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監刑
張浩坐在錦衣衛公房也還遣人時長注意著外麵的動靜。
差不多一個時辰後，有人急急報道：“指揮使，奉天殿前順天府推官周臣還有進士陸伸被暴曬而死了。”
張浩原本堆笑的臉上頃刻間拉了下來。
現在這種情況雖說不是他所願意看到的，但出了這個事，事情也便變得嚴重了，他便有由頭直接出麵解決了。
在此時出麵，即便被怪罪也才最情有可原。
“走，隨我出去！”
張浩帶著一眾大漢將軍，走至奉天殿前，高呼一聲，喊道：“陛下有旨，時候差不多了，所有大臣皆回去歇著去吧，至於匿名文書之事還當再做細查才是。”
就在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張浩站於台階之上又忙著招呼了身旁的大漢將軍，道：“諸位大臣怕是已無法站立起身了，著你們完好無缺送各位大臣回府。”
一群大漢將軍倒是費解了。
指揮使與他們不是一直待在一塊嗎？他們怎就沒見過有什麽旨意？
“愣著作甚？快行動啊。”
一群人才剛邁腳走了半步，馬永成出麵了，喊道：“等等.……陛下既有旨為何讓你傳旨啊？”
這馬永成現在倒是不傻了。
張浩一巴掌直接打了上去，罵道：“馬廠督，莫要狗仗人勢，某給你麵子可不是怕你，而是懶得搭理你，現在某拿了陛下旨意，怎麽？你還要質疑不成？”
“滾快！”
“諸位，你們能自己行動的可自己回府去了！行動不便的，錦衣衛送你們回去！”
“兄弟們，你們腰間的繡春刀也不是燒火棍，若有人阻攔，殺無赦！”
咣當……
隨著張浩最後的那聲厲吼，大漢將軍紛紛拔出了腰間的刀。
明晃晃的繡春刀在太陽光的照射之下異常晃眼。
跪在那裏的大臣估計是因長時間暴曬導致反應都變慢了，張浩說了那麽多，竟沒有一人行動。
事情都已經做到了這個份上，已然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了。
沒辦法，張浩隻能是又走至李東陽身邊，扶起李東陽，道：“李公，回去吧。”
張浩用了老大的力氣，才終於把李東陽扶了起來，可見依靠李東陽自己回去並現實。
“來，送李公回去。”
張浩招呼之後，立馬過來了兩人。
這兩人一左一右抓起李東陽就走，完全不管其意願如何。
李東陽在朝中也算是標杆人物了，眾大臣見李東陽離開，有人掙紮著行動了。
送走了李東陽，那些大漢將軍順暢許多了，也不去注意這些大臣的身份，依次把他們帶離了奉天殿。
在這些大臣走的差不多的時候，劉瑾才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趕來過來。
“怎麽回事？”
馬文成臉頰上的巴掌印還在，義憤填膺的告了張浩的賬。
張浩也淡然，正當劉瑾翻身正要責問之際，直接便道：“走吧，去見陛下吧，一切等見了陛下再說吧。”
人生在世，總有許多時候需要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不得已之時。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傻氣，也是勇氣。
做到這般，這也是他唯一能以能想到最合適辦法做的一個最明智的選擇了。
說著，張浩往乾清宮而走。
一旁的劉瑾瞧著張浩走了，怕落了下乘，追上張浩不說，還故意搶他往前走了幾步。
張浩全程陰沉著臉，也不再與劉瑾爭風吃醋。
進入乾清宮正殿，劉瑾正行禮之時，張浩主動認錯，道：“陛下，臣有罪，請陛下降罪.……”
張浩這般說，劉瑾正欲到嘴邊的告狀直言戛然而止。
說了一句後，張浩也不做遲疑，主動說明了原委，道：“陛下，因匿名文書之事，劉公公苛責一眾大臣跪在奉天殿之前，頂著炎炎烈日跪了一個多時辰，已有大臣被暴曬而死……”
“陛下.……”
劉瑾正欲解釋，朱厚照便帶著些冷冽，問道：“是嗎？”
“陛下，聽奴婢解釋.……”
解釋的第一句，就是把所有過錯都推到了張浩身上，道：“陛下，奴婢是有錯，可張指揮使矯陛下旨意解散那些大臣，便已是其罪當誅了。”
張浩既然認罪，便是要說明自己所犯何罪的，劉瑾三番五次的打斷，難道他隻是想從口中控述張浩的罪過？
劉瑾說完，張浩這才搶先，道：“有大臣暴曬而死已在折損陛下之清名了，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損失，臣不得不出使下策，如劉公公所言，臣矯旨之罪確實當誅，臣幹越伏法以儆效尤。”
這些話從張浩口中說出可比從劉瑾口中說出來強太多了。
“陛下，臣可死，隻是還請陛下給臣三日時間，讓臣把東山所有買賣皆都交代一下，臣不敢說對東山這些產業有太大重用，但若臣之交代有條不紊的進行下去的話，用不了三年定能達到日進鬥金的效果。”
能讓朱厚照網開一麵，也就隻有這個借口了。
張浩說的真誠，一旁的劉瑾卻好像還頗具好心地道：“陛下，三日時間太少，還是當預留給張指揮使五日才是，陛下，其實，也不需張指揮使寫下這些東西來的，天下能人眾多，沒有張指揮使，也會有人能使東山產業日進鬥金的，陛下，這樣的人奴婢可去找。”
“閉嘴！”朱厚照罵道：“朕以為你能與張浩同心協力的，沒成想，你竟落井下石到了如此地步，朕何時說要治罪於張浩了？朕把司禮監交給你，是讓你協助朕處理朝中之事務的，請問你有何權力苛責那些大臣跪在奉天殿前。”
“陛下.……”劉瑾驚慌失措跪倒在地。
一旁的張浩倒是費解了，朱厚照這翻臉比翻書都快吧。
先前他可是前來稟報過這個事情的，是他一副本著信任劉瑾的態度，對之放任自流的。
為何現在看來好像是又準備治罪於劉瑾了。
“還有你，朕交給你錦衣衛是讓你給朕多賺銀子的，誰讓你插手這些事情的，還矯旨？找死不成？”
插手這些事情也不妨礙矯旨啊？
張浩嘻嘻一笑，回道：“臣知罪，這個事情都怪臣運氣太好了，身邊竟是可用之人，一不小心便培養了各行各業的精英，臣空閑事情實在太多，都快閑的發黴了，閑下來後，臣便想著陛下對臣有提攜之恩，若非陛下，臣現在不過隻是個五城兵馬司小旗罷了，每每想到這些，臣便有些羞愧，想著想著，便想著為不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陛下今日這個事情都是臣的過錯，臣願以性命鎮綱紀，劉公公也是一時著急，請陛下能寬恕劉公公。”
劉瑾才剛因為說他壞話被朱厚照斥責，那他自然就不能學著劉瑾那般，在同一個坑中再次摔倒。
多說劉瑾好話，到朱厚照忍無可忍之時，自會有他想要看到的結果。
張浩說的真心，劉瑾卻是不願再維護先前那種和氣了，冷聲冷氣，道：“張浩，不用你假惺惺的，還告訴你了，咱家所做一切加在一起都沒有你矯旨之事嚴重，咱家還用你承擔，你把你自己腦袋保護好就行了。”
矯旨確實當掉腦袋之罪了，可那也得看皇帝是什麽態度。
劉瑾不管不顧的發飆，讓朱厚照極為動怒，罵道：“狗東西，長本事了是吧？朕也告訴你，小耗子是朕的人，沒朕的允許誰敢動他，他矯旨又怎樣，咱允許了。”
什麽叫他允許矯旨了，張浩可不想有有朝一日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連忙擺手拒絕，道：“陛下.……”
話說到一半，朱厚照抬手打斷，招呼道道：“你不是要自己承擔嗎？來人，給朕把這狗東西拉出去打，打死不論。”
別看朱厚照現在暴怒，可卻未到殺劉瑾的時候。
就這麽拉出去打，還未打死便得後悔。
到那時對劉瑾的怒氣很快便消散了。
而小小懲戒一下，既不會發生此事，也能折損了劉瑾麵子，更能讓劉瑾狗急跳牆。
“陛下，陛下……劉公公身子骨也不好，責仗上五棍意思一下就行了，真把劉公公打死了，那豹房的那些事情誰去做。”
“五棍太少了，十棍，小耗子，你去監刑！”
就說嘛，朱厚照絕不舍得就這麽吧劉瑾打死的。
“臣遵旨！”張浩應道。
這個事情他真就樂見其成，不說他監刑了，就是往旁邊一站估計就能把劉瑾給氣個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