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願意
小白抱著火兒,在即將踏入陣法內時,回頭看了眼水南山,小小年紀,那澄澈的眸子裏已經有了幾分的深沉與複雜,身子輕轉,對他微微一拜,誠摯的道謝“謝謝!”
火兒依舊難受的在他懷中蹭來蹭去,對他這突如其來的道謝毫不理解,一雙漆黑的眸子滿是困惑不解。
水南山淡然的一笑,這一笑仿若定海神針的一般,讓人浮躁的心瞬間安定了下來“她不會再有事了,你們守著她,等她醒來即可”
小白的嘴角微動,最終隻是再次一拜,從容的走近了陣法之內。看的水南山十分感慨的一歎——數年之後,這天下又會出個不世之材,且……
水南山的目光帶了幾分的沉雜,天下風雲攪動,總是需要多方的力量摻雜,牛鬼蛇神,誰又知誰能走到最後?
水南山的這般的年歲早已將世事看透,功名利祿更是毫不在意,如今所念也不過是親情所絆,隻望一人好罷了。
水南山的目光隨著小白與火兒的進入而再次放在了白隙爻的身上,想到鍾道子的警告,輕輕一笑,凡事不破不立,說不定還會有其他的轉機,又豈會如世人所看那般。再說,所謂的“運”也不是一成不變的,萬物變化,又豈能是小小的術法所能看透?
陣法內,小白看到白隙爻的身體已經從透明再次凝實,有些不敢置信的試探著伸出了手,雖然那些猶如被利刃劃出來的道道傷痕很是嚇人,但那微弱的鼻息和真實的觸感,終究還是讓他緊繃的小臉上有了些許的鬆動,眼眸之中帶著無法掩飾的驚喜與激動,卻又被他極力克製著。
火兒在他的懷中亦是伸長了脖子去看白隙爻的傷勢,小眼珠滴溜溜的一轉,也不知看出了什麽沒有,最後與小白四目相對,倒是有幾分的心照不宣,那一瞬甚至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一絲的放鬆與愉悅。
火兒掙紮著從小白的懷中下來,立在白隙爻的一側,歪著腦袋在白隙爻猶如熟睡的臉上看了半響,親昵的將腦袋在白隙爻的臉上蹭了蹭,就那般窩在了白隙爻的脖頸處。
小白沒去管她,找出一些傷藥與細布小心的為其包紮身上的傷口,隻是在他的手上的要剛觸及白隙爻的傷口時,那些滲血的傷口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愈合,最後又化為平整光滑的玉肌。
而那些滲出的血,也終於掙脫了衣衫的束縛,滾落一地,卻又在還未滲到地下時在她的四周開出一朵朵的殷紅的曼珠沙華,紅花搖曳,那本就美麗的花朵在藍色安魂竹的映襯下,更加妖嬈瑰麗,動心心魄,卻又帶了幾分的攝人之力。
小白被這一變故弄得一怔,在這些花兒開到腳邊時幾乎是下意識的便往後退了幾步,給它們留出足夠的空間,而火兒卻隻是懶洋洋的看了一眼,巍然不動,而這些個曼珠沙華也似故意讓著她一般,避開她的身體,開在一旁。
小白微微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最重沒能說出口,小小年紀,已經有了幾分的處變不驚的氣勢來。
陣法外的水南山看到這一變故,瞳孔一縮,難得讓他那張滿不在乎的俊顏上多了一絲的意外與驚訝,繼而失笑道“原來如此,冥界已現,三十六重天重建的那一日怕是不遠了,不過那些人的癡念可能成真……”想要找回的人又可能找回?這笑容之後多少都帶了些許的惆悵之意,為那些心心念念了許久又早已故去的人,也為那些努力過或是正在努力而心存癡念的人。
水南山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十分悠遠深邃,裏麵所含的細碎的光輕輕晃蕩,讓人看不清裏麵有著怎樣的畫卷,漸漸的再次落在白隙爻的身上,又帶了些複雜與古怪,眉頭微微一寧,就連那身子都變得飄渺了起來。
而此時的小白與火兒對此毫無所覺,兩人目光緊盯的依舊是白隙爻的身上,靜靜的等著她的醒來。
也許是過了許久,也許隻是一瞬,那安魂竹上的藍光突然一晃,將那些血紅的顏色覆上一層琉璃的光,光芒凝聚又破碎,最後全部灑在了白隙爻的身上。
在那一瞬陣法轟然破碎,這夢境中的被吸走的生機又再次回歸,花草樹木,魚蟲小溪又再次緩緩流淌,枯木逢春又長出新的嫩芽,慢慢抽翠,長成一株株岑天大樹。
山脈綿延,河川奔流不息,所過之處又是一片蔥綠之景,花木穿插,就連那鳥語亦在漸漸回歸,由遠及近,唱出一首首動聽的樂章。
赤島幻滅,那深埋在地底的陰陽泉眼此時波光再現,又是陰陽二氣的升騰,從地下沿著溪流往上,讓整個夢境之中充滿了靈氣。
驕陽如火,月如盤,兩者交錯而過,黑了一瞬,又白了一晝。在這一交一錯之間,讓那些個曼珠沙華瞬間擴散蔓延出去,轉眼已有百米,株株搖曳著動人的身姿,於日光下是那般的嬌豔動人。
水南山看著陣法破碎,那一株株的花兒蔓延到腳下再往後延伸,嘴角微勾,慢慢的抬起腳步向著白隙爻而去,最後在小白身邊站定,拉起小白的一隻手“若要你來喚醒她,你可願意?”
小白看著他,沒能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是字麵的意思,還是另有深意,但目光仍是堅定的望著水南山,沒有絲毫的猶豫“隻要姑姑能好起來,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他聰明的說好起來,而沒有說醒來,便是對著水南山耍了個心眼,希望能得到他的一句準話,亦是要他的一句承諾。
水南山卻不以為逆,反而帶著幾分讚賞的看著他“放心,隻要她能醒來,便能好,而你的隻需給她點你身上的血便能將其喚醒。”
小白毫不猶豫的點頭“用多少,你取吧!”
水南山笑道“不多,將她流出來的補上就可以了!”
小白原本就是一個不足八歲的幼童,一個孩子身上的血又如何去不一個成年身上幾乎快要流幹的血?這一補大約是要命都給補進去了。
但小白卻沒有絲毫的退卻,依然堅定的道“好,那就給姑姑補!”
水南山的目子裏帶有幾分興味,?斂了笑容,好心的提醒道“你的年歲太小,若是為她補血可是要將你體內的血液全部給她的,如此那個活不成了可就是你了,這點你可要想好”他的表情太過嚴肅認真,仿佛隻要小白點頭,就要以命換命一般。
但小白卻依舊沒有絲毫的退縮,回答的依舊堅定不移“隻要能真的救醒姑姑,我願意!”
窩在白隙爻身邊的火兒仿佛感受到了兩人之間的氣氛的凝重,從白隙爻溫暖的脖頸處一躍而起,撲騰到水南山的麵前,舉起一隻爪子,示意自己也可以為白隙爻補血,甚至是流盡全身的血液。
那呆萌的模樣,看的人心中莫名的一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