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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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槍傳承MargretWeis,TracyHickman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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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地方冷死人了!”坦尼打量著兄弟們,邊嘀咕著。


  帕林緩緩地啜飲著茶,看著壁爐中的火焰,假裝沒聽兒坦尼的話,因為他知道這是對著他說的。


  “喔,天哪,拜托你坐下來好嗎?”史東對著哥哥丟了一塊面包。“你都快要把地板走穿了,天曉得我們底下是什么東西。”


  坦尼只是皺眉搖頭,繼續踱步。


  “李奧克斯的胡子啊,兄弟們!”史東嘴巴里面塞滿起司,讓人幾乎聽不懂他在講什么。“這里的待遇可以比得上帕蘭薩斯城最好的旅店,你們看起來好像被關在龍人的地牢異樣!東西好吃,麥酒好喝——”他猛喝一大口將起司沖下肚,“如果不是你們這么不懂享受,搞不好我們還可以好好聊天哪!”


  “我們又不是真的在帕蘭薩斯城里面最好的旅店,”坦尼譏諷地說。他停下腳步接住第二塊丟來的面包。他把面包撕成碎片,丟到地上。“我們是在威萊斯的大法師之塔內。我們是被傳送過來的。門被該死的鎖住了,我們又走不出去,而且我們還搞不清楚這些法師把爸爸怎么了,你竟然滿腦子只有起司和酒!”


  “我才不是只有想這些東西而已,”史東點點頭,擔憂地看著依舊瞪著爐火的弟弟。


  “是的,”坦尼陰郁地說,目光跟隨著史東。“我想到的也是他!是他害我們來到這里的!”


  坦尼心情低落地踢著桌腳,又繼續開始踱步。史東看見弟弟因為哥哥的話而縮了縮,不禁嘆口氣,繼續練習用面包打中坦尼的游戲。


  任何在此的旁觀者都會以為這兩名較年長的青年是雙胞胎(目前也正有一位旁觀者這樣想),但事實上這兩個家伙差一歲。坦尼和史東分別是二十四歲和二十三歲,他們是以卡拉蒙最好的朋友半精靈坦尼斯和勇敢的騎士史東·布萊特布雷德而取名的,他們的動作、外表,甚至連想法都一模一樣。的確,他們常常假扮雙胞胎,以愚弄他人為最大的樂趣。


  兩個年輕人都高大壯碩,繼承了卡拉蒙強壯的體格和他友善、誠實的面孔。但是這對年輕人橫掃和他們相遇的少女的火紅卷發和靈動的綠眸則是繼承自年輕時也風華絕代的母親。提卡·維蘭是克萊恩上少見的美女戰士,自從她當年勇冠三軍的以鍋子痛毆龍人之后,這些日子她的身材也變得渾圓了些。但是當提卡穿著白色的低胸寬松工作衣上菜的時候,實在很難不吸引人們的目光。也很少有男人會不搖著頭離開最后歸宿旅店,怨嘆卡拉蒙真是個走運的男人。


  但年輕史東的綠色眼眸現在并沒有展現它靈動的一面。相反的,它們閃動著狡詐的光芒,對著心不在焉的帕林眨了眨。史東無聲無息地站起來,躲到不停踱步的坦尼背后,靜靜地抽出劍。正當坦尼轉過身的時候,史東用劍絆倒哥哥,讓他在仿佛搖動高塔的巨響聲中跌了下來。


  “你媽個死溪谷矮人!”坦尼大吼道。他掙扎著爬起!沖向拼命逃開的史東。坦尼抓住露出傻笑的史東領口,讓他凌空飛起,臉朝下地降落在桌子上,桌上的美食濺得到處都是。坦尼騎到弟弟身上,倆人又開始了最拿手的亂斗,這記大絕招搗毀了安塞隆大陸上的不少酒吧。一個微弱的聲音阻止了這場暴動。


  “住手,”帕林從爐火邊的座位上站起來。“你們兩個都給我住手!不要忘記這里是哪里!”


  “我記得自己在哪里,”坦尼悶悶不樂地看著最小的弟弟。帕林和兩個哥哥一樣高大,身材比例十分勻稱。不過,由于他將大多數的時間花在研讀書冊上,所以并沒有像哥哥一樣渾身肌肉。他繼承了母親的紅發,但并不是那如火焰般鮮艷的紅色,而是赭紅色。他留著長發,中分的紅發如同柔軟的波浪一樣按在他的肩膀上。但是,在他的父母夢中縈繞不去的是他的面孔和那雙手。帕林深刻的輪廓中鑲嵌著一對銳利、聰敏的眸子,仿佛總是能夠看穿每一個人;即使外型不甚相像,但帕林確實有著叔叔的神采。不過,帕林的雙手幾乎完全是叔叔的翻版。每當他纖細、瘦長的手指以極高的技巧撥弄法術藥材的時候,總是讓父親被自豪的情緒和哀傷的回憶撕扯著。


  現在,那雙纖細的手緊握成拳,氣惱看著哥哥們在打翻的麥酒、吃了一半的起司、桌子的殘骸和陶器的碎片中打滾。


  “至少自重一些!”帕林大喊著:“我記得自己在哪里,”坦尼生氣地重復道。他站起身,走到弟弟面前,用指控似的目光看著他。“我也記得是誰帶我們到這里來的!害我們騎馬穿過那個差點害死我們的鬼森林——”


  “威萊斯森林里面沒有什么東西會傷害你,”帕林厭惡地看著地上的一團糟,解釋道。“假設你們當時肯聽,我就可以告訴你們。這座森林是由高塔內的法師所控制的。這可以阻擋那些不請自來的訪客。我們則是受到邀請的客人。那些樹毫不阻攔地讓我們過去。你聽到的耳語聲不過是你自己心中的恐懼。這個魔法——”


  “你聽著,帕林,”坦尼用史東每次都描述為老大哥的聲音打岔道:“你為什么不放棄魔法算了?你讓父親和母親傷心,父親特別嚴重。你看見我們來這邊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天知道讓他重回這邊有多難過。”


  帕林紅著臉轉過頭去,咬住下唇。“喔,放過那孩子吧,坦尼!”史東看見弟弟臉上的痛苦,忍不住仗義執言。他從把褲子上的麥酒擦干,有些羞愧地試圖把桌子拼起來。不過,他并不是拼圖高手,而桌子又碎得和拼圖沒什么兩樣,成功的機率實在很低。


  “你本來可以成為好劍客的,小弟,”坦尼不管史東,自顧自地拍著帕林的肩膀,試圖說服他。“來嘛,老弟,告訴外面的家伙,”坦尼漫無目的揮著手,“你已經改變了主意。我們可以馬上離開這個被詛咒的地方,回家去——”


  “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要請我們到這邊來,”帕林反駁道,邊掙脫了哥哥的手。“搞不好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為什么會和我有關?”他苦澀地說:“我還只是一個學生而已。我還要好幾年才有資格接受試煉……這都得要多謝父親和母親大人,”他壓低聲音咕噥道。坦尼沒有聽見,但隱形的旁觀者聽見了。


  “是喔!那我就是食人魔了,”坦尼憤怒地回答道:“帕林,我在講話的時候看著我——”


  “別管我!”


  “嘿,你們兩個——”正當調停者史東準備介入的時候,三個年輕人突然間意識到有旁人出現在這房間中。


  所有的爭執都被擺到一旁,兄弟們立刻作出了回應。史東像山貓一樣快速地從地面上彈起來。他的手握住劍柄,和坦尼并肩站著,保護手無寸鐵的帕林。帕林和所有的魔法師一樣,身上沒有盔甲、也沒有佩帶盾牌、刀劍;但他的手也立刻握住藏在衣服下的匕首,開始背誦目前獲準學習的幾個防御性法術。


  “你是誰?”坦尼斯瞪著站在密室中央的男人,沙啞地說。“你是怎么進來的?”


  “我是怎么進來的?”那男人咧嘴一笑,“在大法師之塔中,沒有墻壁可以阻擋此道中人。至于我又是誰?在下鄧巴·馬斯特梅,來自北亞茍斯。”


  “你想干什么?”史東低聲地問。


  “想要什么?哈,當然只是看看諸位過得如何了,”鄧巴回答道:“我是負責招待各位的主人——”


  “你?你是個法師?”坦尼吃了一驚,連帕林似乎都有些不敢相信。在一個法師們以有腦無肌肉著稱的世界中,這個家伙很明顯的是個例外。他和坦尼一樣高,擁有可能連卡拉蒙都會嫉妒的胸肌。在他精赤的上半身可以看見黝黑的肌肉賁起,很難讓人不多注意他幾眼。他的手臂看起來似乎可以把笨重的史東像是小孩一樣的舉起來要弄。他并沒有穿著袍子,下半身只穿著顏色鮮艷的松垮長褲。唯一暗示他法師身份的線索只有他腰間系著的許多布袋和他粗腰上綁著的白色腰帶。


  鄧巴笑了,低沉的笑聲讓碗盤跟著顫動起來。“是的,”他說,“我是個法師。”說完這句話,他念了句咒語,讓那些破碎的桌子飛快地自己拼湊起來。麥酒從地板上消失,破碎的酒甕也跟著自己修復,跳回桌上原來的位子,并巨很快地溢出了潔白的泡沫。一大塊烘烤的鹿肉出現在桌面上,一條香氣四溢的面包和其它各式各樣的零嘴也跟著憑空出現,讓史東的口水忍不住往外冒,甚至更平息了坦尼的怒氣。不過,慎重的坦尼依舊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請坐,”鄧巴說:“先用餐吧。不要擔心你們的父親,”坦尼正準備開口時,他又說道:“他和其它兩個派系的首席正在商談重要的事情。坐!盡管坐!”他微笑著,潔白的牙齒和黝黑的膚色構成強烈的對比。“難道要讓我逼你們坐下來……?”


  一聽到對方的這個說法,坦尼放開了劍柄,拉來一張椅子坐下。不過他并沒有吃任何食物,只是小心地看著鄧巴。不過,史東則是放開肚皮開懷大吃。只有帕林依舊站著,雙手交疊在白袍的袖子中。


  “請坐,帕林,”鄧巴看著年輕人,更柔和地說:“請坐。很快的我們就會加入你父親的會議,你將會知道為什么被邀來此地。現在,我請你和我分享這些酒肉。”


  “多謝您,大人,”帕林尊敬地鞠躬。


  “叫我鄧巴,鄧巴……”那人搖搖手。“你們是我的客人。不用那么多禮。”


  帕林坐下來開始吃東西,不過,很明顯的他只是出于禮貌應付一下而已。鄧巴和史東則是補足了他少吃的份,很快的,連坦尼都被誘人的香氣搞得放棄了自居監護人的身份。


  “您……您說其它派系的首席,大——鄧巴,”帕林詢問道:“您是——”


  “沒錯,我就是白袍法師的首席。”鄧巴狠咬了一口面包,咕嘟咕嘟地猛灌一嘴麥酒喝下去。“帕薩理安退休之后就是我接手。”


  “首領?”史東驚訝地看著大漢。“但是你算是哪種法師?你到底在干些什么?”


  “我敢打賭一定不只是拔下蝙蝠的翅膀而已,”坦尼合著滿嘴肉咕噥道。


  帕林看來十分震驚,不滿地瞪著哥哥。但鄧巴只是再度地豪邁笑著。


  “你真他媽的說的對!”他說:“我是個海上法師。我的父親是個船長,他老爸也是一樣。不過我可不想駕船。我的專長是法術,但我的心卻在海上,所以我最后也回到那里去。現在我利用我的魔法破浪而行,我可以召喚強風或是平息風暴。我可以讓敵人陷入無風的海域,好讓我可以快速逃開,或者我也可以在攻擊的時候朝向對方丟出火球。而且,有必要的時候——”鄧巴露出笑容,“我也可以操作抽水機或是卷起沉重的船錨。這讓我身體健壯。”他拍拍自己寬厚的胸膛。“我知道你們兩位,”他看著史東和坦尼。“剛從征討騷擾北方海岸的牛頭人戰役中回來。我也有試著阻止這些海盜。告訴我,你們?”


  三個人很快的都開始熱烈地討論起來。甚至連坦尼聽到這個話題都熱絡起來,很快地就開始描述如何利用埋伏阻止了牛頭人夷平卡拉曼的計劃。鄧巴仔細地聽著,問著相當內行的問題,同時作出評論,似乎相當樂在其中。


  但在這一切的同時,法師銳利的眼光依舊專注于戰士們的弟弟,他的注意力其實全在帕林身上。帕林注意到三個人討論得渾然忘我,謝天謝地放棄了假裝吃飯的動作,坐回望著爐火發呆的位置,根本沒注意到鄧巴正看著他。


  帕林的臉色十分蒼白,纖細的雙手若有所思地扭攪著。他出神地思索著,以致于渾然都不知道自己嘴唇下意識地移動著,雖然他沒有說出口,但房間中的一個人還是聽見了他說的話。


  “為什么他們帶我來這里?難道他們可以讀我的心嗎?他們會告訴爸爸嗎?”


  最后,“他已經受了那么多傷害,我怎么還忍心再傷害他?”


  鄧巴點點頭,仿佛已經獲得了某個問題的答案,他如釋重負地嘆口氣,把注意力完全轉回到和牛頭人的戰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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