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惱羞成怒
兩人寒暄一二,立刻分道揚鑣——幾乎是有默契的,他們誰都不想見到誰,於是展舒眉往自己寢宮中去。
宮中風景向來不壞,甚至可說是賞心悅目。
他走過這一段路,即有一排棕櫚樹在側,秋風吹來,迎風送爽,他的長衫被吹起一個折角。
地上石磚鋪得整整齊齊,放眼望去一條長街,朱漆牆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盞燈,燈盞未點,然而依舊精致,且一絲不苟。
打造華美尚在其次,這樣偌大一處皇城,居然不落灰塵不染髒,可見每日灑掃,即要多少人手。
但展舒眉卻沒那個心情看這些。他縱然力挽狂瀾,然而剛才被展舒修那般頂撞了一回,怎麽可能覺得開心?
但是他的隨從們一個個都是人精,一見展舒修離開,他身後的隨從就忙不迭上前,變著話奉承這位主子,接連不斷的奉承之語,足以讓每一個人感覺輕飄飄,不腳踏實地。
但展舒眉卻一句都沒聽入耳。
他畢竟已經被奉承習慣了,知道哪些話是真,那些則是假。如果換了個人來,或許當真會被那些甜言蜜語淹沒,但他不會。
隨著離寢宮越來越近,他在想的,已經不是朝廷上那些事了。
展舒眉麵色不悅地回到了自己的寢宮裏;近來,隨著內閣事越來越多、他越來越繁忙,去長樂宮的次數,也少得多了。或者說,他是在逃避蕭貴妃。
而另外一個原因,是他在煩惱另一件事……
他歎了口氣,往後靠,看著一室的風景,到底感覺到了些許賞心悅目,但這依然抵不過他內心的煩厭,他閉上眼,那一幕幕畫麵又回到他眼前,仿佛糾纏不散的冤魂,展舒修、展舒煜。
這或許就是展舒眉一直想要登上大位的原因之一:大部分是因為那個誘人的位置,一小部分是,等到他手握生殺大權之時,他就可以遠離這些煩擾。
帝位,權力的中心,君臨天下,是隻要說出口都會引人垂涎的一個詞。此四字背後隱藏多少辛酸或許不是人人都懂,但可以確定的是,它代表了無盡的奢華享受。
曆史上有多少個帝皇,是因為想做實事而奮力登上那個位置的,展舒眉不知道;但他知道,他想要帝位,多半還是因為他自己。
這世上沒那麽多大公無私的人,而在宮廷之中,這樣的人就更少。展舒眉隻是其中一個。但不論是出於什麽原因,他們也已經為此爭破了腦袋。
就在他閉上眼睛時候,忽然聞到茶香,與一陣清香。
他睜開眼睛。
看到一個身穿女官服飾的女子,站在一邊,她正乖巧地給她送上清茶和點心。
她身上的女官衣裳看起來有些中性化,但也顯而易見地凸顯出她纖細腰肢與手腕、單薄的肩膀、誘人的身段曲線;她發髻綁得一絲不苟,但卻有一縷發絲在耳畔垂了下來,若隱若現貼在臉頰上,透露出她一絲清秀帶媚的風情。
很美,是那種屬於凡塵俗世的美感,是每個人都會想要擁有的、那一種。
莊雨凝輕聲道:“殿下,你回來了。”
溫柔、聽話、乖順……這就是蕭貴妃的點子。
她讓她進宮來,做一名女官、僅僅隻是如此,卻足以讓莊雨凝留在宮裏,守在展舒眉身邊了。蕭貴妃知道這個年紀的小姑娘都想要什麽,有些事情是瞞不住人的;
而如今,莊雨凝確確實實乖巧地留在這裏,服侍展舒眉。
但展舒眉也不是不懂分寸,他微微一笑,做出一副君子風度的模樣,將那杯茶拿起來,“多謝,你可以退下了。”
他對她很好,但是他不會給她希望。
展舒眉不是不懂自己母妃的意思,還有她的隱喻:他可以將這個少女留在身邊,但不可以給她留下子嗣,因為若是那樣,事態就會失控。
而他王妃這個位置,要留給一個,能幫助他登上皇位的女人……
但莊雨凝卻沒有走。
展舒眉心中有一刻的不耐:她想做什麽?
但很快莊雨凝淒然一笑,這個美麗的笑容足以奪取大多數人的注意力:“殿下總是讓奴婢退下,一連幾日,都是如此。”
展舒眉心中一動,他自然是動心的,然而他的理智足以蓋過他的感情。
他的表情平和了一些,他放輕聲音,盡可能柔和的道:“我很忙。”
這個理由很正當,莊雨凝聽見,恐怕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展舒眉很口渴,他手中的茶杯已經空了大半,而因為飲茶的緣故,他似乎就覺得自己熱了起來。
即使天氣已經轉涼。
“既然如此,奴婢……就先退下了。”莊雨凝委委屈屈的道。
但展舒眉也不想太過薄待於她,見她如此委屈,於是道:“你先幫我去書房,將我放在案上那本書拿回來罷。”
他本來是想借這句話,安撫一下莊雨凝;但他卻見她眼神一亮,比他想象的,還要亮上不少。
莊雨凝轉身而去,展舒眉自己伸手倒茶,就著茶吃完了點心,這才感覺舒服了一些。然而就在這時候,他卻覺得——似乎哪裏不對勁。
熱。
他覺得太熱了。
屋中沒有通風,展舒眉下意識扯開了衣衫,露出半截胸膛,可他依然覺得熱。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感覺到體內有某個部分,不太對勁。而很快,他就知道了那種感覺是什麽。
而這時候,莊雨凝步入殿中:“殿下?你……很熱麽?”
她嬌柔的聲音,傳入展舒眉耳畔,仿佛誘惑。展舒眉抬眼看到她,就知道是哪裏不對勁了——他一看見她,就體會到了那一種,仿佛求生本能的渴望。
她纖細秀美的身姿和模樣,映入展舒眉眼中,模糊成了一幅朦朧的畫。
就像一個身陷荒野的人看見了水源,他清楚地意識到一件事:他想要她。
“殿下怎麽了?”
可是她卻還在一步步靠近他。仿佛天真不知世事。展舒眉望向莊雨凝,然後他在她接近的瞬間,將她拉到椅上。
發髻上的女官發飾掉了下來。發絲散亂開來。
衣衫被一件件丟在地上。
他用手環住她的脖頸將她往下壓,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