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誌勝小棲掃墓
還人民群眾一個青山碧水!
一場又一場的講演,讓誌勝全省聞名。
他平時要上山完成造林任務,夜晚回來還要準備演講稿子。
在山區,那個時候的供電常常不穩定,遇到家裏停電的時候,誌勝就隻能點起蠟燭,連夜準備。
平時沒有時間管孩子小棲。
誌勝基本都是放養的狀態對小棲。
還好小棲很是乖巧懂事,把她能養活養大很不容易,他清晰的記得那是初二的時候,有一次自己到縣上開會,順便去了小棲的學校看看她還有錢不。
見到父親來了,小棲特別高興,那天的成績張榜公布剛剛過去了一周。
小棲拽著誌勝的手,去了公布欄前。
誌勝找了半天,原來她的名字再最上麵,班級排名第二。
誌勝笑了,他真的沒想到自己根本沒有時間管的孩子,成績會這麽好!
他覺得出乎意料。
小學的時候江南西北的跑著,語言也聽不懂,一度時間她的成績很差。
似乎從小學畢業考試開始,她的成績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到了全小學排名第五。
誌勝甚至之前懷疑他能不能考上中學。
這下算是放心了。
總算有學上了。
她的成績這麽好,誌勝想著是不是該給她轉學了,在這個鄉上的學校,每年初中考上高中的幾乎不到一半人。
高中考上大學的更是沒有。
縣城的中學似乎好些,他找到了領導,找到了校長,孩子讀書他這一次想走一下“後門”
那中學的校長看到小棲的成績嗬嗬一笑,“老盛啊,你這孩子的成績很好,你還找領導,直接跟我說就可以了,我們學校願意要成績優秀的小苗苗,努力培養成大樹,我這幹的工作跟你種樹不一樣麽?”
“一樣一樣……”誌勝也傳出爽朗的笑聲。
這是他第一次因為女兒而感受到家長的喜悅和驕傲感。
中考那年,小棲得了全校第一名,比第二名足足高出了27分,她成了狀元。
小棲成績好,誌勝已經似乎是個約定俗成的感受。
彼時有些家長請教老盛,怎麽培養孩子。
老盛隻回答兩個字“不管”他說他從來沒有操心過孩子的學習,都是靠她自己,老盛自己也沒有時間。
那隨處溢滿的自豪感,用今天的話來說就是凡爾賽的精神,噴薄而出。
總結到現在就是樸實的教育,娃知道努力這個很重要!
再到高考,小棲是狀元,老盛接到各個學校邀約的請求,誌勝衡量再三,又有個同事顛簸,說是二中很好,誌勝將小棲轉到了二中。
然而這一舉動對於小棲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
從此再來的風風雨雨的言語,對於一個青春期的孩子來說壓力很大。
新的學校更是難以適應。
直到一個學期後小棲的成績一落千丈,誌勝這才幡然領悟。
不是學校的問題,是小棲才是學習的主導,一中的環境才是她適應的。
他才又匆匆忙忙將孩子轉回道了一中。
適應需要一段時間,更需要決心。
那些閑言碎語漸漸的少了。
還好小棲有著幾個死黨朋友,一直都是支持她,有了這幾個朋友,小棲也沒有那麽苦悶。
她清楚的記得每周末放學,老師離開的時候,小雅都會在教室的爐子上煮粥烤土豆等著小棲從二中返回一中。
這便是友誼的意義。
她有了這個支撐才覺得那些生活並沒有那麽苦。
然而就在剛剛返回一中時間不久,誌勝便出事了!
這對於小棲來說就是沒頂之災。
她完全沒有心思在讀書了。
她隻想著怎麽能夠將父親救出來。
她一個中學生,怎麽將父親救出來?
這是怎樣渺茫的希望。
但她竭盡全力。
等到父親真的出來的時候。
父親提醒小棲沒有多少時間要高考了,她這才奮起直追……
沒日沒夜。
小棲甚至都不記得為了高考她付出了怎樣的努力。
很多基本的概念她都沒有學習,也沒記得。
她的整個課程都是渾渾噩噩過去的。
在父親被抓去的時候,老師也迅速的分化成兩撥,一波人認為誌勝有問題,難免教學的時候對小棲是各種冷嘲熱諷。
還有一個老師始終對小棲公正,並沒有因為老盛的事情而有所改變。
那一天,是高考成績放榜後。
小棲的成績是全縣第二,誌勝很知足,但小棲卻哭了,這個成績比小棲自己預估的成績低了十分。
那個時候估分都在成績沒有出現之前,小棲去查是語文多估計了十分。
她一度懷疑自己的作文分數怎麽會這麽差,後來她想通了是她的字跡潦草。
那一天小棲去了她喜歡的老師家裏,感謝老師。
全縣第二名是個不錯的成績!
對於老師來說她成才了!
晚上回到家中,誌勝等在家裏似乎很久了。
他每天都很忙很忙,今天卻抽空等著小棲,似乎是專門在等著小棲的。
“爸……”小棲輕喊。
“回來了”
“嗯”
“明天去看看媽媽和叔叔吧……”
“好……”
小棲想念母親,從一出生就是無盡的思念。
她一直覺得自己可能就是那個掃把星,是因為自己而母親才命喪大西北的。
她有的時候甚至想如果沒有自己,父親和母親會不會團團圓圓,相親相愛一輩子。
司機開車,盤旋在山路上,過了山路進入戈壁灘。
再往沙漠深處開了約莫是200公裏,終於到了。
“這是你六爺……是爸爸的弟弟,他為了祖國的核事業,獻出了生命,他永遠都留在了這裏……”
“小棲的眼眶微微濕潤……”她知道她的這位六爺是當年父親老家縣城考上紅華大學唯一的狀元。大學期間學習的是核物理,畢業之後就去了戈壁灘的600號基地,隻是他再也沒有回來。
唯一的照片還是那年他考上紅花大學,姊妹7個人拍攝的。
“小六,今天我領小棲過來給你磕頭祭奠,她考上大學了!是紅華大學,跟你一樣,你們是校友了。”誌勝摸著眼淚。
小棲也滑過一行清淚。
如今她早已懂得了兄弟之間的情誼。
於誌勝,小六跟小棲都是他這一生的牽掛。
一捧鮮花,一瓶酒水,一縷香,
深情莊重
誌勝從懷裏拿出這隻筆,“小六啊,這隻筆到了今天跟隨我快40年了我該把它給小棲了。希望她也能好好學習,長點本領,為這個國家,為這個社會做點事情!”
“爸……”
誌勝微微笑著看著小棲,將這隻筆套在小棲的脖子上。
這隻筆外麵套著一個套子上。
這是昨天等小棲誌勝自己編織的。
小棲小的時候誌勝給小棲曾經織過一件毛衣和背帶褲,那個時候根本就買不到毛衣,全都靠自己織,那個時候誌勝學會了編織毛衣。
到了昨天,誌勝想著一個女孩子把這隻筆當做項鏈比較好看,這才找出毛線開始編織,還好他還沒有完全忘記。
一支鋼筆體量不大,很快就編織好了。
今天誌勝將筆掛在脖子上,小棲很是驚喜,她似乎又體會到了那件毛衣褲溫暖的感覺。
幸福而溫暖。
還有壓力和沉重。
如今她就是一個成人了,她從現在起藥承擔的還有責任。
給小六掃完墓地,誌勝帶著小棲又驅車來到鳳英的墓地。
鳳英的墓地在密林深處。
誌勝蹲在墓地前,小棲跪立,香火繚繞。
小棲準備了一束現摘的山花,另有瓜果點心,還有碧螺春茶。
這天下似乎沒有不喜歡花的女子。
小的時候小棲上山主要就是為了摘花,父親還常常給她挖來野花。
父親說母親也喜歡花。
誌勝曾經給小棲挖過野芍藥,花形很大,還有單瓣的野牡丹。
那種花的美,無與倫比,在如今的花市上再也沒有買過這樣的花朵。
那種在自然深處的和諧與美麗無人能比。
這就是自然的力量。
小棲還記得小的時候跟父親上山,看到一圈人圍著一座岩石,在朝後麵扔石頭。
誌勝過去看,旁邊的人說有條蛇讓誌勝小心。
誌勝看到是一條白蛇,他嗬斥了那幫搗蛋孩子。
誌勝說這白蛇一點毒都沒有,為什麽要傷害它,它是屬於大山的應該把它放歸大山。
誌勝嗬斥了那人,那蛇也受了傷,後來那條蛇拖著傷病的身軀蜿蜒離開了,進了自然深處。
這就是自然。
本就有自然法則,何必人去幹預。
這件事情小棲印象深刻,她甚至當年隻有3、4歲都流淚了。
誌勝將小棲扛在自己的肩頭,指著遠處的草叢道,“小棲,你看蛇都被救了,它都走遠了……沒事了……”
小棲奶聲奶氣的說道:“可……可它受了傷……”
“沒事的……蛇比人堅強,比小棲堅強,過幾天就恢複了,就又可以活蹦亂跳的了呢……”
小棲轉眼破涕為笑,開心了!
指著遠處的花說,“爸爸,我要花……”
“好……我給你摘花……”
小棲回憶著過去……
小棲愛花,她相信母親定是跟她一樣的愛花。
“鳳英啊,我跟小棲來看你了,你看看她長大了,她考上大學了,是紅華大學,很著名的大學。咱們的孩子平平安安的長大了……鳳英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我沒能照顧好你……你跟著我吃了太多太多虧……鳳英……”
此時誌勝也已是泣不成聲。
他想念自己的妻子,這麽多年來這種思念從未片刻停止過。
人常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也常為憂國憂民淚沾巾。”
這是小棲第一次看到父親流淚。
她知道父親是多麽的牽掛自己的妻子,牽掛自己的母親。
“媽媽……你好嗎?我想你……”
小棲抑製不住的淚痕嘩啦啦的淌了下來……
這兩個人一時間哭成了一團。
親人,血液這便是是所有的思念。
小棲從脖子上拿出這枚鋼筆,“媽媽,這是爸爸給我的,我會努力學習的……”
理想總是美好的。
上了大學,上了紅華大學,是理想開始的地方。
也是現實落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