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一舉擊殺
行刑之人本就是錦衣衛,擱往常監刑之人本會是太監,今日卻被朱厚照特別準允換成了張浩這個錦衣衛指揮使。
還未被帶出乾清宮,劉瑾便已經鬼哭狼嚎的爬到朱厚照身邊,抱著朱厚照的大腿大叫了起來。
“陛下.……陛下……奴婢錯了,奴婢敢願受罰,隻是陛下,奴婢對陛下忠心耿耿,還想多伺候陛下幾年,還請陛下換成宦官監刑,哪怕是與張浩一塊也成。”
這個時候麵子已經丟了。
而相比丟在泥潭的麵子,還有比麵子更重要的東西。
十棍若是正常打下去,倒也無大礙。
可若十棍之中哪一棍偏了幾分位置,然後再稍微用一點力,那可真就性命不保了。
最關鍵是,做這些完全可往隱秘處去做,若是事後想要查找蛛絲馬跡,那根本就是完全沒可能的。
朱厚照動怒的原因本就是因劉瑾百般詆毀張浩,現在劉瑾求饒之言卻還是不放心張浩,這讓朱厚照心下更為不快。
一腳踢開劉瑾,罵道:“狗東西,張浩好生為你求情,你卻不信他,虧朕還專門設宴望你能與張浩精誠團結呢,在朕這裏,你都能對張浩如此詆毀,背著朕還不知做過何種欺負張浩之事呢。”
朱厚照的不滿之情更甚,劉瑾也沒法再說,隻能朝朱厚照行了一個大禮,起身道:“張浩可用性命相諫言,奴婢也可以,今日奴婢便以性命讓陛下看看張浩的蛇蠍心腸。”
劉瑾若真有這個魄力的話,就不以剛才那熊樣與朱厚照求情了。
不過,結合劉瑾先前那做法,張浩很懷疑他是在間接保命。
其實不用劉瑾以此方法這麽做,張浩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仗殺他。
以如此方法殺了他,不是成心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劉瑾大步流星,頭也不回離開正殿。
張浩則笑嘻嘻與朱厚照打了招呼,才隨著劉瑾退了出去。
“劉公公放心,某一定吩咐手下留情。”
劉瑾帶著幾分不屑,惡狠狠地道:“你今日要不把咱家打死,要不然,咱家定與你不死不休!”
以前,劉瑾與張浩或許還能維持著相互平衡。
可今日此事一出,這種平衡已然是維持不下去了。
張浩倒也淡然,嘻嘻一笑,回道:“劉公公這話說的,好像某與劉公公能和平共處一般。”
鬥了幾句嘴,所有廷仗之物皆都擺了上來。
劉瑾自己寬衣解袍脫掉外衣,趴在了長條凳上,特別大氣地道了一聲,“來吧!”
張浩自是也不客氣,揮手招呼道:“開始吧,手輕些,莫要讓劉公公落下殘疾。”
砰.……
一棍打下去,表現很硬氣的劉瑾開始吱哇亂叫起來。
一邊叫,一邊罵張浩。
罵幾聲也不會少塊肉,張浩自是不會與之像潑婦一般罵大街的。
不過十棍而已,砰砰十下也就結束了,劉瑾卻一把鼻涕一把淚把張浩祖宗十八代都罵了。
“喂喂喂……劉公公,停停吧,嗓子不敢?十棍早就完了!”
“完了?”劉瑾後知後覺,睜眼瞧瞧場景沒什麽變化,正準備轉身瞧瞧自己傷勢,一轉身齜牙咧嘴又鬼哭狼嚎了半晌。
“咱家還活著?”
可不是還活著,太陽那麽老高,能是死了嗎?
先前張浩還以為劉瑾所做的那些都是在激他,現在看來,劉瑾這是真以為他會要了他的命。
如此想,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卻也絕對不是非聰明之人。
張浩微微一笑,道:“當然啊,仗殺劉公公是簡單,可劉公公抬腿一死容易,某得陛下重用可就不易了,而現在呢,劉公公不僅受了廷仗,也受了陛下厭惡,某托劉公公的福,更受陛下的信任了,從何種角度說,劉公公活著比死了對某的作用更大。”
該說的都說了之後,張浩起身道:“劉公公等著,某先與陛下報上一聲,若是無意外的話,劉公公可回去了,劉公公,這十棍雖不多,但還得是好生養著,若養不好的話,那也可能是丟了性命的。”
張浩說的都是實話,可沒有絲毫嚇唬誰的意思。
感染的風險可絲毫不比被責仗之時的風險小的。
張浩的好心相勸被劉瑾當成了驢肝肺。
張浩也沒再聽劉瑾陰陽怪氣之言,直接進乾清宮與朱厚照匯報了一聲。
朱厚照還未從對劉瑾的不滿意之處轉過心情,聽了張浩的匯報,抬了抬手,道:“送他回去養傷吧!”
領了旨意,張浩正要離開,朱厚照又道:“幾個被暴曬而死的大臣,你代朕去送送他們吧!”
朱厚照如此安排,更說明他已然是對劉瑾的一些所作所為有所不滿了。
……
劉瑾在宮中的資曆也不短了,自然是有單人間的。
養傷期間,他便一直待在了這裏。
他其實是想朱厚照能夠來看看他的,擔心在私宅不方便。
連續四五日,一直到傷勢恢複的差不多都未瞧見朱厚照的身影,劉瑾心中自是有些不太好受。
“劉公公,陛下讓張浩去看了被暴曬致死的幾個大臣,今日張浩還在城外送了那回鄉安葬幾人的最後一程,不止如此,因陛下的鬆動,與張浩一塊送的人多大上百人,而且這些人還攛掇了不少普通百姓,焦芳把所有送靈之人的名字都記錄了下來。”
馬永成說著把一份名單遞了上來。
劉瑾簡單瞧了一眼,隨即一把丟到了地上,罵道:“見風使舵的東西,那日跪在那裏那麽多大臣為何偏偏隻有他們被暴曬而死,還不怪他們自己該死,倒怪到咱家頭上來了。”
“劉公公,該想想辦法了,不然依現在這種情況來看,陛下對張浩明顯要比對劉公公你更信任些,張浩並非安穩之人,定不會善罷甘休,他若再做些什麽,咱這邊恐越來越難以應對了。”
以前,朱厚照對劉瑾明顯更倚重些,在硬件相同的條件下,也會更有希望取勝。
現在不一樣了,朱厚照心中的天平明顯已向張浩傾斜了,自然張浩的勝算也就更大一些了。
“文冕,你可有主意直接說吧!”劉瑾道:“此番定不能心慈手軟了,務必一舉擊殺掉張浩,不然那小子一旦鹹魚翻身,咱家便又得被動。”
張文冕壞的冒泡,主意也多,眼珠簡單一轉,心中便已經有了想法,道:“這個事情倒也簡單,給張浩安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這個罪名要是陛下都無法為之開脫的,而且還得是鐵證,讓張浩永遠無法翻身才行,最好還得是把張景寧一脈也算上,如此才不會出現變故,畢竟張景寧若出了事,能為他反身的也便隻有張景寧了。”
孫聰帶著疑慮,道:“多大的事情才能把這些東西都包括進去啊?”
張文冕能說出這些說明他已經有了想法,成竹在胸地微微一笑,道:“我去做這個事情,此事知曉的人越少越好。”
劉瑾能放任張文冕沾自己的光,可見對張文冕是頗為信任的。
“好,你去做,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張文冕這次倒是又道:“我先去談,談妥之後再與公公匯報,此事若是能談妥也便成功了一半,不過,經過我這幾日的接觸,這個事情十之**是能夠成功的,劉公公靜候佳音就是了。”
張文冕說的神秘兮兮的,劉瑾都不仔細詢問,其他人也就更不好刨根問底了。
這個事情如此重要,他們問的多了,萬一泄露豈不是成了他們的罪過。
既是如此,他們還真就不如不知道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