亮,一種深深的自豪感湧上來,讚許的看了她一眼。
看不出來嘛,這丫頭雖然年紀小,但還有些真本事在的。
蘇曉曉嘿嘿一笑,撓撓頭,臉色又正經起來:“但是,你命中帶煞,受到命途受阻,常有束手束腳之嫌。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幫你找到那下降頭之人。”
她從袱裏掏出一個鋒利的刀片,直接拽住了傅瑾年的手指頭,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迅速一劃,鮮紅的血噗呲一下湧了出來。
傅瑾年哆嗦了一下,又不敢動,生怕打擾了這小丫頭的施法過程,捂著酸麻的手,小聲開口:“這是做什麽?”
“別說話。”
蘇曉曉往四周看了看,就地取材,隨手拿起一個煙灰缸,接住他手上的血跡,均勻的散在地磚上。
四周寂靜無聲,整間屋子散發著一股發潮和樟木的氣味,比腐爛的屍臭還難聞。
她的心砰砰跳起來,搓著小手,心裏既興奮又緊張。
這可是她離開師父後第一次獨自完成任務,心裏的期待遠遠超過了鬼神帶來的恐慌。
她拽了拽衣服,忽然感覺有點冷。
一股嗖嗖的涼氣從花瓶裏竄出來,衝著傅瑾年撲麵而去,額頭突然出現一道若隱若現的小紅點,在命宮低陷處來回浮現。
她及時掏出羅盤念起靜心神咒,用手指粘了兩滴發幹的血跡飛快的點在他的額頭上,隻聽刺啦一聲,那抹涼氣似乎受到了阻礙,被封印在印堂懸針處,傅瑾年也被一道劇烈地衝擊往後踉蹌了兩步,險些跌坐在地。
一道通天的黑煙從空氣上方浮現,蘇曉曉舉起桃木劍膽顫的走過去,在黑煙上輕輕一點,雙手瞬間被一道劇烈的震動彈開,指尖泛起尖刺的疼痛,桃木劍也被割成兩半。
她當即臉色大變,眉頭頓時皺成了一團,急促的說:“快快!去找一些雞血和雄黃酒!還有符黃紙和銅錢,動作要快!”
傅瑾年連忙跳起來,到倉庫找了找,卻沒找到任何她所說的工具。
畢竟雄黃酒和符黃紙這些東西,一般人家平時也用不上,更別提他這種隔三茬五出去拍戲的人了,家裏更不會備著。
蘇曉曉舉著桃木劍扛了一會,因沒有驅邪物坐鎮,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抹邪氣從門口溜走,在空中打了個旋,繼而消失不見。
她撇著嘴,甩了甩酸麻的手臂,長歎了一聲:“哎,真是萬事開頭難啊!”
傅瑾年用創口貼將手上包好,有些疑惑地問:“這就完了?”
蘇曉曉搖頭:“當然沒有,這隻是引煞現身,後麵事情還多著呢。”
雖然她沒有準確追蹤到那抹煞氣的蹤跡,但她知道,這種本土一旦確定了人,是不會那麽輕易罷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