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結黨營私
第一百二十章結黨營私
“險惡……嗎,”阿薩勒低頭一笑,在街上慢慢逛著。“我倒不覺得。是可交之人,我雖到中原不久,卻也知道說話這樣幹淨利落的女子,恐怕不多。若能見一見那位莊姑娘……”
他稍稍停頓了一下,仿佛在思索什麽。
隨從勸道:“公子初到中原,尚不知他們是人是鬼,不可妄下判斷。何況小人聽說,那莊宛寧,乃是當今二皇子的未婚妻。”
未婚妻?
阿薩勒挑眉,“你知道的倒多。”
隨從連連道歉。他擔心道:“倘若這是一個局,那我們應當如何?”
這位隨從與阿薩勒一同長大,肯隨著他一起入京,背離自己的家鄉,雖然不一定是因為友情,也可見兩人關係如何。阿薩勒承認他說的話不無道理,卻還是搖搖頭道:“就算是那樣,那又如何?”
隨從愣住了。他絕沒有想到,阿薩勒會這樣說話。
阿薩勒卻很豁達的樣子,他微微抬起頭來,仰望著天空:“家中長輩已經放棄我了,”他笑了下,不是假裝的,是真的已經看開了的那種笑,“到了這種地方,能認識三五個朋友,就算不錯了。”
兩人往長街盡處而去。
街上喧鬧,他們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而這時候,莊宛寧回到了府邸裏。她今日穿了一日的男裝,紅袖服侍她換衣裳,一照鏡子,她才覺得像是找回了自己。紅袖已經不說話了。
莊宛寧卻是一笑,“紅袖,你說得對。裙子比長衫好看。”
紅袖睜大眼睛。
“但是這樣穿更方便,所以我穿。”她聳肩。
就在她回到榻上時候,就看見墨竹抱著小貓進來了。那隻貓兒是銀灰一樣的顏色,因為受了傷,所以看起來特別可憐,墨竹小心翼翼的抱著它。
“小姐為何買它?”墨竹不解。
莊宛寧道:“看見可愛,於是買了。”
時下養寵物的人不少,她不算是其中的異類。不過就算她是,她也還是會照買。墨竹道:“郎中給它弄好了傷口,過一陣子它就能好了。小姐要看看它麽?”
莊宛寧點頭,墨竹走過來。
墨竹從沒抱過這麽小的小東西,真的怕它摔到地上就死了。擺在榻上,貓兒嬌嬌地喊了一聲,湊近來舔莊宛寧的手。它喊起來的樣子很可愛,小小的耳朵濕濕的烏黑眼珠,在榻上挪動著自己的手腳走路,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
它的舌頭有倒刺,莊宛寧卻不怕。兩人都小心翼翼地湊近來看這新奇的小動物。
莊宛寧道:“這是隻貓,大約三四個月大吧。”
“小姐還會看貓?”
“……聽買家說的。”
小貓一時被三個人圍住,卻也不怕生,墨竹有耐性,捧了一碗羊奶來,給這小貓喝。它立刻趴在那小碗旁邊,一下一下舔著牛奶,速度極快,好像很餓的樣子。它渾似忘記了自己的傷。
喝完了羊奶,墨竹才將那隻小貓抱走了。
莊宛寧今日已經很累,沒有力氣出門,又是寫了一封信,送到鳳央樓,告訴她關於大皇子的事情。
信的最後一句,她這樣寫:
‘瀟瀟,你覺得他要做什麽?’
信裏的一切都用化名,能不直說就不直說,免得被人截下來,就是一場災難,寫完信,她將信紙對折,交給下人,送了出去。
夜色已經很深。她一直沒有收到回信,直到看見展舒修,她才明白,這位殿下根本就沒想過繼續寫信,而是直接來找她!
莊宛寧猜的確實沒有錯,展舒煜確實在謀劃某些事情。
“所以,”她對著窗邊露出一個微笑,蘊含著怒氣,“已經這個時辰了,殿下為何會來?”
能被她用殿下稱呼的人隻有一個,展舒修。展舒眉屬於那種不會好好說話的性子,而展舒煜不用說,她見到他的第一反應是給他一劍而不是問好。
他們這次相見,依舊是在宅邸裏。
她不是很想知道他是如何出現的,畢竟在京城,幾乎沒有展舒修到不了的地方。
這時候,屋裏無人,墨竹和紅袖都出去看著屋了,她穿著一套居家衣裙,粉白色的百蝶穿花,比平常她所穿顏色要溫婉許多。但這也掩蓋不了她臉上的怒氣。
即使她已經在盡力壓抑,但她的表情還是暴露了,她不想見到他。
展舒修卻隻是微微點頭,居然沒有像往常一樣挑畔她。“是我不對。”
這樣一句話,讓莊宛寧心情好了不少。她走到榻邊沏茶,幸好手腳還沒被養廢,倒茶輕而易舉。
今夜他看起來格外友善。也更好說話。隻要能說人話,她不拒絕與任何人聊上一晚上。
他慢慢走近,看到她倒茶時候安靜的模樣,茶香與白霧氤氳一室。常在邊疆的展舒修粗枝大葉,分辨不出這是哪一種茶香。
“你過得比從前好了,”他說。
他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還住在一個破落的屋子裏,門廊漏水窗口漏風,每到下雨天就得找個木桶去接水,首飾沒有幾件,更莫要提八寶架子上的擺飾。
她穿的衣裳也不像如今這麽好看,更沒有十多個丫鬟伺候。那時候,她隻有一個叫墨竹的丫鬟在身邊,為她打理一切。
那時候,她還被人說是個瘋子。
而現在的她,才像是國公府大小姐該有的樣子。屋中窗明幾淨,掛著華麗紗簾,擺著名貴擺飾,身上所穿是綾羅綢緞,甚至還可以給他泡茶。一切發生得很快,但展舒修知道的是,站在那裏的,也依然是她。
“嗯,”莊宛寧承認,“在婚約賜下來之後,就這樣了。”
而中間過程,她不願多說,過去了的事情還一件件宣揚,她不是愛發牢騷的人。
何況她已經解決了,多說無益。
展舒修詫異,他沒有想到她會道謝。眉毛一挑,拿起茶杯,對著桌子對麵那個人問:“那按人情來算,你是不是該感謝我?”
“我已經在報答你了,”她想一想,然後這麽說。
展舒修不是不會在言語上繞彎,但大多數時候,他懶得。要對付一個人,首先他有權勢;如果動用權勢無法,他還有武力;當武力也不行的時候,二皇子才會動用語言。而大多數時候,他根本不需要這麽做。
於是他直接問道:“如何報答?”
而且,他們根本不必要說謊。騙一個人最簡單的法子,是什麽都不提。
莊宛寧往後靠,她不喝茶,看著展舒修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