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自請去浣衣局
第84章 自請去浣衣局
夜半時分,尹秀芸無助地在噩夢裏掙紮著。
夢裏,一身鮮血的安聽雪手執一丈白綾冷冷地逼近,眼中的殺機與怨恨令她顫栗不止。
她想轉身逃跑,可是全身上下像被人點了穴一般一動都不能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安聽雪一步步靠近。
當冰冷的白綾纏上她的脖子,並且越纏越緊的時候,她聽到安聽雪冰冷的聲音在耳邊緩緩響起,“尹秀芸!拿命來!”
“饒命……饒了我……”尹秀芸淒慘地大叫,猛地翻身坐起睜開了眼,當看到眼前一片漆黑,再分明感覺到自己坐在床上時,這才知道原來自己方才不過是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而已。
她如釋重負地長呼了口氣,伸手摸了一把臉,摸到了滿滿冰冷的汗水,全身上下的衣服也被冷汗打濕,冰冷地粘在身上就像一條毒蛇將全身上下層層盤繞,極其惡心不舒服。
她翻身下了床,並沒有叫宮女,而是摸黑朝桌旁走去,可是沒走兩步,突然撞上一個物體,本就被噩夢驚擾得驚魂不定的她嚇得連連後退,顫聲叫道:“你……你是誰……”
突然,燭光亮了,一身素衣的尹月冷漠地站在桌前看著她,嘲諷地笑道:“尹秀芸,怎麽每次我來,都看到你做噩夢?你手下的冤魂是不是太多了?她們每天都來纏你麽?你一定每晚都不能睡個安穩覺吧?嘖嘖嘖!你真的是讓我不得不我見猶憐啊!”
尹秀芸看清尹月,心稍稍定了下來,隻假裝沒聽到她的話,強自鎮定地笑道:“妹妹,原來是你。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尹月冷笑,緩緩逼近,“尹秀芸,你栽贓陷害我父兄,迫我寫下罪己書,奪我孩子害我性命,讓我黃泉路上如此孤單,我怎麽可能不來找你?”
此時,尹月的聲音又變成了安聽雪的聲音,一臉的厲色在明滅不定的燈光下就如地獄羅刹般陰森可怖。
“你……你說什麽,我不懂……”尹秀芸臉色蒼白,踉蹌後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懂?”尹月挑眉,突然手一揚,一條白綾淩空飛了過去纏在了尹秀芸纖細的脖子上,再使勁一拉,尹秀芸就踉蹌著倒入了她的懷裏。
尹月左右手各執一條白綾,緩緩使勁,猶如從地獄裏鑽出來的聲音冷冰冰地在尹秀芸耳邊響起,“你不懂麽?還是忘記了?如果是忘記了,我不介意在今天晚上慢慢示範給你看!”
尹秀芸隻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一點點被收緊,不由害怕至極,伸手想反手去抓尹月,可是卻發現不知什麽時候被尹月點了穴位,以至於她連手指頭都動不了,不由又驚又恐,尖叫道:“你……你到底是尹月還是安聽雪?!”
“尹月?安聽雪?嗬嗬。怎麽說呢?我們是一體的。某些時候,尹月主導這具身體。而某些時候,我安聽雪主導。就像今晚,我安聽雪來了,不僅主導這具身體,更將主導你尹秀芸的生死!我們之間的恩怨,你不會以為我會就此放過了罷?”尹月嗤笑,冰冷的手指冷冷地劃過尹秀芸白皙柔嫩的臉頰,“你知不知道,我常常在夜裏的時候跑來這裏看我的孩子,當看到你虐待他的時候,我有多想讓你死?!”
話音未落,突然使力,尹秀芸的臉上便留下了一道血痕。
尹秀芸渾身顫抖,“你是安聽雪!你真的是安聽雪!你魂魄附在了尹月的身上!”
如果說從前僅是隱約懷疑的話,那麽時至今日,她已經完全可以確定了。
這也解釋了為何一向神經大條的尹月會輕輕鬆鬆地借他人之手毀了她的母親和妹妹,更毀了自己花了巨大代價才得來的恩寵還有將來。
這是安聽雪才擁有的智謀與縝密,這才是為什麽連老奸巨滑的華正庭也敗在她手下的原因!
“尹秀芸,你總算肯相信了。可惜為時已晚!今天晚上,我就要代安氏一族無數枉死的人向你索命!”
尹月冷笑,雙手猛地一用力。
尹秀芸被勒得直翻白眼,差點暈死過去,內心巨大的驚恐卻反而讓她徒生了求生的渴望,她掙紮著斷斷續續地說道:“姐姐饒命……正如……正如姐姐說的一樣……我尹秀芸……欠了姐姐太多性命……姐姐不覺得就這樣勒死我……太……太便宜我了麽?”
“不錯!我的確是覺得太便宜你了!可是尹秀芸,我現在已經厭煩跟你鬥下去,更憎惡看到你了!早點拉你下地獄,未嚐不是一件好事。”尹月說著又加大了力度。
“可是……可是你父母……你兄長……你妹妹……他們……他們死得比你慘一千倍一萬倍……他們連具全屍都沒有……你便宜了我……他們甘心麽?”
尹月聽到此,不由又恨又痛,可是雙手卻鬆開了白綾,一腳將她踹倒在地,冷冷地說道:“的確!你說得的確很對!就這樣要你的命實在是太便宜你了!可是我又那麽厭惡看到你,更厭惡再和你鬥下去了,讓我好好想想,還有什麽法子可以讓我覺得你活著比死著還難受呢?”
尹秀芸喘息不定,“罰我進冷宮……又或者繼續去浣衣局……這一次……我會自請做很多重活……”
上次被罰進浣衣局,因為眾人看在尹月的份上,並沒有人為難過她,再加上後來太後出手逼了尹月出去,所以她隻在浣衣局呆了三天兩夜便被放出去了,基本上什麽苦都沒吃到。
“嗬嗬。要我罰你進冷宮或是浣衣局?那我豈不是讓尹月成了說話不算話的小人了麽?你這分明是讓軒轅宇墨因此對尹月有了芥蒂!尹秀芸,你依然精明得可以啊!尹秀芸!我不會如你願的!我還是覺得現在立即了斷了你來得痛快幹脆些!”尹月說著彎腰重拾起了地上的白綾。
“我自請去冷宮或是浣衣局!絕不會讓此事連累到尹月那丫頭!”尹秀芸‘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是麽?”尹月轉了轉眸子笑了,“既然如此,那我倒不介意看看你受苦受累的模樣。那一定很有意思對不對?”
“是的是的。隻有慢慢地折磨我,看我吃苦受罪生不如死,才能夠讓你九泉之下的家人感覺到安慰些。”尹秀芸不住地點頭,整個人顯得極其卑微低下,毫不在乎身份麵子,隻想在這一刻保全自己的性命。
人都說活在世上隻為爭一口氣,可是如果連活的機會都沒有了,那又哪裏有爭口氣的機會呢?
“好!那就這樣決定了!我希望明天一大早就看到你到軒轅宇墨那裏跪著自請去浣衣局!如若不然,休怪我安聽雪深夜前來取你性命!我真的真的早就不想留你在這個世上了,你別逼我後悔!”尹月踏上一步,冰冷的手放在了她左胸上暗暗使力,淡淡地說,“我真的真的好想看看撕開這薄薄的胸腔後裏麵的心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
尹秀芸隻覺得一股銳痛自胸口傳來,當即又痛又駭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尹月冷笑一聲,撤了手,在尹秀芸還未來得及喘過氣來的時候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尹秀芸強忍著身體的各種不適撲到窗口,看著冰冷寂靜的窗外,心裏有著深深的悸怕。
她知道死亡的陰影已經將她整個人完完全全地籠罩住了,她若想逃,隻怕沒那麽容易。
想到尹月方才那番狠絕的話語和危險的行為,尹秀芸如墜冰窖。
如今,雖然尹月暫時饒過了她,但難道她真的要一直自輕自賤麽?
再說了,即便她願意,隻怕也不能維持長久的。
她得又找出路才行。
比如她那久未見麵的父親尹浩天尹大將軍。
尹月一躍疾行,很快便人不知鬼不覺地回到了棲鳳宮,正欲閃身進殿,突然聽到有類似打鬥的聲音隱約從後院傳來。
她一驚,不及多想,轉身便往後院疾行而去。
來到後院,她很快發現那動靜並不太大的打鬥聲正是從剛被軒轅宇墨分配進棲鳳宮的湘虞房間裏傳出來的。
是有誰想傷害湘虞?
難道湘虞並不像軒轅宇墨說的那麽簡單?
尹月皺眉,快步走到湘虞房間的窗戶前停下,正欲伸手捅破窗紙,卻突然聽到裏麵的打鬥聲停止了,一切都恢複了平靜,靜得令人覺得蹊蹺。
難道湘虞已經遇害了?
事已至此,尹月不再猶豫,走到門前抬起腳大力踹去。
‘咣當’一聲,門被她大力踹開,裏麵傳來湘虞的驚呼聲,“誰?!”
緊接著燭光亮起,一襲白色褻衣的湘虞正戒備地拉開了雙拳一副迎敵的模樣赫然顯現在尹月的眼裏。
“娘娘?是你?”湘虞一看到她,臉上呈現出一副愕然的模樣。
尹月皺眉,舉步走了進去四下環顧了一周,淡淡地問道:“方才發生了什麽事?”
“沒有啊?奴婢一直在睡覺啊!娘娘您怎麽會來?”湘虞一臉茫然地看了看那倒在地上的門。
“我方才分明聽到你屋裏有人打鬥的聲音。”尹月冷冷地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抬眼睨她,“湘虞,我不管出於什麽原因有方才的那一出戲,我都希望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我,要不然明天一早你就不必再留在棲鳳宮了!”
“打鬥?”湘虞瞪大了眼睛,隨即臉一紅便雙膝跪在了地上,“啟稟娘娘,湘虞不敢有任何隱瞞。方才這房裏可能確實發生了一些動靜,可是不是湘虞本意,隻是湘虞小時便有一種難以啟齒的毛病。那便是夢遊症。好在這症狀並沒有影響到他人,所以湘虞也便沒放在心上。不想今夜被娘娘撞見了,如有冒犯,還請娘娘寬恕奴婢。”
“夢遊症?你的夢遊症是與人打鬥?”尹月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