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他在折磨她
第358章 他在折磨她
尹月見了他雙眼紅紅的濕濕的,臉色蒼白難看,而嘴角那抹努力擠出來的微笑是那般的脆弱,莫名地,眼睛也紅了,心一軟,再也顧不得什麽,舉步奔了過去,撲入他的懷裏,緊緊地與他擁抱在一起。
“月兒,對不起。”他低聲在她耳邊呢喃。
尹月的淚水洶湧而出,落在他的肩上,打濕了一大片衣襟。
不去想他究竟是不是真心了,她隻知道現在的他脆弱如嬰兒,她無法拒絕他。
不管如何,他曾經是用炙熱滾燙的赤子之心深深地愛過她維護過她。
在他最脆弱的時候,給他一點溫暖,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算作答他從前的真心……
正緊緊相擁著,突然聽到背後有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黎玉漱的聲音響起,“爺,你回來了!”
南宮瑾懷身體一僵,側過臉拭去眼中淚水,推開尹月,轉頭對黎玉漱淡笑,“我回來了。”
黎玉漱急忙奔上前,握住他的手,不安地問道:“情況怎麽樣?趕緊說給妾身聽。妾身方才想出宮找父親,誰知守衛攔著妾身不讓妾身出去,說是父皇下的旨意。爺,對不起,妾身實在幫不了您……”
說到最後,淚水撲簌而下。
“我沒事。走罷。進去坐下再細說。”南宮瑾懷牽著黎玉漱的手走了進去。
走到一半,記起尹月,便停了下來,溫柔地說道,“站在那發什麽愣?快過來。”
尹月舉袖胡亂地擦擦眼睛,快步走了上去,將手塞進了他的手裏。
他的手冰冷徹骨,凍得她生生地打了個寒戰。
他敏銳地察覺到了,用力握了握,轉頭溫柔地笑。
三人並肩走了進去坐了下來,尹月令人送上熱茶與點心,南宮瑾懷喝了口熱茶,這才將事情淡淡地說了。
當然,隻是揀緊要的說了,該隱瞞的自然是隻字不提。
黎玉漱聽了,愣了半天,呆呆地說道:“母後不過是不小心衝撞了父皇,父皇就要發這麽大的脾氣麽?”
話說出口,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很愚蠢,在這宮裏,女子地位再尊貴又如何,不小心惹惱了君王,被打入冷宮要去性命可不是常事麽?
尹月長呼了口氣,低聲說道:“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南宮瑾懷點點頭,“最近非常時期,大家都別出宮了,好好地在宮裏呆著罷。以防無事生非。我們再也經不起任何折騰。玉漱你沒事也不要去找黎大人,我不想讓父皇覺得我們在試圖挽回什麽。”
黎玉清乖乖地點頭,“妾身明白了。”
南宮瑾懷又吩咐道:“你讓人準備幾床被子幾件衣物送過去罷。”
黎玉漱不安地問:“這樣做可以麽?”
“父皇說過會好吃好喝地供著她,便說明不會虧待她,那送幾床被子和幾件衣物又怎麽不可以?”南宮瑾懷挑眉,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淩厲。
黎玉漱不敢多說,急忙應了,“臣妾會立即令人準備好送過去的。”
“嗯。”南宮瑾懷點點頭,又說道,“再派個聰明一點的丫頭過去好生侍候著。”
“是。”黎玉漱又乖乖地應了。
南宮瑾懷想了想,覺得沒什麽可再說了了,便站起來往內走,“我累了。”
黎玉清也急忙站了起來,“那爺就好好安息罷。妾身先告退。”
說著轉身匆匆退下。
尹月猶豫了一會兒,正也想悄悄離開,南宮瑾懷卻轉身看著她淡淡地說道:“我一身痛得很,要不你幫我捏捏?”
尹月自然沒有拒絕,快步走了過去。
南宮瑾懷卻進了浴室,一邊脫衣服一邊皺著眉頭說道:“這些衣物都沾染上了血汙,呆會都令人燒了罷。”
尹月低頭細看,果然看到衣角鞋底皆沾著斑斑血跡,當下不由心悸莫名,彎腰將所有衣物都抱起放進了籃子裏提了出去交待宮女拿去處理了,這才又返回了浴室。
南宮瑾懷已經下了浴池,正仰麵躺著,背靠浴池。
尹月走過去蹲了下來,正欲伸手替他按捏肩膀,誰知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一用力,便將她拽入了手裏。
她猝不及防,猛喝了幾口水,再浮於水麵時,卻已經被他緊緊圈在了懷裏。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手輕輕地將她臉上淩亂的黑發一綹綹撫向耳後,溫柔地說道:“替我生個孩子罷。”
她怔然,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麽。
“覺得不可能麽?你沒有想過可能和我會有孩子麽?”臉上的溫柔突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層層陰霾。
原本消失不見的仇恨突然再次湧現,內心無法忽視的卑微更是洶湧而來,讓他失控地吻住了她。
她無力掙紮,任由他懲罰般地又吻又咬。
他又開始了。
他在折磨她……
半個時辰後,他起身躍上岸,像上次一樣低聲說對不起。
她渾身軟弱無力地浮在水麵,眼睛閉著,臉上濕漉漉的,不知道是泉水,還是淚水。
他匆匆穿上衣服,轉身蹲下,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累麽?累的話就再泡會兒罷。我不打擾你了,先行一步。”
說完起身離去。
尹月突然睜開了眼睛,問道:“這樣折磨我有意思麽?”
南宮瑾懷聞言,身形一頓,緩緩地轉過身子來,眼睛灼熱而銳利地瞪視著她,“你把方才的事情看作折磨,而我卻看作是夫妻間正常的運動,是為了擁有孩子的必要行徑,你不喜歡,我也沒辦法。不過,為了孩子,你暫且忍著罷。一次不成,二次,二次不成,三次。終有一天,我會真正擁有你!終有一天,我們會擁有我們自己的孩子!一輩子很長,我們可以慢慢來……”
再不看她一眼,他轉身匆匆離去。
看著他狼狽而去的背影,慘然一笑。
信任一旦失去,愛便被仇恨所代替。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從今以後,南宮瑾懷再也不會愛她疼她護她,剩下的隻有折磨隻有仇恨。
她失去他了,永遠找不回他了。
所以,沉溺於他過去的好,已經沒有了意義。
尹月低頭,掬起一掌心的手輕輕地澆到了身上,一點一點清理著斑痕駁駁的肌膚。
半盞香過後,她還在細細地清理。
薄帳飄動,南宮瑾懷的臉若隱若現,她知道那是因為她呆的時間太長,他擔心她會出事,終於是忍不住前來察看。
她假裝不知,繼續慢條斯理地清理著自己。
一柱香後,她終於起身,拿帕子憐惜地擦拭著濕漉漉的身體。
這具身體越來越豐滿,越來越美麗,隻可惜,已經沒有人在乎她,所以從今以後,她自己在乎自己。
她為全身每一個角落塗滿了香脂,這才穿上衣服款款走了出去。
床榻止,南宮瑾懷背身而臥,平靜的輕鼾聲時斷時續地傳到她的耳中。
她聽著,嘴角勾著一抹嘲諷而了然的笑意。
他並沒有睡著,他身體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緊地繃著,恨不得生出無數觸角來窺探她觸摸她。
她很清楚。
不管是愛是恨,他仍然是在意著她的一切。
尹月沒有走過去,而是走到窗邊的湘妃榻上坐下,推開窗,發現原本晴朗的天竟然陰了下來,大風肆虐,吹得她長發四下亂舞,衣袂亂飛。
風卷起落葉在空中盤旋飛舞再落下,再飛起再落下,不斷反複。
她趴在窗台上癡癡地看著,隻覺得這風中的落葉就如她的人生,即便隻想安靜地在樹腳下靜靜地化為塵土,也會被風騷擾,被風主宰。
主宰戲弄她的是老天,可是她不會認命的!
永遠不會!
尹月的拳頭不自禁地緊攥在了一起。
“風大,就不怕感染風寒麽?”男人溫柔的聲音在了一旁響起,緊接著她的頭頂多出一雙手將窗戶關上了。
他坐了下來,伸手將她摟在懷裏,低聲說道:“一身吹得冰冷,你得讓我好好抱抱暖暖身子。”
尹月溫馴地伏在他懷裏一動不動,嘴角卻嘲諷地挑起,“如今的你,還能有力量給我溫暖的懷抱麽?”
他身子一僵,伸手扯過狐裘蓋在了他們的身上,“我不能的話,那不妨借助外力。”
“身子暖了,心呢?”尹月的聲音格外的清冷。
南宮瑾懷沉默下來,隻是用手更緊地摟住了她。
沉默良久,才啞聲說道:“你從未給過我的你的心,我又何必去在乎你的心是否溫暖如身?我能把控的,如今也隻有你的身體而已。所以,我也隻用在乎它就行。”
“說得好。”尹月點頭,冰涼尖銳的指甲輕輕地劃過他的臉龐,“但願你不要早早地就把它弄壞了。”
“放心。”他低頭,淺淺地吻住了她的唇。
她抱住他的頸脖,溫柔回吻。
嗬嗬。做戲而已,有誰不會?
接下來的日子,一切都顯得極其平靜。
尹月和黎玉漱都不再出宮,南宮瑾懷也不例外。
白天裏,他花大把大把的時間窩在書房裏看書,史冊兵書雜記等無不涉獵。
常常因看書連一日三餐都不無法正常進食。
黎玉漱不得不常常親自送進去。
每次出來,都又喜又悲,感慨萬千地對尹月說道:“爺若是從前這般用功就好了,那麽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尹月聽了,隻淡然一笑,不置一詞。
南宮瑾懷隔三岔五地會前去仁壽宮探望魏後,每次去總是帶去大批東西。
吃的穿的用的,恨不得將整個東宮裏的東西都搬過去。
見到魏後,也沒話說,就那樣默默地與她相對而坐,陪她喝杯酒品杯茶吃頓飯。
僅此而已。
每次離開的時候,魏後始終是那句話,“懷兒,別來了。常來這裏對你不好。別惹你父皇猜忌。”
可話是這樣說,她的眼睛裏卻分明閃爍著貪戀、不舍與渴望。
他輕易地看了出來,所以每每隻是淡然一笑,仍然隔三岔五地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