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留下禮物
熟悉的語氣,熟悉的味道。
阿薩勒的信一向有個特點:語氣特別有禮貌,用語特別白話化。
來了古代這麽久,莊宛寧可以確認,隻有阿薩勒的信,是她可以不用慢慢琢磨,像做閱讀理解一樣折騰,一眼就可以看懂的!
至於其他人的信……
慕容雲鶴和展舒修相對還好一點,畢竟都是軍中出身,就算有那個學識,也不太習慣用文人那種彎彎繞繞的方式寫信;莊羽和穆瀟瀟也勉強,他們屬於那種說話簡潔有條理的類型,這種信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比較容易讀懂。
但其他人,比如同是世家小姐送來的請帖——她就比較捉急了。
也不是看不懂,但是要看很久才能看懂。
因為她們往往會用很多典故,寫很美的詩詞,語氣曲折得有時候你根本猜不出來她們在說什麽。那個時候,她就隻能靠蒙了。她雖然也會中文,但絕對不是現在這一種。
墨竹曾經感歎說:“小姐看信真認真”。
雖然被墨竹誇她很開心,但是實際上,墨竹不知道的是:她不認真看,哪裏還看得懂啊。
在這件事上她可以吐槽一下午,然而墨竹這麽說,她就果斷閉口隻字不提,選擇了維持自己的逼格,不要讓人知道她幾乎等於半個文盲。
如果這是一個用白話文的時代,一切顯然會簡單很多,然而很可惜,並不是。
看完那簡單的幾行字,解釋了因由之後,她才將信和禮物放下來。
如果她沒猜錯,那發簪是一種防身工具。發簪裏有根針,針上有毒,而發簪的末端本身也很銳利。至於有多麽銳利……
莊宛寧道:“去拿一疊宣紙來罷。”
紅袖應聲,隨後去拿。當紙放上桌,莊宛寧用發簪一下往下刺,將滿滿一疊紙一齊刺破。她問:“這裏有多少張紙?”
“七十張,小姐。”紅袖回答。
那這發簪……恐怕比慕容雲鶴送她的短劍,還要尖銳不少。莊宛寧沉默,在她看來,發簪真的有時候挺適合刺殺,因為它的著力點,幾乎是所有武器裏最小的。
這樣一來,爆發力就更強了,隻不過它這麽少,應該很難拿穩。她需要多練習兩遍,才能將它派上用場。
莊宛寧想了一想,將那根針重新取出來。那針上她看得出來有毒,她碰一下就要命。
阿薩勒大約不是想毒死她,這是一種防身手段而已。
不過莊宛寧覺得,她要殺人沒必要用這個,要算計的話就不需要將毒用在這裏。畢竟,將東西藏發簪也算不上什麽罕見手段,被發現了慘的人還是她。
她將它取出來,用手帕小心翼翼包裹住,盡力不讓針尖刺破手帕。她道:“處理了它,小心一點,別碰到。”
紅袖小心翼翼:“要用火燒?”
她甚少這樣不知分寸,於是莊宛寧點頭,大概將它燒幹淨,然後毀掉就好。
不過,其實莊宛寧有點吃驚,她沒想到阿薩勒會突然送禮物來。
她定了定神,問道:“怎麽送進來的?”
按常理來說,如果這禮物是突然送進來的話,那麽應該會被門房攔住,不讓送進來。她已經因為這件事吃了一回虧了,而且沈姨娘和莊雨凝嚐了甜頭,又怎麽可能放過這大好的機會?
那麽這禮物能進來,就格外蹺蹊了。
紅袖依然回答得很快,顯然是早有準備:“是門口的小廝被人買通了,偷偷送到奴婢手上的。”
她聳肩,若非如此,她恐怕要很長一段時間,才會發現這盒不起眼的禮。而且,也根本送不進來。
莊宛寧了然,沒想到阿薩勒還是挺聰明的,隻是他從前沒注意到這件事而已。
她將發簪擺回去,讓紅袖找個安全的地方將它鎖起來。
莊宛寧心情複雜,她隻是交個朋友,結果事情就折騰成了這個樣子。
接著莊宛寧很快認認真真地看完了剩下的信,以免自己錯過最近發生的大事。展舒修什麽都沒有送來,慕容雲鶴也是。她有點失落。
在這個通訊渠道少得不能更少的年代,莊宛寧早就打定了主意,她不會放過任何一絲一毫的細節。
不過近些日子以來,幾乎沒有什麽大事。
她撇著手指頭一個個算:
一開始找她和展舒修麻煩的展舒煜,在被皇後發現他的行蹤之後,就被禁足了一回,現在悶聲不哼,在內閣裏默默打醬油;而展舒眉因為年齡,現在也在內閣擔任了一個官職。
穆瀟瀟說,展舒眉似乎依然同展舒煜交好,兩人結成了一派。她大概也猜出來了,那個展舒煜不會是什麽聰明人,否則怎麽會容得展舒眉這種狼在他身邊繼續呆著?
不過這樣也挺好,最後是他們能內鬥一把,那就誰都不會來找她們麻煩了。
然而皇後和貴妃,在後宮依然撕得風生水起,彼此不相伯仲。
前朝看似風平浪靜,不過莊宛寧猜,展舒修的日子大概不是很好過。
畢竟展舒眉看起來,還是不打算收手。這種鬥爭,除非等到一方落敗,否則,是不會停止的。
很好,知道他過得不好,她就開心了。
莊宛寧沒那麽大度,她一開始是因為展舒煜招惹上了她,她才會和展舒修暫時合作,但壓根沒有和他綁一輩子的意思;但如果他真當上皇帝,她大概沒什麽好日子過了。
談婚論嫁……
她歎口氣,她真的很想回答一句“隨緣”,不過顯然現在她不能了。剛穿越就被人換了婚約,而且還是攤上展舒修這麽一個神經病,她的心情,真的好不到哪裏去。
她想:要怎麽才能躲開這場婚約?
不然的話,以後她還是得被他這麽管著咯?等出嫁以後,情況多半比現在在府裏還糟糕。——這不用想,展舒修是個權力欲很重的人,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
除非是逃婚……她有謀生的能力,所以倒是不怕自己活不下去,但如果真到逃婚的地步,那她也很慘了。
可是她想了想,什麽答案都沒能想出來。
她一開始不是在說笑,她真的一輩子都不想嫁人。
必須要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才行。但如果不嫁人,首先第一個,婚約是皇帝賜的,她逃婚就等於抗旨,那麽她至少要逃到京城以外,才能逃離京城的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