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沒她重要
“我這人太過性急,等不了太長的時間”墨如風道“更沒有師兄那樣的興致,所以才來找師兄,我說結果,你去體驗其中的快樂如何?或者師兄可以試試,能否將我所看到的天機改變”
陸拾叁噗嗤一聲笑了,毫無形象的伸了個懶腰“你自己都沒有沒興趣,卻來找我?難道墨師弟沒有聽說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嗎?”
墨如風卻絲毫沒有這樣的覺悟,一雙眼眸沉沉的看著陸拾叁“師兄不打算聽一聽嗎?”
陸拾叁嗤笑了一聲,伸手指了指他那雙異於常人的眼眸“師弟有天瞳神目,又將讖言術修的出神入化,能夠看到未來結果,也是天賦異稟,而我呢,自知資質平平,屬於庸碌之人,你的那些個天機還是留得自己參悟的好!”
真人一點誠意也無,明明是有求自己,可轉來轉去就是說不到重點,他陸拾叁雖然好奇心重,卻不會失了自己的風骨——嗯,雖然他本就沒什麽風骨。
話不投機半句多,與墨如風講話當真是浪費時間的很,陸拾叁已懶得與他周旋“你也說了我不答也行,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說?我對你窺到的天機不感興趣,你也無需從我這裏知曉答案,如此,倒不如你我‘一別兩歡’,各忙各的?”
墨如風嘴角一抽,這詞還能這麽用!
人人都說陸拾叁最是滑頭,此時墨如風才對他的插科打諢深有體會,他深吸了一口氣,帶著自嘲的意味“當真是什麽都逃不過師兄的法眼!你說的對,既然不需要你的答案,也不想知曉過程,我這般來糾纏師兄著實沒道理,可誰讓師兄是除了師姐之外,唯一與那人有幾分交情的人呢?”
陸拾叁對於他口中的那人絲毫沒有興趣,微微挑了挑眉,靜等下文
墨如風他頓了頓,白發在風中飛揚,襯的他眼眸都染上了雪,認真而又鄭重“我看到洛秋玄成魔,一劍劈了鳳鳴山!鳳鳴山弟子被屠殺殆盡、屍橫遍野!”
陸拾叁揚起的嘴角一僵,瞳孔幾不可查的一縮,繼而垂目,漫不經心的整了下自己的衣袖“是嗎?可這事你不更應該去告訴鬱離掌尊麽?與我說,又有何用?我又不能指揮鳳鳴山的所有弟子”沒有那個權力,自然也不會去領那一份責任,再說,他的眼中隱含了一絲的不屑與嘲諷:當初在對付逼迫白隙爻時,這鳳鳴山可是威武的很。
墨如風看著他,試圖能在他的臉上找出一分他對鳳鳴山的情義,然而卻失望了“師傅那裏我自然會去說,但如今的鳳鳴山能與那洛秋玄說上話、還有幾分交情的也就隻有你了,再說作為他的友人之一,你也不願意看到他入魔不是?”
陸拾叁笑了,笑的很是開懷,仿佛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我與他的交情?哈哈,你莫不是不知我與他的交情是從何而來?他會不會入魔我不知曉,但當初鬱離掌尊逼著我師姐與他分開的仇,我可以保證他是記在心裏的”
“奪妻之恨呢,你說這樣的仇怨要如何化解?”
“今日你求錯人了,我與他並無多少交情,而他最在意的是誰別說你不知道”
“隻可惜,鬱離掌尊那裏不知用了什麽法子,弄得我師姐到現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還有若是我沒記錯的話,當初鬱離掌尊發下的鳳凰令至今都還沒有收回”
“不過,即使我師姐還無事,即使你能求到我師姐那裏,也不一定有用,畢竟都已經過去近二十年了,誰知道那洛秋玄對我師姐還剩幾分的情義?更別說當初我師姐還迫不得已的說了那樣傷人的話……”
他這般一口一個‘我師姐’,一口一個‘鬱離掌尊’,早已將自己和白隙爻與鳳鳴山割離開來,明確的表明了自己態度:鳳鳴山的生死存亡與他已沒有關係。
墨如風的麵色一變,想起那日陸拾叁的失態與鍾道子的反應,心中沉重。一步錯,步步錯,說的便是他的是師傅鬱離子,可作為徒弟的他又能如何,而當初在圍攻白隙爻時也有他的一分力!
默然片刻,他才慢慢的吐出一口氣“當初的事情我知曉的不多,但不管如何,還請師兄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出上一分力,更何況,這裏麵牽扯的並不隻是有個鳳鳴山,還有這天下!”
陸拾叁不知墨如風這這話的真假,能信多少,但對於他想要拿這天下來壓他的心思,還是看的比較明白的。
隻是他陸拾叁向來自由散漫慣了,且又是個自私自利無利不起早的庸人,這般一座大山壓來,還不及一片羽毛來的重量“天下?這天下與我何幹?”
“在你的心裏我是心存天下的人?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陸拾叁搖頭笑道“我陸拾叁別的優點沒有,但自知之明還是有點的。天下興亡,那是大能者要考慮的事情,我一個打醬油都不一定用的上的人,去操那份心?”
“有這個時間,我還不如多喝兩壺酒,為我師姐求個平安”
“還有洛秋玄成不成魔我不知曉,但目前,那滅鬼穀的那些神秘人卻是有可能會對鳳鳴山不利,不若再好好看看,這些人的來曆與目的”
“而且那洛秋玄如今已經稱帝,又統領了萬妖,他若想滅鳳鳴山,不需要成魔,領著他那些個大小妖精們就可以,哪需要弄得那麽複雜?”
“還有啊,你大約忘了,當初你們逼她時,我也是站在你們的對立麵的,幫了你們,再讓你們拿著鳳凰令去追殺她,我腦子還沒壞,這一筆賬我還是能算清的”
麵對陸拾叁的不信和決絕,墨如風麵色一變,陰沉如水“就是因著一個白隙爻,你不惜讓整個鳳鳴山為其陪葬?難道在你的心中,鳳鳴山上下幾萬條認命比不過一個白隙爻?而這天下人的性命,還抵不過你心口的一口怨氣?”
他搖著頭,笑聲從胸腔裏傳來“這些你不是早就知曉的嗎?若是鳳鳴山重要,我當初又何必幫著她叛出?而這天下,在我心中確實沒她重要!”
墨如風眼眸微眯,就那般直直的看著陸拾叁,仿佛要將他看穿一般,可陸拾叁卻絲毫不在意,拍了拍自己的身上的衣服,仿佛要拍去那層看不見的灰塵一般。
隻是他每拍一下,墨如風的瞳孔便收縮一分,當他拍到第無下時,墨如風的眼眸吃痛的閉了起來,踉蹌了一步,差點摔倒“師兄當真是好手段!”
陸拾叁斂了笑容,認認真真的看著他“雖然我如今自我放逐,不再以鳳鳴山弟子的身份自居,但我修煉的道法始終都是出自鳳鳴山,這一點我不否認,師弟也莫要忘了”本是同源,誰還沒有個防備?
墨如風疼的半響說不出話,緊緊捂著雙眼,帶著微顫的嗓音“嗬嗬,此時又不否認了麽?”
陸拾叁懶得再與他廢話,越過他往山下走去,墨如風在他身後不甘的喊了句“白隙爻的命魂已經消散,這世間再無她存在的軌跡,你覺得她還有生還的可能嗎?”
陸拾叁的腳步一頓,卻並沒有停留——他也知曉白隙爻的命魂已散,他也找不出白隙爻的命運走向,但鍾道子說她無事,她就一定無事!
雖然他那個無良的師傅對他這個徒弟沒有一絲一毫的手軟,任由他在心裏各種的編排,卻都不可否認,他的神通廣大。——既然鍾道子說了白隙爻無事,陸拾叁就相信白隙爻一定無事。
至於為何找不到她的命魂所走的軌跡,陸拾叁認為那一定是被什麽東西給擋住了。
但不管陸拾叁在墨如風麵前表現的如何的不在意,在洛秋玄會入魔這件事上都分外的重視——別人或許不知,甚至知曉的已經忘了當初的白隙爻的心魔的是如何破的,又轉嫁到了誰的身上。縱使不為所謂的天下與鳳鳴山,單單隻為白隙爻,他也不會看著他成魔。
所以在陸拾叁下了鳳鳴山之後,還有晃晃悠悠,晃到了東海之上,還一不小心入了離心島。
離心島因著鍾道子的不說自取,奪了人家的鎮島另有九蕊蓮,而被離心島的眾人記恨了許多年,就是現在仍是恨得牙癢癢,對突然闖入的陸拾叁還是鍾道子徒弟的這一身份,展開了猛烈的打壓。
陸拾叁心中憋屈,師傅的債要徒弟來換,也是沒有誰了!陸拾叁被離心島的人追得欲哭無淚,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勸住了眾人,又以那些入侵鬼穀之人,和他對鬼穀的猜測,才讓這離心島的眾人暫時放下了因著鍾道子而牽連來的怒氣。
陸拾叁摸著臉上的傷,十分哀怨的看著眼前的諸葛化葛,委道“前輩你不能因著我那混賬師傅做的混賬事就來遷怒我吧?我來這裏也隻不過是給你們送個信,又會和我那無良的師傅一樣偷盜貴島的仙草靈藥”
陸拾叁向來知曉識時務為俊傑和好漢不吃眼前虧的真諦,一開口就將鍾道子損的毫無負罪感,師傅什麽的,關鍵時候賣一賣也是無妨,更何況他又不是第一次編排鍾道子,隻是區別在於,以往都是他在心中腹誹,而今將那些話傳到了他人耳中了而已。
諸葛化葛看著陸拾叁這副模樣,冷哼了一聲“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你有個那樣的師傅,誰知道會交出一個怎樣的你?”
眼中的火氣,擺明了是對鍾道子的不信任,特別是後來他回到島上時,又有弟子來報說丟了不少仙草靈藥,他不用猜就知曉是那老小子幹的好事,本想去找鍾道子打上一架,哪知道竟然還有另一波人來前來盜藥,氣的諸葛化葛當時就發了火,下了命令:不管是誰,格殺勿論!
當時下的這個命令也是因著打不過鍾道子的一種遷怒,卻不是這個命令一下,後麵會牽扯出那麽多事,導致整個離心島都動蕩不安。
幸而當時發現的早,又有後來鍾道子馬後炮的消息和謀劃,才讓離心島得以保全,沒有成了那些有心人的藥袋子。
但這一點仍舊不能抵消鍾道子偷盜了九蕊蓮並且用掉的恨意,讓諸葛化葛每每想起都氣的牙癢癢,恨不得將其將其剝皮扒肉。
而多年後麵對同樣有些鬼鬼祟祟的陸拾叁自然給不了什麽好臉色。
而陸拾叁也是十分的憋屈,他當時隻想這洛秋玄的四重天在東海與極淵之海相接的地方,便循著東海而來,誰知道,這些年不見,離心島整個大變樣,就連入口的模樣都變了。
他心中好奇,看著那島上的充裕的靈氣,一時被迷了心智,就那般鬼使神差的進了離心島的核心。
進來之後,陸拾叁才恍然覺得盜有點熟悉,還還不及細想,就被他人認出了身份,在那些人的窮追猛打下後知後覺的明白了自己好奇與貪心讓他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
陸拾叁聽著諸葛化葛的話,心中想也是,他本來就是來順手牽羊的,隻是沒有想到,這‘羊’被他那無良的師傅,欺負的太狠,牽了太多,導致整個離心島上都畫滿了他與鍾道子的畫像——當然是以鍾道子為首,他隻不過是個小嘍囉罷了。
但就這麽個小嘍囉,竟然一眼就被人給認出來了。認出來就認出來了唄,偏生還因著自己的師傅欠人家的,導致他在麵對諸葛化葛時特別的心虛,沒有底氣。
聽著諸葛化葛的斥責聲,陸拾叁隻能嘿嘿的傻笑著辯解道“哪能呢,我與師傅頂多是頂了個名分罷了,你也知曉他那有多散漫,怎麽有心來教我?既然他沒教,又何來的上梁下梁一說?”
“再說了,我是報信的,至於後麵怎麽做全看你們自己,我又不參與什麽,前輩直接把我給轟走就行了,省的髒了你的手”
陸拾叁一心想走,隻可惜,諸葛化葛卻並沒有打算這般輕易的放過他,將他困在離心島一關就是好幾個月,至於他口中所說的去核實,陸拾叁當真沒有報什麽希望,畢竟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想練好藥的離心島向來消息閉塞。