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傻了
蘇曉曉的眼神水靈靈的，猶如寶石般明亮，傅瑾年卻突然有點心虛。
他剛才隻是聽見她誇了自己，然後禮貌的回應了一句。
誰知道這小姑娘還聽上癮了！
“那，那好吧，你真漂亮，真可愛。”
“謝謝哥哥！你也漂亮！”
蘇曉曉樂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心想，這要是師父在該多好哇，讓他老人家也看看，蘇家教出來的徒弟就是厲害，人見人愛。
傅瑾年無奈的歎了口氣，這太陽穴怎麽感覺比以前更疼了。
“對了，你還沒說你叫什麽呢？還有這次的錢，我先給你部分定金，等事成之後我再給你剩下的，如何？”
“當然沒問題，反正我知道你家地址了，你想跑也跑不掉。”
蘇曉曉卷了卷頭發，笑起來的樣子像隻促狹的小狐狸，讓他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那，那好，我給你留個聯係方式，另外再把錢給你轉過去，截圖做個公證。”
傅瑾年將護身符收到兜裏，掏出手機習慣性的準備付款。
伸出的手機卻在半空中停留了五分鍾，掃碼頁麵都自動鎖屏了，麵前的蘇曉曉卻還是一臉懵懂，讓他感覺自己的舉動像個憨子。
空氣一時間有點靜默，蘇曉曉眨了眨眼睛，無辜的看著他：“有現金嗎？”
“沒有。”
傅瑾年毫不猶豫的搖頭，像他這種需要常年出差拍戲的人，帶現金意味著還需要取錢、保管錢包，也不安全。
再者說了，現在年輕一代的人，誰還用現金付款呀。
“你沒有收款碼嗎？給我看下就可以了，我給你轉過去。”
蘇曉曉小小的腦袋上頂著大大的問號：“什麽瘦什麽馬？噢，我知道了，是瘦款馬吧？我家沒有，我們村裏的三大爺有，是一匹家養馬。不過瘦的馬不好，跑的不快，不胖不瘦款的最好。你想看的話，明天我給師父寫信，讓他牽過來溜溜。”
剛開始傅瑾年還沒聽明白她的意思，聽完後，一個栽倒，差點站立不穩。
他都快分不清自己現在究竟是被鬼嚇的神誌不清，還是被這個小神婆氣的神誌不清了。
“不是瘦款馬，是收款……就是手機，聯係方式那裏，銀行卡，收款……”
他看著蘇曉曉越來越疑問的表情，知道自己完全是在對牛彈琴。
“你們之前沒做過生意嗎？都是怎麽收錢的？”
他直接氣笑了，隻能退後一步去迎合她。
誰讓他現在有求於人呢。
而且還是一個挺可愛的小姑娘，兩個小酒窩一顯，笑容一揚，誰都生不起氣來。
她回憶了一下，“我們之前都是先去雇主家收納鬼魂，等做完一係列步驟，然後再談錢的事情。”
“師父說了，這世道求生艱難，誰都不容易，我們雖然窮，但是勉強溫飽，已經比很多人好多了，能幫還是要幫一下。要是富裕的家庭呢，就象征性的要個大紅包，都是現金。要是不富裕的家庭，就讓雇主請我們吃頓晚飯當做報答，不收錢，吃完後就走。”
聽完她的話，傅瑾年直接愣住。
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神情有些低落的小女人，對她的認識忽然刷新了一個層麵。
還是挺善良的小姑娘。
說到底還是年輕，沒有被一點汙濁的東西混淆。
眼神清澈如水，一身的粗布麻衣卻絲毫沒有掩蓋住她的活潑可愛和幹淨的氣質。
氣質這種東西，說到底還是隨身攜帶的，不管怎麽遮掩都會透過細微末節表現出來。
這麽幹淨靈秀的姑娘，也不知道以後跟了哪個臭男人。
想到這兒，他又有些惋惜，“這樣吧，你把你手機給我，我教教你怎麽做。你一個小女孩隨身帶著那麽多錢也不安全，還是給你賬戶轉過去比較保險。”
蘇曉曉有點不服氣，仰起頭，為自己辯解了一句：“不用怕，你忘了？我會驅鬼，誰傷害的了我。”
傅瑾年微微蹲下身，目光與她平視，聲音平和沉穩：“你雖然能驅鬼，但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
說完，沒等她回話，傅瑾年直接接過了她的包裹，想找到手機趕緊教教她。
外麵的天逐漸黑了下來，他總不能將這個姑娘在這兒留宿一晚吧？
這也不像話，而且這個姑娘的家裏人想來也不會同意的。
蘇曉曉咬了咬嘴唇，覺得有點丟人，聲音糯糯的：“別找了，我，我沒有手機。”
“沒有手機？”
傅瑾年停下手裏的動作，驚訝的看著她。
“都什麽年代了，怎麽還沒有手機？你自己獨自出門，又不帶手機和任何聯係方式，家裏人就不擔心嗎？”
蘇曉曉低了頭，擔心？她師父才不會擔心呢。
蘿卜村就那麽大，她平常出門都是跟著師父一起出去，要不然就是宅在自己的小屋裏，看看泛黃的術數書籍，擺弄一下符咒。
師父每天巴不得她趕緊出去走一走，原因是讓她鍛煉能力，嚐試自己驅鬼接單子，不要總依賴他，不然等他百年之後，她一個人在世上孤苦伶仃的，他九泉之下也不會放心。
師父每次都說的聲淚俱下，如泣如訴，比她小學時學過的課文朗誦還念的有感情。
之前的她，一直都是相信這個理由的，有事沒事就被師父拎出去和小夥伴玩。
直到有一次回家的時候，看到師父正歡天喜地的帶著鄰村……沒錯，還是寡婦，一起做飯，臉上那個笑啊，就跟長開了的向日葵一樣。
她這才知道，師父這是覺得在徒弟麵前放不開，故意支開她好撩妹呢……
“小師傅？”
傅瑾年伸出右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這怎麽說著說著走神了？
看來這裏的煞氣還真是重，連這小師傅都被不幹不淨的東西染上了。
“啊？沒事沒事，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對不起。”
蘇曉曉撓了撓頭，指著自己的包裹：“我確實沒有手機，要不你想想辦法，幫我找點現金吧？”
傅瑾年皺眉，想了想，直接拿起手機給自己的助理打了個電話：“幫我買個手機，對，不用太貴，不是我用。不要那種的，就要那種能登錄付錢軟件，摁鍵大一點的……老年機就行。”
“智能老年機？”助理陳晟撓了撓頭，“老大，您要買來當備用機嗎？我建議還是別用老年版的，功能不全，都是給上了年紀的大媽大爺準備的。”
“不用了，就這個吧。”傅瑾年用餘光掃過身邊擺弄符咒和包袱的小丫頭，唇邊劃過一抹淡笑，“我就是給上了年紀的‘大媽’準備的，你照做就好。”
他不是沒想過送她一部新款手機，現在智能機這麽普遍，一部手機也值不了很多錢。
更何況，這小丫頭還能幫他的大忙，就當賣個人情，下次也好合作。
不過，他倒是挺擔心這小丫頭搞不明白複雜新款手機的各種功能，不說別的，萬一被有心人哄騙著亂用手機騙了錢，那這小丫頭還不蒙著頭在被子裏痛哭啊。
“啊，好，好的，我這就去實體店買，等下給大媽送過去。”
助理以為傅瑾年的長輩和親戚來了，自然不敢怠慢，掛了電話就去買了一部嶄新的智能老年機，千裏迢迢的送了過來。
一進門，助理就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氣喘籲籲地將手裏的手機盒子遞過去：“老大，手機我買了，現在智能老年機挺多的，我擔心大媽眼睛不好，就特意選的摁鍵和屏幕都大的。”
他一邊說著還一邊掏出手機來示意，喜氣洋洋的邀功：“老大你看，這手機來電還有跑馬燈呢，自帶套馬竿的漢子，無限循環播放，大媽肯定喜歡。”
傅瑾年緊緊地抿著唇瓣，勉強不讓自己笑出聲，眉峰微微揚起，帶著淺薄的笑意，衝著裏屋使了個眼色：“那位‘大媽’就在裏麵，你進去問問她喜不喜歡，說不定她一高興還能回報你什麽。”
陳晟搖頭，連忙揮手拒絕：“老大，你饒了我吧，雖然我這麽久都沒對象，但也沒想找個大媽類型的啊。不過，老大你比我大，對這種事得更加上心。還是老大自己去問吧，我先回去了，明天拍戲我來接你。”
傅瑾年也沒多說，接過手機就往裏麵走，此刻的小女人正借了他家的浴室，說是今天做法沾了點不幹淨的東西，要衝洗掉才能帶出去。
“媽咪媽咪哄，無上淨土地咒……”
“嘩啦啦-巴西巴西崩……”
他站在門口，聽見浴室裏傳出嘩啦啦的聲音，還有小女人嘀嘀咕咕的咒語聲，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
剛想轉身在外麵等她，忽然想起自己剛剛洗過澡後，有些身體衣服零件……就放在戲水池旁邊。
他平時常年在外麵拍戲，不怎麽回家，在外麵住著肯定不如家裏自在。
近期日子被邪魅纏身，在家裏的日子也多了不少，沒那麽在意幹淨整潔，衣服隨意亂丟也是常有的事。
他本來打算洗完澡就丟進洗衣機的，結果剛擦好水、穿好睡衣，蘇曉楠就來了。
而且聽她剛才的意思，是要先整理一下浴室，等幹淨了再進行做法。
那……那些小件的衣服……她豈不是全都看見了？
說不定還親自撿起來，整理在其他地方了？
他“噌”的一聲轉過頭，兩頰不知何時映了兩片火燒雲，俊朗的麵容如桃花一樣紅豔豔：“那個，蘇小師傅？”
浴室內安靜了兩秒，隨後，蘇曉楠嬌小的聲音傳了來：“怎麽啦？你著急上衛生間嗎？再憋會好不好，我就差一點就結束了！”
傅瑾年人生中第一次感覺到害羞和錯愕，麵頰上驀然湧上兩片紅潮，拍劇的時候都演不出這種自然的神態。
“我，我不是著急。算了，沒，沒事，你先弄好吧，我等你。”
浴室內又安靜了一小會，小丫頭一聲不吭，連水流聲都停了，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麽。
傅瑾年垂眸，正打算走開自己安靜一會的時候，門卻咣當一聲被推開了。
蘇曉曉笑著站在門邊上，小酒窩甜颼颼的似乎帶著風。
也不知道是不是傅瑾年看錯了，他總覺得這丫頭看向自己的眼神裏，帶著濃濃的興味。
“嘿嘿，我做完法了，你憋壞了吧？”
她伸出白淨的小手，指了指身後的浴室：“裏麵有點亂，我做法需要潔淨之地，就順手幫你打掃幹淨了。”
“打掃？”
傅瑾年的胸口緩緩升起一抹氣，這意思是，她到底還是看到了，也親自收拾過了？
他握著手裏的手機盒衝進去，果真看見自己的小褲褲和襪子被堆在一個角落裏，下麵墊著一個幹淨的空盆。
他的臉瞬間紅了，漲得像紅辣椒，他堂堂一個英俊帥氣的小鮮肉，居然在一個小丫頭麵前顏麵盡失！
小丫頭揚著臉，樂嗬嗬的說：“大哥放心，我什麽都沒看見，我閉著眼拿的。”
傅瑾年無言，想說她也不是，沉默更不是。
他剛才居然還覺得這丫頭笨，哪裏笨了？這不是聰明的要命嗎？什麽都懂！
“老大——老大——哎呦！”
臥室外麵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好像是有東西踢碎了花瓶，碎片炸了一地。
踢踢踏踏的聲音讓蘇曉曉突然警覺起來，難道是那個東西又來了？
她下意識掏出已經潔淨完好的羅盤，擋在身體外麵，衝還傻站著的傅瑾年揮手：“還站著幹什麽？快過來快過來！到我身後來！”
傅瑾年沒動，回頭看了眼門外，卻透過門上的反射光暈，看到了走而複返的助理影子。
剛想開口解釋，卻見到眼前的小女子一臉嚴肅的舉起了手裏的羅盤，左手從包袱裏抽出一張畫好的符咒，衝著大廳就張牙舞爪的飛跑了出去。
“惡鬼哪裏逃！被我抓住了吧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嗯？不是個女鬼嗎？我算錯了？”
她疑惑地站起來，鬆開拽著他衣服的手，手持羅盤算了一盤：“不對，你是個人？”
陳晟滿臉驚嚇，驚恐的望著眼前舉著一塊大羅盤的女人，下意識的舉手：“你你，你就是那位大媽？別別別，阿姨別打我！我是來給你送手機的！我是有功之臣！”
“大媽！大媽！誰是大媽！”
蘇曉曉本來沒想真打，聽見他這句話，忽然就有些來氣，揚手就拍了他一下，小嘴兒也嘟了起來：“你見過這麽漂亮年輕可愛美麗的大媽嗎？”
“沒有，沒見過！”陳晟嚇得縮緊了身子，唇不停地顫抖，拚盡全力喊出一聲：“老大！你快出來啊！在裏麵看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