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謀劃

  楊廷和從裴高口中聽聞了某些士子的情緒，臉上的凝重倒是消除了一些，歎道：“既然讀了書，拜在了聖人門下，也便應當有匡扶社稷的覺悟，如此看來，一些讀書人還是知曉自己使命的，莫要把此事外泄，別給那些士子招致災禍。”


  裴高告知楊廷和此事，也是看楊廷和對此事有何看法的。


  楊廷和拒絕的雖說徹底，但前麵那句話還是很容易引人遐想的。


  裴高也沒在這個事情之上多做言語，直接回道：“學生也是如此與那些士子說的，他們應是知曉分寸的，該知道怎麽辦的。”


  裴高所回答的這句話中並也不能隻聽表麵那般，若隻說前半部分一切都好說，可說到後半部分，那可就得往深處考慮一下了。


  “那就好，明日啟程回京，你也隨同一塊走吧，距離春闈也沒多長時間了，好生準備一下，還是很有希望的。”


  楊廷和這話也是有暗含意思的，不止是那些士子，他們這些朝臣之間也曾擔憂過如此競選方式之後怕是之後的科舉也將很難維持下去。


  既已經有了如此擔憂，還要勸裴高好生準備接下來的科舉。


  怎麽看，這裏麵都透露著一股不同尋常。


  “是，多謝先生。”裴高規規矩矩彎腰拱手答謝道。


  楊廷和並未把從裴高口中聽到的事情再傳到其他人耳中。


  兩人所交流的這個問題，好像從來不曾發生一般。


  次日一早，寶船起航。


  除卻原本乘船來的那些人之外，還多了金吾衛全體將士以及甘鴻手下的那百八十人。


  寶船本就是為了運送貨物而弄的，運送千餘兵丁更久沒什麽問題了。


  在所有兵丁陸續登船之後，朱厚照這才領著一眾朝臣出現在了寶船之下。


  “小耗子，你還不曾坐過這寶船吧？”朱厚照笑著問道。


  張浩實話實說，道：“沒坐過，自寶船來臣還是第一次見，更別說坐了，這寶船從一開始製造到後來的完工臣一次都不曾見過。”


  朱厚照毫不掩飾的稱讚，道：“這船著實不錯。”


  隻丟下這一句，隨之便率先上了船。


  朱厚照這邊上船，另一邊站著的楊廷和臉上皆是對這個寶船的不忿。


  不用多做解釋，在這些人的眼中這寶船實在是太過好大喜功，太過勞民傷財了。


  朱厚照衝著這些人丟下這句話，實際是告知這些人自己對寶船的支持，也是告知他們，此事已然是沒有回旋的餘地了。


  楊廷和等人也知道了這個時候他們已然是勸說不動朱厚照了，因而對朱厚照說出對寶船的肯定之後也並未再說其他的諫言。


  幾人在相視苦笑了一下之後，隻能無奈上了船。


  所有人剛上船，朱厚照便下達了起航的額命令。


  在寶船開動之後，張浩則與朱厚照一塊回了房間。


  “好久不曾玩撲克了，來上幾把？”朱厚照主動提及。


  上了船反正也沒事可幹，玩玩撲克也算是打發時間了，張浩美想都沒想，直接應道：“好啊。”


  應答之後，張浩又找來了陳同。


  這些撲克牌在民間也有售賣，陳同平日裏沒事幹的時候也會玩上幾把。


  隻不過，麵對朱厚照卻有些拘謹了。


  張浩倒是淡然，以往與朱厚照玩的時候還顧忌著朱厚照的身份，故意輸給朱厚照幾把，現在與朱厚照混熟了，倒也自在許多了。


  若是牌好的情況之下，也會直接叫地主的。


  不過，朱厚照怕是平日裏沒事幹的時候也沒少玩，對各種玩法比張浩都熟練。


  這樣倒也正好，張浩正好可全力以赴了。


  倒是陳同對各種玩法本就不怎麽熟練，在加上麵對著朱厚照就更不知曉該如何出牌了。


  最後的結果，倒是變成了張浩和朱厚照雙方之間的對弈了。


  陳同他也無需單獨麵對任何一方，隻需在需要的時候配合好朱厚照和張浩就成了。


  朱厚照和張浩玩的酣暢淋漓，嬉樂之聲直接傳到了隔壁的幾個房間。


  楊廷和等人住在朱厚照旁邊的幾個房間當中，聽到從朱厚照房間傳來的嬉樂之上，臉上不快之情顯而易見。


  “成何體統，好歹也是一國之君，如此嬉鬧玩樂，怎可做好天下人的表率。”王瓊性子直，在所有人都不做表態的時候，直接便脫口而出。


  王瓊開了頭，隨之便有人開始了附和。


  “那撲克就是張浩弄出來的吧？聽聞他就是用這種東西蠱惑陛下的，現如今在民間不少人都在玩那種撲了，老夫家那兩個不成器的東西成日也在鼓搗這玩意，前些時日還因此被老夫責罰過。”


  有人提及了家醜，有人隨之便也道：“老夫家那不肖子也是，每日便拉著家中仆人玩到深夜，為此老夫不知換了他身邊多少長隨，卻並沒有太大的作用。”


  幾人聊了幾段自家不成器子弟為這撲克荒廢學業的事情之後，又有人道：“那張浩據說還會戲法，當初就是因戲法被陛下看中的。”


  隨之便有人附和道：“是有這個事情的，外麵關於此方麵的傳言還不少呢。”


  在這些人提及這些事情後之時，這次的楊廷和倒是坐於自己的床榻之上端著一本書認真讀著。


  絲毫沒因房間眾人閑聊的這些事情受到幹擾。


  突然，王瓊把話題直接引到了楊廷和身上，問道：“楊公，難不成此事就這樣算了不成？若任由陛下如此發展下去的話，那百姓如何？社稷又將如何？”


  隻是因為朱厚照玩了會兒撲克便又開始上綱上線了，殊不知這種撲克他們在背後也沒少玩。


  有人甚至還增加了銀錢作為籌碼。


  聽聞王瓊直接拋過來的問題，楊廷和放下書，帶著幾分標準笑容，回道：“此事也隻得回京之後再做全說了，若想讓陛下浪子回頭，還得是拿掉其身邊奸佞之臣才行，現如今奸佞之臣勢力增速太快，還得是小心行事才行。”


  楊廷和倒也沒敷衍，給出這個答案還算是頗為中肯。


  話音剛落，一旁的王瓊道：“以往覺著張浩不過庶子出身，又有草包之名，所有一切皆不過是陛下在借著張浩之手行事，此番於張浩交鋒，倒還真覺此子是有些手段的。”


  張浩的表現，所有人都思看在了嚴厲，並不止王瓊一人有自個兒瞎了眼的感覺。


  有人隨著王瓊的話，隨之道：“張浩突然之間怎就變成如此了？莫不是因為以往關於張浩的那些傳言是張景寧故意泄露出來的？”


  有了這個懷疑，有人馬上否認道：“我看不見得，張景寧如此做的用意是什麽？難道就隻是為了在關鍵的時候讓人大吃一驚，我看不至於，往常因為張浩的名聲，張景寧沒少被人恥笑，每當提及張浩，張景寧臉都發燙，十之八九是因張浩在安鄉伯府的日子並不好過，他在藏拙，目的是為了等到自己的能力足夠強大了，然後出來自立門戶。”


  一番分析下來，倒也合情合理。


  王瓊聽了這個吩咐，簡單想了一下，大手一揮道：“不管如何，我們這麽多人一塊也總是能把張浩扳下去的。”


  此言一出倒是為眾人鼓起了勇氣。


  不管怎麽說，他們現在都必須得團結了，要不然用不了多久他們就得步了浙閩那些官吏的下場了。


  其實說來，現在的這些人也不在於多說張浩損害他們多少利益，最關鍵的一個問題，還是因為張浩的這些動作讓他們害怕了。


  別看這些人在這裏口號喊得這麽響亮，實則沒有一個是幹淨的。


  一旦有把柄落於張浩之手，他們真得玩完了。


  因而最好的辦法還得是抱團在一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