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他的忌日
夏雨嘿嘿一笑，看看今天吃什麽。卻不見任何肉的，隻有一些蔬菜：“你今天沒買肉嗎？魚也沒有？我不是跟你說冰箱裏什麽都沒有了嗎？你怎麽沒買啊？”
他不在的時候，午飯夏雨都是吃零食度過的，所以格外重視每天的晚餐。
黃於濤卻突然收起了笑臉。
夏雨愣愣地看著他。
“今天是什麽日子你忘了嗎？”
額……夏雨仔細回憶一下，然而每天不上班不上學的，早就連今天是幾月幾號都不知道了，更別提是什麽特殊日子。
她隨口說了一個：“重陽節？重陽節也不用吃全素啊？用嗎？”
黃於濤好看的鷹眼閃過一絲寒意，手裏的東西也全都丟近水槽裏了：“我給你三秒鍾時間，你再好好想想。”
“哎等等等等，三秒鍾怎麽夠！“三秒鍾連掏出手機看一眼日曆的時間都不夠好嗎！
夏雨手忙腳亂地趕緊把手機拿出來，黃於濤在冷冷的倒數：“三！二！”
“…一！你！黃於濤舉起手裏的青椒，作勢要打。
夏雨趕緊蹲下躲過，看到日曆上清清析析的紅字，還是自己親自添加的備注時，恨不能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今天是，羅俊的忌日……”夏雨站不起來了，仿佛有一個鬼魂壓在自己背上。
黃於濤白了她一樣，憤憤說道：“懲罰你不許吃晚飯。”
“哦。”夏雨蹲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就連黃於濤走開了自己都不知道。
這一蹲，不知道蹲到了幾點。
把手機裏，QQ空間朋友圈，所有關於兩個人的痕跡全都重刷了一遍之後，夏雨都不想站起來。
最後還是黃於濤下來把她給抱上了樓去。
夏雨難得乖巧的沒有掙紮，一聲不吭的上了樓去。
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什麽都不做隻睡覺，已經差不多半年了，早已經習慣，夏雨習慣性地認為今天也不會發生什麽。
黃於濤卻突然棲身上來。
夏雨緊張的雙手撐開兩人的距離：“你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眼前的這張臉漸漸凝固，黃於濤當然今天是絕對不可以逾越的日子，他慢慢滾回自己的位置，躺平在夏雨旁邊。
夏雨長出了一口氣，平複自己該死的激動心情，翻轉過身子側躺，用後背對著他。
“我隻是想再提醒你一下。”
冥冥中聽見黃於濤在自怨自艾，夏雨喃喃問道：“還有什麽？明天去墓園？”
“隨你。”黃於濤將將把自己的話憋在心底，閉上了眼睛，還沒平複好自己的心情，就聽見夏雨說：“你還是出去吧。”
黃於濤猛地坐起身子，看著夏雨蜷縮的側身，再大的火氣也都得咽下去。
門嘭的一聲巨響，夏雨知道他走了。
打開手機，上麵還有很多儲存下來的點點滴滴，夏雨一遍一遍的翻閱著，越看越沒有睡意，等到眼睛酸脹，不知道是哭的多了，還是看的久了的原因，突然看到羅俊的微信冒出了一個紅圈一。
房間裏也沒開燈一個，夏雨腦子像炸開了一樣，抬起頭去看四周，難道真的有鬼夫？鬼還魂什麽的嗎？
房間裏靜悄悄的，因為關窗開空調的緣故，連一絲風動都沒有，卻有冷暖氣不斷吹來，夏雨越來越激動，忙點開了羅俊的對話框。
“睡了？”
夏雨看著這聲問候，啪啪啪打下一串回應，最終覺得還是要鎮定些才好，把後麵長長的一串話都刪掉，隻發去第一句：“還沒。”
“在想我嗎？”
夏雨看見這句話不知道怎麽回應，那必然是在想啊！對方很快又發了一句：“想見我嗎？”
夏雨總算是還有幾絲清醒：“你是誰？黑客？盜用了羅俊的微信？”
“胡說什麽，你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這家夥還很執著。
夏雨手一顫抖，手機差一點兒砸在臉上：“今天.……確實是個特殊的日子，但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就是他。”
“聰明。”對方居然還誇了她一句，不過很快甩過來一張照片。
夏雨有些恨家裏的百兆超速光線了，那照片一絲延遲都沒有，秒打開，出現在屏幕上。
一雙眼角呈紅色的血眼出現在手機屏幕上，要不是那眼睛的主人，明顯就是羅俊的話，夏雨一定會被嚇死，嚇得當場膽裂而亡。
夏雨看著那張煞白煞白的羅俊臉，將他保存了下來，對方就像是能看見她的操作一樣，說道：“這回信了？”
夏雨回複：“P的吧，別想騙我，等明天天一亮，我就會派人查出你是誰。”
“笨女人。”
……
夏雨被這句話驚到，卻不想可能是泄露了聊天記錄的緣故，隻當是隻有羅俊才會對她說的口頭禪。
夏雨開始動搖：“你說什麽！”
對方發了一個笑臉：“信我了？”
“不信。”夏雨覺得這樣子浪費時間很無聊，但是又不忍心放棄能和‘羅俊’溝通的機會。想著這確實是個不錯的緬懷逝者的方法，以後一定要引誘黃於濤去用羅俊的號。
為什麽是引誘這個詞？夏雨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總不能用逼迫吧。
對方又發了一張全身照過來，夏雨想著，可能是鍾浩然也不一定，就問他：“鍾浩然，能不能別鬧了？”
“那是誰？”對方發了一張皺著眉頭好像很生氣的照片。
“夠了，我不想再跟你胡鬧下去了。”
對方則根本不會罷休，發了一串語音過來。
夏雨忍耐了一下，最後發現自己根本就完全忍不了，還是點開了。
羅俊的暴戾聲音傳出來：“你給我說清楚鍾浩然究竟是誰！”
“.……”夏雨大腦轟鳴，那聲音，那聲音實在是跟羅俊一模一樣。
“羅俊？”
對方還在持續不斷地發著語音信息，夏雨全都一一打開來，到最後，他的語音訊息越來越短，有時候甚至隻有一個字。
夏雨的手指不斷的去點開，點著點著，漸漸生成了慣性，大概過了幾十條的樣子，夏雨已經整個人沉浸其中。
突然出現了一張女人的血臉。慘白的臉上一半是血跡，那血麵掩蓋的地方，明顯有兩隻鬼魅的白眼，瞳孔極小，看起來正在看著自己冷笑一樣，嘴角也帶著血跡，兩排牙齒上又帶著。
還是個動圖。
形象無比逼真，夏雨猝不及防，猛地受到了巨大的驚嚇，腦子一疼，丟了手機暈了過去。
外麵的保鏢聽見裏麵有動靜，立即衝進房門打開室內的燈。
在看見床上手機的畫麵時，陡然明白了什麽。
很快黃於濤也衝了進來：“夏雨！夏雨你怎麽了！醒醒！”
保鏢把夏雨的手機遞給他，他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推掉，抱起不知死活的夏雨衝到了醫院。
他恨這個地方，卻又像中了什麽魔咒一樣，總是三番五次的找上門來。
醫院裏的人都開始熟悉他了，一來是他與眾不同的高頻率急診，二來，則是他高高在上的顯赫背景。
所有人不敢怠慢，趕緊將夏雨推進急救室，片子很快拍出來，有膽破損的現象，情況十分危急，院方要求病人家屬簽訂生死狀，立即開腹。
黃於濤想都沒有想就簽了，原因很簡單，他根本就不相信夏雨會就這麽死去。
急救整整就行了六個小時，補損清創什麽的，第二天，天亮，醫院來來往往的人多了起來，黃於濤的耳邊總是充滿了各種鬧哄哄的聲音，感覺自己就快要崩潰變態了，出去殺個幹淨好不好？
夏雨終於被推了出來，比醫生還要先出來，不過速度十分快：“快快！讓開！”
醫生護士幾個人將她推進了重症看護室。
黃於濤因為在外麵等的時間太久，腿腳已經麻了，追了沒有幾步就趴倒在地，樣子十分狼狽。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過來扶起了他，黃於濤謝謝也不說一聲就一瘸一拐的追過去。
鍾浩然是在今天來上班的時候才聽說了黃總帶著女人來醫院急診的事，趕過來卻已經是這副樣子，他也追過去看看，畢竟，也算是相識一場。
黃於濤趴在門板上，想要用力，又不敢太用力的拍打著門上的小窗玻璃，整個人一點兒風度都沒有了。
裏麵的醫生和護士將儀器安置好之後走了出來，他就抓住人家的衣服領子質問：“怎麽樣，到底怎麽樣了你說話啊！”
那醫生被他揪地連呼吸都困難，又怎麽說話。
其他人拉拉扯扯地將他們分開，黃於濤冷靜了一些之後，竟然笑了出來。
“黃於濤你冷靜，夏雨現在還在重症看護中，你不要再鬧了。”鍾浩然真的很瞧不起他這個樣子，卻又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
嚇破膽什麽的，是因為人在極度緊張恐懼的情況下，腎上腺激素分泌過多而造成的損傷，沒有當場斃命就已經算是好的了。
醫生也跟他承諾：“手術很成功，隻是病人的身體很虛弱，病情又很危急，一旦有所穩定情況，我們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家屬，我們會盡力的。”
黃於濤臉上的笑容越扯越大，越來越滲人了，尤其他現在的臉色還那麽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